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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柏的理智,是在海茵茨想要衝進他身體裡時,強行拉回來的。

  即便是還沒有交融,但無論是精神力還是身體觸碰的美妙,都讓他深深陷了進去,強行拉扯開的時候,全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沖他抗議。

  一直到海茵茨失去意識躺倒在他身邊。

  不可以……

  陳柏深呼吸了一口氣。

  不可以的。

  他不確定能不能扳倒伯克利,伯克利一天不倒,他就一天不能站在陽光下,而一旦伯克利知道了他的身份,就會步下天羅地網,只為他死。

  更何況,他不是真正適合海茵茨的伴侶。

  儘管神域還沒有顯示,但那只能說明對方還沒有到進入神域的年齡,以他和海茵茨的年紀,如果是能夠匹配對方的伴侶的話,早在十年前,神域就會出判斷的。

  所以不可以。

  陳柏慢慢地轉過頭,如墨一般的雙眼落在海茵茨的臉上,目光里仿佛帶著無限溫柔,探出去的精神力也被這股溫柔所感染,但卻依舊無比決絕地,抹掉了他腦海中有關天文學館裡二人對話的內容。

  隨便編造了一點交融的記憶進去,陳柏仿佛就已經用盡了力氣。

  他深呼吸一口氣,雙手和額頭上的青筋微微暴起,也是這時候,他才注意到,之前在早點店弄出來的傷口,這會兒也不知道是因為辨石賽跑的太匆忙不小心震開了,還是剛剛的動作太過激烈,總之好像又復發了。

  疼痛感傳來的同時,陳柏也終於恢復了理智,時時刻刻保持的警惕,以及潛入海茵茨腦域時的小心翼翼,讓他耗盡了體力,閉了閉眼睛,陳柏身體一軟,往後躺了下來,然後就這麼陷入了沉睡。

  也不知過了多久,躺在他旁邊,本該比他更早陷入昏睡中的海茵茨,緩緩睜開了雙眼,從床底下搬出早就準備好的醫藥箱給他細心地處理了一下復發的傷口後,海茵茨靠在枕邊,靜靜地看著睡夢中的陳柏。

  大約是來自本能的信任,所以陳柏並沒有警覺地醒來。

  海茵茨就這麼盯著他,也不知過去了多久,才好像下定什麼決心似得伸出了手,落在了陳柏的脖頸處,溫暖的手掌在上面撫摸了片刻,然後摸到了一個如果沒有豐富經驗,幾乎感覺不出來的,和真實皮膚觸感稍有差距的肌膚。

  撕掉這個,就能看見那張他朝思暮想的臉。

  但海茵茨的手卻停在了那裡,好半天,黑暗的房間裡才傳出了他的一聲嘆息,再然後,就是落在陳柏額間的輕吻。

  「晚安,寶貝。」

  34.034

  日子不經意間總是過的很快。

  那天陳柏利用精神力在海茵茨腦中編造出來的幻覺,做的還挺成功, 至少海茵茨沒有懷疑, 系統方面更是沒有過多的察覺。

  怎麼說也只是個人工智慧, **權下,又不可能直播拍攝下來伴侶同床的過程,而其他一些衡量的標準,例如床上多重,維持了多久之類的,糊弄過去十分簡單。

  只不過, 用精神力製造出來的幻覺來欺騙海茵茨這種高精神力者已經十分冒險,陳柏不敢再趁海茵茨睡著的時候離開他的公寓了, 節外生枝會給他引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平時和許多的見面,都被定在了白天。

  好在那天辨石大賽回去之後, 海茵茨的工作似乎也開始變多了起來, 雖說還沒到早出晚歸的境界, 但至少不會輕鬆地天天翹班找陳柏玩了。

  但即便如此,兩個人也並沒有因為這點兒生分,一個人真正在意你的時候, 是不會因為在一起時間長短而變得淡薄的。

  他會儘可能地讓他知道他對你的關注, 所以儘管一直以來陳柏對於其他人的親密接觸都非常牴觸,但好在這麼長時間的相處下來, 他的身體也好, 精神力也好, 似乎都對海茵茨有了非常高的容忍度,尤其是精神力。

  陳柏發現,每當他的精神力多踏進海茵茨的腦域一次,這傢伙對海茵茨腦域的興奮感就會增加,簡單來說,就是只要他一個不注意,他的精神觸鬚就會本能地探出去勾著海茵茨的精神觸鬚,主動到不害/臊,讓陳柏非常不想承認這傢伙是自己的精神觸鬚。

  但無意間,也讓陳柏想起了發生在伯克納很早以前的一件事。

  那是一位非常老的學者了,在伯克納建立之初就已經病逝,但那之後伯克納的大部分研究,都是以老學者當年的理論延展下來的。

  比如說,現在伯克納最為重視的,心理操控者的研究,也是當年老學者提出來的。

  他說,經過他非常多時間的探測,大部分的軍人,全部都是爆發型的控制者,而爆發型的控制者,就算是有契約獸的牽制,時間長了,腦域也經常會出現不穩定的情況,比如過多的注意到周圍的事物以至於無法提取關鍵信息,再比如失去腦內訊息的處理能力,導致腦域過重壓力而休克,甚至是死亡等等。

