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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番真要被衙內連累了,先對人說什麼無意敗盟,跟腳就遣使下書索取燕雲諸州,那耶律余睹和耶律大石等人半點好眼色也不給我等,日腳好不難熬!”時遷本是江湖出身,這些日子來不得自由,本已憋了一肚子火,又見著故人李應,當即大倒苦水,這背後抱怨上級領導之事,原是不能免俗。

  李應與他相識也不是一天了,知他只是口快,也只一笑置之:“衙內謀國深沉,哪裡是你我能窺見的?況且如今女真立國,與契丹大戰將起,那契丹也不敢來為難你等,你在此間似危實安,怕地甚來?”

  時遷見說,沒口子叫苦:“員外哥哥,你說得輕巧,吃根燈草!如今戰事方起,不知勝敗,我自無事,若是契丹大敗女真,外侮得拒,我這使節團哪裡能有好果子吃?”

  李應問了,方知此次天祚帝遣駙馬領兵東去,規模著實不小,單兵馬就有五萬餘人,各部百姓被驅使的不下三十萬人,打定的主意是要在黃龍府左近開荒屯田,就地生產糧食,以備征討女真。這也是契丹大災,掃境內也無餘糧以供軍,沒奈何只得出此下策。

  “聞說那女真兵馬只得萬餘,如何能當這幾十萬兵馬?今番決撒了!”時遷不懂兵法,也不曉得塞外各族的風俗內情,只是簡單比較一下雙方地人數。一臉的悲觀。

  李應亦不曉得兵法,卻勝在旁觀者清,寬慰時遷道:“兩國交兵不斬來使,諒那契丹也不致拿你們使團泄憤,況且衙內派了我等前來接應,縱有萬一也好應付。怕的甚來?只是衙內書信之中,說道近日遼國內部將要生變,你在此間百日,可曾見什麼端倪?”

  時遷扁了扁嘴,道:“左右不過是耶律余睹一眾與那蕭奉先爭權,蕭奉先手握兵權,又得遼主寵信,余睹眾人亦無可如何。哪裡有甚變生?以我之見,只怕還得等到此番東征事了,孰勝孰敗,那時才得見分曉。”

  倆人又說了會話,時遷心裡苦水倒了乾淨,便即抽身要去,卻又復轉回來,向李應道:“員外哥哥,只今東路大戰方起,四方盜賊又多。道路不靖,你還是權且在上京住著為是。只有一樁事有趣,煩你傳訊給衙內,說道他當年的一位故交,奚王府鐵驪部王子蕭干,竟率部投了女真

  那是出河店一戰之後地事,算來也有三五個月之久。

  北地大亂,商旅不行,這上京城中的信鴿已經沒幾隻。李應也不敢輕易動用。只得派人用召和失地信牌,快馬傳訊往遼東常勝軍處去,待送到高強手中時,已經到了是年地五月中。此時形勢卻又不同。對於大宋所提出歸還燕雲的要求,遼國使節也已經向大宋朝廷提出了交涉。其詞氣憤慨,但態度卻曖昧,按照現代外交術語來說,連“嚴正抗議”都談不上,僅僅算是“表示遺憾”而已。顯得底氣嚴重不足。而其底氣之所以不足,便是因為契丹又吃了一場敗仗。

  是年四月,契丹駙馬蕭特末受命東征。率領軍馬五萬,各部屯田部民數十萬前往黃龍府路,意圖解黃龍府之圍。女真國主阿骨打率全軍迎戰於達魯古城外,雙方大戰良久。女真左翼軍一度處於劣勢,最終依靠右路軍得勝之後包抄遼軍中軍才得以取勝。而遼國後軍多為驅使前來屯田地百姓,前陣一敗便不可收拾。女真趁勢追擊,大獲全勝,遼國官兵陳屍百里,死傷不計其數。余者盡數降了女真,可謂敗的徹底之極。

  這一次失敗不比以往,一則遼兵三十餘萬,一戰而全軍覆沒,已經是傷了元氣;二則如此大敗震動極廣,不但是那些盜賊趁勢而動,就連原本忠於遼國朝廷地官軍守將們也都心懷二意,遼國瓦解之勢,至此已經是路人皆知了。

  如此內憂外困,天祚帝不管再怎麼~.集臣僚大將商議軍情,席間那蕭奉先便提出,南朝近來富強,有意索回燕雲,為避免兩面開戰,可假意與其重商盟議,行緩兵之計,以便集中兵力來與女真決戰,挽回敗局。

  天祚本是無謀,除了大罵南朝趁火打劫之外,也無甚好辦法,遍問諸將大臣,卻無一人置詞,人人都曉得他寵信蕭奉先,那是說一不二地人物,更有什麼好說地?當下頒了朝旨,命南面宰相張琳為使節,依舊命耶律大石為副,倆人再度南來,與南朝商討會盟事宜。

  朝旨頒下,耶律大石生性耿直,當廷就開罵,說道燕雲乃是國本重地,更有何事可議?南朝若來,徑以兵拒之,有死而已!竟是不肯奉旨。天祚聞言大怒,要取他性命,諸將紛紛求情方止,尚且打了十杖方休,另委耶律余睹為副使南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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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朝後,遼國充任館伴的大臣便將消息報來給大宋使節。葉夢得等人大喜若狂,幾乎失態,三個月來不知生死如何地狀況一朝解除,任是誰人也不能持重以對了。

  當晚,李應與召和失便從時遷那裡得知此訊,也是一塊石頭落了地。既然遼國遣使一同南返,使團地安全問題也不必他們操心了,李應便要回南,時遷卻忽然想起一事:“員外哥哥,曾記蕭干否?此人去年投了女真,近日卻忽然又孤身逃了回來。這遼國之事當真怪異,此等背國投敵之人,回返之後居然並無怪罪,依舊重用如昔,竟不怕他為女真作反間?”

  李應嘖嘖稱奇,召和失卻面色戚戚然,時遷和李應問他時,只聽召和失嘆道:“蕭干此人,我也曾聽說,其人乃是鐵驪部王子,你等可知那鐵部家帳更在女真之北,如今女真既反,鐵驪部通契丹之路便斷絕,蕭干之降未必是真心,只是為了保全部族而已。強勝弱降,本是塞外部族常例,他帶領部族歸降女真之後,又棄了部族孤身回來,天祚帝不但不會責罰於他,反而更會知他忠心,故此加以重用,實屬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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