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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元剛興高采烈地準備扔出一手同花順,鼻尖動了動,驚悚地將牌一丟鑽進被窩裡,露出一雙眼可憐兮兮地看向門口:“師父……”
“……”沈羨和宗鳴打了個招呼,將帶來的湯水放到床頭柜上,分成三份,遞給宗鳴和岐布後才將手中的給沈元,“你師祖說你這兩天有些反覆,我來看看。”
沈元乖巧地小口小口喝著湯水:“哦,沒事兒,就是昨天發了燒。”他突然放下湯勺,迷惘地看向自己師父,“我師祖誰啊?”
沈羨:“……”
岐布歡快地啄著小雞腿:“你師祖是二爺呀,哦,就是你成天步哥步哥喊著的那個。”
在沈羨鐵青的臉色下,沈元一口湯噴了出來:“噗。”
作者有話要說:
岐布獲得專業賣隊友稱號,一殺沈元!
巴蜀篇這章結束,下卷即將開啟啦!關於步蕨“殉道”的真正原因,還有幕後黑手也即將揭開一角。我們最後一個小徒弟也馬上要登場了~這個小徒弟,可以說很可愛的!
忘記說了!明天雙更!!!
第五十四章
黃泉眼及時封印, 宗家為自己的逆天之舉付出了滿門性命的昂貴代價。繼林家之後,又一個百年氏族被輕描淡寫地從歷史上抹去, 道門裡掀起了陣軒然大波, 道門魁首這個位子蒙上了層厚重的陰影, 仿佛誰沾上了便會引來殺身之禍。
於是一時間,各方勢力竟形成了個微妙的平衡, 這對第四辦公室來說卻是值得欣慰的局面。歷經校車、山城兩案後,單位成員接連受創, 急需一段時間休養生息。
“年底了,各位把考核表填填,表格模發到各位內網郵箱裡,最遲後天交到冬無衣那。”紅磚小樓的二樓會議室里難得齊聚一堂, 陸和說完半天得不到回應, 一抬頭發現自己的精英成員們各個沒精打采,不是神遊八方就是懨懨地伏案大睡。他臉和沒刷乾淨的鍋底一樣,筆重重搗了下桌子, “開會呢!都精神點,年終考核獎還想不想要了!”
“想……”莊勤很給面子地拖長音應和他一句,使勁將臉揉成了個糰子,“可是領導, 不是昨天才交了工作總結,整整八千字!我從小到大寫過最長的, 就是大學為了一口電飯鍋寫的一千字檢討。”
冬無衣等人紛紛舉雙手呼應,陸和冷笑一聲, 翻翻黑皮筆記本:“如果你們能做到及時和上級溝通,將事態控制在可掌控的範圍內,沒有動輒劈垮半座山,原先的八千字會減個零。除了工作總結以外,這個月思想報告也該交了,還有上頭要求每人寫一篇‘今年怎麼看,來年怎麼幹’工作計劃。”
底下頓時哀嚎叢生,好好的一棟辦公小樓給他們嚎出了百鬼出沒的悽厲。
罪魁禍首葉汲和步蕨兩人表現淡定,步蕨泰然自若地拿起他老幹部標配保溫杯喝了一口茶,對葉汲說:“今晚吃什麼?”
“最近天氣降溫得厲害,晚上搞個羊肉鍋子吧。”葉汲拿出手機在網上訂菜,“你吃清湯還是麻辣的?”
“……”所有人仇恨的視線齊刷刷聚集了過來,要是眼神有溫度,步蕨兩人早被熊熊怒火燒成外焦里嫩的兩塊人形肉排。
岐布反應最激烈,在葉汲偷偷摸摸拔了他一根最華麗出眾的尾羽之後,他對葉汲的仇恨簡直達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領導!我舉報有人當眾虐狗!!!”
葉汲嗤笑一聲:“你特麼腦子凍壞了吧,連自己是鳥是狗都分不清?”