  這些症狀,在沒有契約獸之前,聯盟里的大部分年輕人,尤其是爆發型的年輕人幾乎都有,並且基本都活不過三十歲,要知道,聯盟人的普遍壽命都在兩百歲以上。

  有了契約獸之後,這個平均值被拉回來了不少,但那名學者卻認為,事件環環相扣,有此有彼,契約獸絕對不是讓精神力者控制住自己腦域的唯一方式,他們的潛力,遠不止如此。

  他曾經研究過某位死後自願作為試驗品的精神力者,發現他腦中的觸鬚非常多,遠遠高過爆發型精神力者,非但如此,他的腦域也非常的頑固,十分難破壞他的防線。

  此人在戰鬥方面並不擅長,但學者卻意外的發現,當把這個人的伴侶,典型爆發型控制者放在他腦域波頻的身邊時,那名爆發型控制者因為喪偶後常年復發的腦域暴動,就會很自覺地停下來。

  所以,那名學者做了一個很大膽的假設,就像雌雄一樣,世間很多東西都是成雙入對的出現的,既然有爆發型控制者,在體力和戰鬥力方面強悍無比,那就也一定會有腦域型控制者,這種控制者多半在體術方面非常不在行,但犀利的腦域控制,可以讓他們擁有和爆發型控制者相去無幾,甚至更加強悍的破壞力。

  由此,學者進一步提出,如若一個爆發型控制者和腦域型控制者結合,那麼爆發型控制者的腦域在後者的協調下,會更加的順暢,狂暴症復發的少的同時,能大大的增加其壽命以及能力。

  當年就是因為老學者的一席話,讓伯克納在測試了許多高壽的伴侶後,看中了所謂的腦域型控制者的開發,而陳柏,就是伯克納最早期的試驗品之一。

  但這些,都只能解釋為什麼海茵茨的精神力沒事幹就喜歡包著他的精神力,並不能解釋他的精神力為什麼每次都喜歡撩撥海茵茨的精神力,還天天去找別人玩啊?

  陳柏一邊想著,一邊把正準備躥出去的精神力收回,十分嫌棄地嘖了一聲。

  「怎麼了?」海茵茨問道。

  這傢伙對精神力的一些察覺遠不如陳柏,他撐死也就感覺到有時候陳柏待在他身邊的時候,他的腦域會非常舒服和放鬆,至於其中的細節,那是一概不知。

  「沒有。」陳柏坐在位置上,看了外面已經落入他視線的聯盟醫院一眼。

  海茵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瞭然道,「是緊張了?沒關係的,你只要正常發揮就好。」

  日子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四五天,學生們的期末考試,今天也到了倒數第二天,也就是說,兩天後,就是了艾爾迪亞教師競賽的日子。

  前一天讓所有教師休息一天,以此希望他們在賽場上發揮自己最高的水平,而再前一天,也就是今天,是他們體檢的日子。

  進行一些身體數值檢查,確定不要有什麼突發性疾病,順帶進行一下精神力的測驗,然後進行一下分組什麼之類的,就是今天的全部任務。

  艾爾迪亞畢竟是軍校,這群教師,並不會以教書的柔弱先生來自居,他們每一個人都必須足夠強,必須能夠引起學生們的憧憬,才能夠把學生帶往更高的境地,這是艾爾迪亞對於教師的評判標準之一。

  而能夠在這裡的教師,不是智商超人,就是從一線退役下來的高級將領,所以把這場比賽當做是廝殺,也毫不為過,要說唯一比廝殺仁慈的,大約就是他們到底還是教師,艾爾迪亞不會阻止他們受傷,但卻會盡力保證他們的生命安全。

  「注意身體,堅持不下去了退出就可以。」海茵茨看著陳柏準備下去的動作,小聲囑咐了一句。

  開艙門的手一頓,陳柏回過頭來看他一眼,理論上,這原本應該是伴侶之間最尋常不過的對話了,尤其是在一方即將涉及什麼危險活動的情況下。

  更何況以陳柏這種初來乍到的身份,這樣關心的問話就更顯正常。

  陳柏原本可以應一聲就簡單地結束這個片段的,但他卻停了下來,看了片刻自己放在門把上的手,似乎思考了片刻,然後扭過了頭,似笑非笑地沖海茵茨道,「今天只是體檢而已,我雖然沒參加過,但也不至於這點場面都把持不住。」

  他那張面具帶在臉上久了,除了偶爾回教室宿舍見許多交換情報的時候卸下來透透氣,現在倒還真的像貼在他的臉上了一樣。

  說來也奇怪,本來是張平庸的不行的臉,在陳柏的支配之下,反倒是襯托出了一種不一樣的好看。

  在這點上,艾爾迪亞的學生們最有共鳴了,最開始還只是三年級-1班的學生這麼覺得,到後面,幾乎是每一個經常看見陳柏的學生都這麼覺得。

  再加上陳柏平時的作風,論壇上的輿論再也不是一邊倒了。

  就比如說現在,陳柏歪著腦袋沖海茵茨微微勾起點唇角的樣子,讓後者忍不住怔愣了片刻。

  「我知道,」海茵茨皺了皺眉頭,「我不是說你不行,只是希望你能夠小心一點,畢竟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

  「從我決定來艾爾迪亞的那一刻開始,之後會遇上什麼我都做好心理準備了,」陳柏一邊說,一邊打開了艙門,同時,一條腿已經邁了出去,「如果你是想表達伴侶的關心的話,我希望你能百分百的相信我可以取得我所能拿到的最好成績。」

  說完,陳柏沖海茵茨眨了眨眼睛,然後把艙門一關,信步朝不遠處的醫院走去。

  身後的海茵茨看著陳柏遠去的背影微微一頓,勾了勾唇角。

  他當然知道,陳柏會拿到最好的成績,事實上全艾爾迪亞的教師加起來,在他心裡也未必有陳柏一個手指頭強,但他以為陳柏會想儘可能地不出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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