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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記得將來,”他告訴弗蘭克林說,“但我不記得過去。我每過一段時間醒來時,似乎總記不得自己過去做的事情,但對將來會是怎麼樣,我總能預示些什麼。”

  她斜視了他一眼:“那一定讓人感到很惱火吧?”

  “我知道,那聽起來難以叫人相信,但我不要求你去相信它。我只要求你相信,我希望做些好事;我也要求你相信,我決不會傷害你。”

  “你能看到我的未來嗎?”她問。

  “你在與我開玩笑嗎?”

  “你看不出來嗎?不,那不公平。我不會叫你幫我預示未來。”

  “我不想告訴你。相信我,它是個累贅。”

  “告訴我,”她命令他,“我的未來里有些什麼?”

  “我看到的只是閃閃亮光。”他不情願地慢慢對她說。

  “這是我看未來時常見的情景——一種幻象,不是唯一的未來,因為有許多未來,都是一連串情形、事態發生之後的自然結果。還有,這種幻象如同萬花筒里的鏡像一樣,瞬息之間變幻圖像,因為每個人的行動和決定都可以改變幻象的形象。一個人對它看得時間過久,就會感到頭暈。”

  “你能在看到它的時候把它中斷嗎?”

  “只能部分地把它中斷。它如同看其他的東西一樣,突然不看它後,你知道,它還在那兒;就像任何東西的背景那樣不會立刻消失。”

  “你還沒有告訴我我的未來是什麼樣子的呢。”她提醒他說。

  “有些人比其他人對未來更重要——這重要性並不是指作為人本身,而是指他們的行為和選擇在決定未來的發展方向上有更大的影響力。我的感覺是,他們的行為和選擇像一種聯結紐帶,一個把未來串結起來的接觸點。在我的幻象中,他們的行為和選擇使得這些個人和緊密圍住這些個人的地方看上去更形象生動、更豐富多彩、更——真實可信。”

  “那種幻象對你很有吸引力嗎?”

  “就像飛蛾撲向火光那樣,我被它吸引住了,”他笑著回答說,“不過,嚴肅的答覆是:有的時候確實被吸引了。”

  “是什麼決定你被吸引了呢?”

  “未來。”詹森做了個簡潔的回答,“有的時候,我會忍不住看這種未來的幻象,所以,我必須找些事情做做。”

  “為的是把未來變得更美好?”

  “幫助他人把未來變得更美好。當然,我現在是從理論上說這一套東西,因為我對發生的事情記不住——假如它確確實實是發生過的話。但我並不是生活在一個大錯覺之中。只有當我的行為與其他人相關聯時,我才能看到我的行為會產生的結果,不然,我無法覺察。就好像是我有個盲點,什麼人都看得見,就是看不到自己。因此,假如我做了什麼事的話,我無法知道將會發生什麼事情,而只有其他人做了一些事情時,我才能知道它們的結果。”

  “你還沒有告訴我任何有關我自己的未來的事情。”

  “你開始相信我了。”

  “難道不應該嗎?”

  “從我身上看出了些東西?”

  “你是個好人。你考慮周到、溫和、仁慈……”

  “心緒煩惱、悲傷、離群索居……”他臉上露出微笑,“你看,我說過,我們倆人當中有一個人會在最後同情、可憐對方。”

  “你說我會的,而你又恰恰說對了。你以前與我講話,從來沒告訴我那麼多東西,顯然,你把我看做你所談論的那些人中的一個。”

  “你真地想知道你自己是多麼重要嗎?”

  她思索了一會兒說:“我不想知道。”說完,她朝他笑了笑。她這一笑,似乎使她周圍的氣氛增加了許多生氣和活力。“再說,我們已經到了。”

  所謂“到了”,指的是他們已來到一幢大型公共建築物的門邊。他們跨進門後,繞過一座小禮堂的後台,來到它的側面。那裡,一個有點禿髮的小個子男人正愁眉不展地等待著他們。“莎莉,”他說,“他們在等著你呢。這些人不好對付,而且,他們聚在了一起,就更難對付了。我一直在聽他們說話,厲害著呢。我看,他們這次要難為你了。”

  弗蘭克林拍了拍他的肩膀,朝他眨眨眼說:“別擔心,弗瑞德,等幾分鐘對他們有好處,有幾個善於挑剔挖苦的記者在場,我並不擔心。”然後,她轉過身從詹森手中拿回她的公文包。“我會做得怎麼樣?”她輕聲地問他。

  “肯定很棒。”詹森回答說。

  她朝他微微一笑後,走向舞台中央。那裡放著一張碩大無比的木製演講桌,像是與禮堂建築連成一體似的,而不是為舞台單獨設計的。這個禮堂並不大,下面的聽眾也僅僅坐了幾排。舞台上面的吊燈全部打開,無情地照射在弗蘭克林的身上。她站在演講桌後,打開公文包,從裡面拿出一沓紙,然後站在那裡朝台下一張張充滿疑慮的臉看了一會兒。她看上去不知從何說起,但沒過一會兒便槁子也不看,滔滔不絕講開了:“我叫莎莉·弗蘭克林,是‘限制人口組織’的執行主任。我應邀到這裡來,回答諸位對我們人口控制新計劃的有關問題。我說‘我們’,因為人口控制不僅僅是‘限制人口組織’所關心的問題,而且也是‘零人口增長’、‘計劃生育’和其他六個致力於解決人口過剩問題的組織所關注的問題。我們這些組織都有自己的綱領計劃,但在控制人口的宣傳教育活動上,我們互相協調,積極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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