岐布正氣凜然一指宗鳴等人:“我說的是這幾隻單身狗!”
“……”
最痛心疾首的當屬陸和同志,他的兩個得力幹將最終還是不顧倫理綱常走到一起,打回來天天有意無意在一群單身老爺們面前散發春天的氣息就算了,偏偏葉汲拐走的是最老實靠譜的步蕨!看看步蕨,現在連開會都目無綱紀,公然開小差,和自己對象交頭接耳!
陸副主任一個氣結,散會後給本單位所有成員訂購了一套精裝馬列毛概,給他們的思想充電!
散會後第四辦公室全體成員繼續陷入無所事事,渾水摸魚等下班的狀態。每年這個時候,為了過個好年,道門裡各家各派自覺地掃清家門口的魑魅魍魎,排一切不穩定因素,這倒是給了這批官方降妖除魔人員省了不少事。
步蕨手捧保溫杯習慣性地走到大衍堪輿圖前觀望,曾經籠罩在西南角的黑影已盡數散去,薄薄一層生氣緩慢地重新覆蓋在那片土地上。唐晏的生日快到了,九州氣象充盈著蓬勃昂然的生機。流動在地脈之下的陰影有意識避開這段天降福澤、百無禁忌的日子,剩下的幾處黃泉眼多少受到影響,因此全無動靜。
麻煩,步蕨心想。
有人走到他身邊,沒有說話。
步蕨感受到他的侷促,從葉汲出動上交的煙盒裡抽出根煙遞過去:“上次葉汲打你的傷好了嗎?”
那人依舊沉默著,卻接過他的煙,在掌心裡揉了又揉,半天低低喊了句:“二爺。”
“哎。”步蕨清脆地答了聲。
冬無衣喉頭一梗,忽然就不知道說什麼了,近一米九的大漢在步蕨面前竟顯得有些畏手畏腳,半天才又整理好言語:“二爺,我想了很久,葉汲他說得沒錯。”他低著頭,聲音有些哽咽,一字一頓地說,“我是只白眼狼,不折不扣的白眼狼。”
步蕨卻笑了起來,視線從時刻變動的大衍堪輿圖落在他身上:“葉汲的話聽聽算了,他是為我抱不平,可你們也確實是被我連累到了。這裡頭的因果沒有對錯,太當真就是和自己過不去了。你們能活下來,是最好的果,何必再計較前因。”
“二爺,你真是……”冬無衣狠搓了一把臉,搓去眼角的濕潤,“老樣子,心腸軟。”
“等你活到我這個年紀就能理解我的心態了。”步蕨輕聲感喟,“事事計較,光一個葉汲,我就早被氣死了。”
“……”
幾張桌子開外,葉汲又架上了他那副裝斯文的金絲邊眼鏡,這回他沒搗鼓那些手工製品,而是眯眼瞄著大衍堪輿圖前的兩人。
岐布縮著翅膀在他旁邊嘀嘀咕咕:“我有種直覺,冬無衣在向二爺懺悔同時還在給你編小鞋穿。比如一朵鮮花插牛糞上啦,比如癩蛤/蟆也想吃天鵝肉啦!”
葉汲一巴掌將它扇了下去,“滾你丫的蛋!老子這種荷爾蒙爆棚的硬漢要是癩蛤/蟆,那天底下的男人就是發育沒完全的小蝌蚪!”
岐布鍥而不捨地扇起翅膀撲回原地,桀桀冷笑:“你就嘚瑟吧葉老三,你們家老大知道你色膽包天拱了他清凌凌、嫩生生的二弟弟,不把你劈得連蝌蚪都沒得做。”
葉汲脊樑莫名發涼,不得不正色解釋這個美麗的誤會,“老鳥,我鄭重其事聲明一件事,是老二慧眼識珠,主動挑中了我作為他共度餘生的伴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