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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檜皺了皺眉頭,他雖然心思縝密,文章也做得好,但這外交工作卻著實是外行,加上自身條件的缺陷,在遼國這一年來也沒有發展出有用的情報源來,怎說得清這麼大的問題?倘若他真能說得清楚,也不會寫出那封令高強大發雷霆的報告來了。

  “這……那余睹樞密每言及此,皆恨上京耶律大石不肯出兵……”

  秦檜剛說了一句,劉晏便即切入道:“此言某亦聽聞,自不消說,我等所須查知者,這耶律大石為何不肯出兵?是兵力不敷,糧草不繼,後顧有憂,還是另有圖謀?若真有所謀,所謀為何?這些事不弄個水落石出,他日見了官家與高相公,終不成還是一問三不知秦檜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下來,心說你一個七品武階官,又是副使,只因仗了高強的勢頭,竟敢對我如此不敬!想我好歹也是當朝右相鄭居中的姻親,豈能受你擺布!本有心給劉晏吃一頓排頭,轉念間想到高強已然對自己大為不滿,那是鄭居中也要讓三分的大人物,惡了高強地話,自己以後這宦途可就不那麼好走了。

  當下只是悶哼一聲。皮笑肉不笑道:“子游兄所言極是,奈何本官身負朝廷使命,所在俱是人所矚目,終不能為細作,此等機密還須子游兄多多留意,倘有用到本官處,在所不辭。”

  劉晏也回了他一笑,道:“實不相瞞,高相公遣我到此。便為此事,這幾日出入街巷,訪查官民。業已得了些眉目,若能探得情實,稟明相公之後,少不得要得會之兄相助一二。”說罷便即起身去了。留下秦檜驚疑不定,恨恨道:“你這廝本是燕地大族出身,在遼國自然耳目眾多,如何敢來向本官炫耀!”

  劉晏卻不來理他,當下換了衣裝遮住面目,出了四方館,依著約定之法來到一處館舍之中,推門進了內進,向前道:“石三爺,事有蹊蹺。那遼國耶律大石不肯出兵,多管是真。”

  屋中坐著石秀和扈成郎舅二人,正是奉高強之命,與劉晏一明一暗,潛入遼國幹事。此時聽得劉晏說話。石秀沉吟道:“耶律大石乃是我家相公十年相識,此人性情剛烈,又是遼國宗室,素來忠於遼國,照理說我兵伐金。他該當力主出兵才是。如此一反常態。所為何故?莫非真如相公所提點,與那叛將蕭干有關?”

  劉晏點頭道:“在下聯絡族中故舊。又得左企弓左尚書薦書,結識了遼國秘書監、中書門下幾名官吏,得窺耶律大石年來所上奏章抄本,其中所陳可出兵與不可出兵情由,確與那樞密使耶律余睹所言相同,可見其辭屬實。然則耶律大石本忠心遼國,又先請出兵援助我遼東,如今極力不肯出兵,事出非常,情由定非區區糧草不繼、兵力不足等項,當有所圖謀。其謀在乎蕭干否?”

  石秀看了看扈成,便向劉晏道:“我等來此之際,得了相公傳書,點出蕭干有歸遼之嫌,囑我等務必儘速探明其事,倘若屬實,則必須盡力敗之,斷絕蕭干歸遼之路。既然耶律大石必有圖謀,我當即刻起程往上京去,一探其虛實,還請劉官人仍舊在此結連遼國臣子,探查其謀,你我雙管齊下,務要令彼之所謀無從遁形。”

  劉晏一口應承,自打起兵響應大宋,投入了高強門下之後,他偌大家族的興衰便都和高強這一系連在一處了,等到燕雲政事粗定,各大族頗感高強在朝為之力爭之恩惠,更加死心塌地為之效命,因此石秀將自己的勢力擴展到燕雲的過程竟是一帆風順,如今已經牢牢在燕地紮下了根基,才有雙方現今的合作無間。

  “彼此同為相公效命,自不在話下,只是單只探查其謀,我等為之足矣,若要破壞其事,則恐怕須得正使秦檜相助。此人顢頇,卻好弄權,只恐我人微言輕,說他不動,如之奈何?”劉晏亦是一方豪傑,識人無算,與秦檜相處數日,早已看穿了其為人本性,故有此憂。

  石秀冷笑道:“此人本受相公大恩,才得官作,一路升上來更是多分相公之功勞,諒他也不敢以一己私心,壞了相公大事!待我向相公申明此事,請相公手書責令他聽憑你指揮便是,只是事由未定,如今卻不須出此。”

  劉晏大喜,忙謝過了石秀,又將自己連日來所得地情報交於石秀入檔,方才遮起面目,又溜出門去,迴轉四方館不提。

  單說石秀,自然不會將寶都押在劉晏一人身上,事先已經遣了李應往遼國上京去,探查耶律大石那邊的情狀。如今既得了劉晏的情報,曉得重點所在,當即便留了扈成在中京策應劉晏,自己快馬登程往上京來。

  不一日到了臨潢府,此處自經金國兵火,戶口十不存三,坊市殘破自不待言。自耶律大石恢復之後,一力招撫百姓商旅來歸,親自撫循慘澹經營,年來已頗有興旺景象。石秀到得城外,正撞見耶律大石出城操兵,但見萬餘人馬浩浩蕩蕩,刀槍映日士氣昂揚,軍容甚是齊整,所到之處百姓夾道歡呼,顯然耶律大石深得當地民心。

  石秀夾雜在道旁人群中看了一時,待耶律大石去後,假意與當地百姓攀談。說起耶律大石怎不出兵攻打金國,為大遼報仇時,卻遭到眾百姓一致鄙視,都說遼國連年災荒,總須秋冬馬肥弓勁之際,才好出兵。

  石秀見說,心下已瞧科幾分,便即脫身進了城,循著暗記來到李應下處。二人相見,自是一番熱絡。坐定了,石秀將自己的所得與李應說了。李應亦道:“確是如此,那耶律大石在這上京每日操練兵馬,積聚糧草,卻只是不出。其親信官兵與百姓說及時,皆以秋冬發兵為辭。以耶律大石之知兵,豈不知我南兵不耐北地苦寒,冬季戰力有所不及之理?我亦料其別有所謀,只是是否與蕭干有關,卻不得而知,此人身邊不用一個漢人,亦嚴戒將吏不得與南來商旅有所交接,恐怕是在燕雲之事上吃了衙內的大虧,深具戒心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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