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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遷諾諾連聲,對於石秀和燕青說及的這些官場玄妙,他是一百個不懂,心說都說朝中貪官污吏,怎麼說起來比我們江湖好漢較量拳棒還要精深?我鼓上蚤拳棒上頭已經不大來得。諒來這些東西更加不行,還是莫要做官了,似如今這般有錢使,有人奉承,何等快活?

  石秀自然不曉得這位江湖神偷對於朝廷詭譎的本能抗拒和(炫)畏(書)懼(網),他心中此刻所想的,卻是適才時遷所說的那個問題:到了汴京,就回到了蔡京最熟悉地舞台,要想碼准他進呈實錄的前夜,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這偽書給夾在中間。談何容易?

  一羽信鴿飛空。大半天之後,石秀的最新消息就到達了博覽會,送到高強手中。

  “老蔡果然狡猾……”至今未能往哲宗實錄中夾進偽書。高強頗有些沮喪,想想這一路上動用的人力物力,若不是他這幾年的苦心經營,又有極大的財力支撐,哪裡能辦得到?偏偏一個時機不到,這些就全都無功,想想也真是夠嘔的。

  許貫忠看了密信,卻道:“衙內無需懊喪,小乙和三郎如此處事精細,臨機應變。正是衙內之福,倘若小乙真箇按著衙內的指揮行事,眼下只怕已經驚動了那蔡京,更是不可收拾。”

  高強一想也是,真要那樣的話,自己不就成了一向最討厭地宋太宗,搞什麼將從中御?那樣的話,還用這些人才作甚,養一堆應聲蟲就行了。

  “如今蔡京入京在即。衙內還需早些布局,須知縱有偽書,也須有朝野形勢相配合,方可成事。”

  此節高強原也想到,只是現在歷史改變地太多,他一時不得要領,皺眉道:“話雖如此,如今宰執大臣多半不能信任,當從何處入手才是?”

  許貫忠笑道:“衙內怎的糊塗了?宰相之命,出自官家,因此官家心意如何,便是唯一司南了。只需從此入手,那還不是提綱挈領?衙內試想一下,如今何人最得聖眷?”

  “我?這等於沒說……”高強想了一下,隨即便想到了幾個人:“內朝則梁師成,童貫,外朝則鄭居中,還有我爹,何如?”

  許貫忠搖頭道:“這幾人誠然得聖心甚重,卻還不是全部。衙內怎的忘了,那枕邊之風何等厲害?鄭皇后正位後宮,正是得寵之時,衙內自來與內宮嬪妃供奉不缺,也曾以精油、文胸等物助鄭皇后固寵,鄭皇后對此向來感激,此時正可用之。”

  高強大悟,不過這一國之母當然不是聽他高衙內支使的,所幸梁師成和他高家是鐵桿聯盟,又與鄭皇后素來說的上話,正可從此入手。想到便作,那梁師成性喜金銀珠玉,高強反正有的是錢,便從博覽會中隨手拿了一箱,命人用車裝了,騎馬向梁師成府上來。

  梁師成身為宦官,本該是住在宮中的,不過此人近年來身居明堂造作要職,自然肥的流油,於是便在宮外另置府第。高強到時,天色已經晚了,卻見外面停著車駕,並有人打著節鉞,而梁師成眼下才只是承宣使,離建節成為節度使還有一階,顯然是有外客來訪。高強身邊朱武是精細之人,又和梁師成這些門子都熟,便過去打聽了,回來向高強道:“衙內,是童樞密在此,聽說晌午時分就到了,這刻還未出。”

  高強已知,心說這倆老太監聚在一起商量這麼久,多半是為了此番蔡京回京,要好好考慮一下這站隊的問題了,正好讓本衙內來給你們燒上一把火。

  當時有人飛報進去,不一會裡面傳一個請字出來,高強振衣而入,到了堂上,正見梁師成與童貫站在堂前,似有降階之意,高強當即緊跑兩步——這個有講究,叫做庭趨而見,以示尊敬,上下之分——向前唱喏道:“梁世叔與童節度都在此,真正是巧了!”

  一面遞上禮單,梁師成看時,眼睛都笑得細了,連聲道:“賢侄,你爹與我通家之好,為何送這等大禮?見外,見外了!”口說見外,那眼睛卻只在禮單上瞄,不時抬起頭來,望一望高強身後兩個人抬著的箱子。

  童貫見梁師成說地鄭重,大感好奇,也把頭伸過來看時,已是吃了一驚,這份禮單果然好重:只見上面排列滿滿,儘是諸般珍奇名貴之物貂皮北珠,生金熟銀,最名貴地是半斤龍涎香,單這一項價值已達近十萬貫!除此之外,又有幾樣本朝名人的字畫,尤以書法大家蔡襄的一幅字最為珍貴。

  高強前後也給童貫送過不少禮品,這種政治投資他向來不會吝惜,因此童貫也不覺得什麼,便向高強笑道:“人都說高相公理財有方,看來不但能為官家理財,這入私門地財也不少吶!”

  高強升階,也笑道:“豈敢,下官自奉甚儉,些許物事得來無用,自當孝敬世叔與節帥這樣的上人,方顯我心中孝道。況今朝政日興,國家府庫充盈,臣子們為國辛勞有功,也當享用些個才是。”

  這一句話已經牽到朝政上頭,梁師成和童貫都是老成之人,又正在商議這件事,如何不解他言下之意?如今蔡京入京在即,此老是前朝老臣,名望素著,秉政八年來權傾朝野,對付政敵無所不用其極,他要是再秉政,朝中眼見得又是一場大大的變動,誰能不好好考慮一下何去何從?只是高強作為蔡京的長孫女婿,又是本朝最年輕的執政大臣,他如今帶了重禮來見梁師成,卻不知持何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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