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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實際上是非常難的,要知道即便海茵茨在心理操控這方面是短板,他也依舊是個sss級爆發型精神力者,輕易地去遊走他腦域邊的思想,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他高強度的精神力反噬,如果幹這件事的心理操控師再稍微弱勢一點的話,直接暴斃也不是沒有可能。

  否則的話,那麼多次懷疑海茵茨是不是根本沒有喪失記憶的時候,陳柏也不至於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棄機會不去調查。

  但現在,陳柏感覺事情好像變得有那麼點不一樣了,他是這麼輕易地獲取到了海茵茨腦域邊的信息,對方的精神力看上去卻好像波瀾不驚……

  那種感覺就好像一頭慵懶的巨龍一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地看見了他的行動,卻也是呼出一口鼻息,完全沒有意圖揮舞起自己強有力的武器。

  這是海茵茨給予他的信任嗎?

  陳波想。

  是不是他還不知道,但好幾下海茵茨看上去不經意的動作實際上都是想掏出光屏這點讓陳柏忍不住有點啼笑皆非,尤其是他有意探出點精神力去海茵茨腦域周圍轉了圈,結果捕捉到了一個粉紅色畫面,以及有些模糊的網站,還有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跡之後,陳柏的唇角都忍不住勾了起來。

  而這樣的狀態,一直到海茵茨帶陳柏吃完晚飯,才終於平靜下來了一點。

  「回家?」飯後,海茵茨靠在航甲邊看著像他走來的陳柏,後者就跟在他身後,手裡還捧著侍者最後給他另加的水果碎冰。

  上面的口味是海茵茨特地叮囑的,陳柏喜歡的味道。

  「你挑的?」嘗了一口認出味道的陳柏看了剛剛那個侍者一眼,就明白髮生了什麼。

  「嗯,之前接你去吃飯的時候,偶然發現你好像挺喜歡吃甜點的。」海茵茨一邊說,一邊無比紳士地為陳柏打開了航甲艙門。

  「謝謝。」陳柏笑了笑,他不討厭海茵茨,能被一個不討厭的人記住喜好,對他而言是件還算愉快的事情。

  海茵茨一笑,側過身來,兩個人隔門而站,長時間的相處下來,陳柏對海茵茨的抗拒已經不是那麼明顯了,當後者突然轉動姿勢的時候,他以為只不過是說起話來更方便而已,可在外人看來,他們的姿勢就和親密無間的伴侶沒有區別。

  「如果你還不想回家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個地方。」靠著艙門的海茵茨輕輕一笑,然後伸手去撥了一下陳柏被晚風吹得有些發紅的耳尖,然後沖他眨了眨眼睛,「一個很漂亮的地方。」

  他看上去很有主動請纓的意思,畢竟陳柏從來沒有說過不要回家,但既然他都這麼說了,時間還早,陳柏當然不會拒絕,至於他親昵的動作……

  陳柏看上去似乎已經習慣了,沖海茵茨回了一個笑意之後,就坐上了航甲。

  車程大約半個小時之後,海茵茨把陳柏帶到了艾爾迪亞。

  老實說看到熟悉的建築群出現在自己面前時,陳柏還愣了一愣,他怎麼也沒想到海茵茨說的漂亮的地方會在這裡,而當對方輕車熟路帶著自己翻進學校,就好像這種事情已經做過千百遍一樣抵達艾爾迪亞內最高的一層建築物光梯裡面的時候,陳柏似乎明白了什麼。

  艾爾迪亞在國民心裡,是一個神聖的殿堂,在這裡,湧出過無數在聯盟內舉足輕重的人物,在這裡工作過的教師,在這裡上過課的學生,無一例外都覺得它是最為莊重的存在,為聯盟生生不許地孕育著優秀的下一代,就是這樣的艾爾迪亞,換做別人,大約都不會把它和浪漫之類的詞彙搭上邊。

  但這裡卻有一個非常適合約會的場景。

  「聯盟內的天文學館有很多,但艾爾迪亞的這一間,無論是位置還是裝潢,都是最好的。」海茵茨打開門之後,一邊朝里走,一邊說道。

  他確實很喜歡這個地方,陳柏甚至能感覺到,他進來之後,似乎整個人都放鬆了不少。

  陳柏還站在門外的位置,在黑暗裡穿過大片玻璃撒下來的月光,看向海茵茨。

  他認識這裡,這間天文學館很少很少開放,供給的都是那些天文學的學生,而身為非天文學系的陳柏,是意外發現的,那之後……他帶著青少年時期的海茵茨來過。

  兩個身份迥然的少年,在外界幾乎不會同時站在一起,但卻總是會不約而同的來到這個地方,一直到銀色競賽開始,他不得不踏入伯克利的擁抱中。

  陳柏一度認為,他和海茵茨之間的感情,如果說是滋生在銀色競賽的話,那萌芽,就一定是在這間天文學館。

  儘管這傢伙已經不記得……也不一定。

  「很漂亮的地方,」陳柏說著,一隻腳踏了進去,看了一眼透明玻璃外如畫一般的夜空,「我來這邊工作前,調查過不少資料,倒是不知道它還有這麼美妙的地方。」

  「正常,這裡除了學院內天文系學生以外,幾乎沒有人可以進,」海茵茨一邊說著,一邊聳了聳肩,「當然,能在艾爾迪亞進入天文學系的,基本上都是些天才,比起這漂亮的環境,能在裡面看見的東西才更能吸引他們的目光。」

  艾爾迪亞的天文學系一度被別的系洗塵書呆子,但那也只是比喻他們對待知識的態度而已,聯盟到今天,捕捉宇宙的動靜是他們最需要攻克的領域之一,所以對天文學家的要求也越來越高,相關領域始終對人才如饑似渴。

  「那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

  月光照耀下,偏過頭來的陳柏雙眸里都好像裝滿了星星,即便是那張平庸的臉,在此時此刻的環境之下,也熠熠生輝。

  海茵茨一時間仿佛看痴了,好半天后,才靠在身後的桌上,「……一個朋友帶我來的。」

  「朋友?」陳柏挑了挑眉。

  「嗯。」像是被提起了什麼傷心事,海茵茨垂了一下眼帘,「一個很重要的朋友,但是我不記得他是誰了,就記得是個個子不太高的小男孩,笑起來非常可愛的。」

  「……」陳柏頓了頓,恍惚間,瞳孔緊縮了一下。

  「忘記也不是因為時間的流逝,如果只是這樣,我大概永遠都不會忘記他。」

  「我記得有這麼一個人的,在我停留在艾爾迪亞的這一段時光里,很多記憶的片段似乎都非常模糊,我會知道很多不應該我知道的事情,比如這個天文學館,而在來的時候,又總覺得不該是我一個人,應該還有一個人在我身邊才對。」

  垂在腿側的手不自覺地緊了緊,陳柏眨了眨眼睛,儘可能放鬆聲音道,「沒有去看一看醫生嗎?」

  陳柏柔軟的嗓音下,海茵茨搖了搖頭,「你知道,聯盟在精神力者腦域勘察……換句話說就是心裡操控這方面並不算強,所以我知道我的事情不會有人能解釋的,就算告訴了別人……他們也只會說這些都是因為銀色競賽太過激烈,讓我的腦域出現了幻覺而已。」

  陳柏的目光始終扣在海茵茨身上,在聽見這句話的時候,往日那些曾經被他壓住不去回想的一幕幕也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他幾乎是用盡全身力氣,才止住了那些呼之欲出的話。

  「那也許真的是呢?」他的聲音聽上去好像還是平淡無奇,但指尖已經深深地刺入了手掌,「我在這方面也稍微略知一二……你知道,銀色競賽一直以來都是艾爾迪亞最為苛刻的比賽,長達好幾個月的淘汰賽,和那種誰都不能相信的機制,很容易讓參賽者感到心理上的無助,然後他們會去幻想一個一直陪伴他們的……」

  「不,不是的。」海茵茨突然打斷了他,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重,一雙淡藍色的眼睛看向陳柏,裡面洶湧著的感情仿佛瞬間就能把他就地吞沒一樣,「我能分辨的出來,不是的。」

  「我發誓,那對我而言一定是再重要不過的摯友,在我前三十年的生命里,再沒有人對我而言,比他更重要。」

  稜角分明的線條被光芒照耀地柔和了一點,如果海茵茨用的不是「摯友」兩個字,陳柏甚至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對誰深情告白。

  而且非常不明智地選在了自己的未婚伴侶面前。

  他其實可以打斷海茵茨的,以他的身份,打斷海茵茨也不是什麼不可以做的事情,可那雙眼睛看著他的時候,陳柏卻總覺得……總覺得對方那些話就好像都是對他說的一樣,那種強烈感情的傳達,讓陳柏沒辦法從中掙脫。

  「我知道伯克利這個組織,追蹤了它快十年的時間,也都是為了他。」

  ·

  陳柏之前設想過,如果海茵茨想起一切的話,他要怎麼辦。

  事情是切切實實發生過的,就算是再強的心裡操縱師,也不可能能將它抹消到一丁點痕跡都沒有,習慣這種深入骨髓的東西,不是誰都可以輕易戒掉。

  儘管他和海茵茨之間的事情已經過去了許多許多年,時間長久到他們已經成為了茫茫宇宙中近乎不會相交的兩條平行線,直到他決定以這樣的方式回到維納斯。

  在這麼做的時候,曾經有人問過他,選擇海茵茨為切入點,是不是他還放不下過去,陳柏當時非常決絕地說了不可能。

  十多二十年的事情了,在他劍走刀鋒的時候,早就應該碎在腳下的。

  「我喜歡你。」

  「雙眼可以欺騙大腦,但是本能不會,你的出現,對我來說是上天給我最特別的禮物,是我航行在宇宙間唯一的明燈。」

  當海茵茨低沉的嗓音把這兩句話念完的時候,陳柏能感覺到自己心臟的瘋狂跳動。

  對上那雙淺藍色的眼睛,陳柏甚至差一點點就要忍不住重新在他面前撿起自己的身份,忍不住地想告訴他自己是誰,忍不住想喚醒一切那些孤單到只有他一個人記得清楚的記憶。

  想撕碎他,想讓他包裹住自己,想在他身上刻下永遠不可磨滅的印記,讓他再也沒辦法忘記。

  唇瓣難捨難分地糾纏在一起,兩個人的身體都好像被火燒過了一樣,摟緊對方身體的動作就好像恨不得身體就這麼連在一起一樣。

  從進天文學館開始就沉默寡言的陳柏,這一瞬間仿佛爆發了自己全部的熱情,一直到兩個人跌跌撞撞地回到家裡,都沒有燒完。

  海茵茨的精神力不費吹灰之力地抓住了他的腦域,交纏在一起的身體帶動著腦域一起,陳柏伸手觸摸到海茵茨每一份肌/膚時,都在強忍著不弄出傷口的欲/望。

  「寶貝……」全身上下的空虛都被填滿的滿足感讓海茵茨忍不住發出了一聲喟嘆,他的大手覆在陳柏的脖頸處,一下又一下撫摸著他脆弱的喉結,對視的雙眸都好像要克制不住的要把對方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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