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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汲今天心情格外地好,沒將它當抹布丟出去,只是隨手推到一旁,和顏悅色地說:“你二大爺現在是有主的了,雖然你是只鳥,但勉強算是個雄性。注意著點分寸,知道嗎?”

  岐布呆若木雞地站在窗台,看看葉汲又看看一言不發,顯然默認了這個事實的步蕨,頓時悲愴得不能自已:“二大爺啊!!!你是不是被葉老三下了迷魂咒啊!!!怎麼就瞎了眼,看上了葉汲這老流氓了呢?你知道,你當年是多少少男少女的天王級偶像嗎?他們要是得知你挑來挑去,挑中了這貨,得多心碎啊!”

  “別給老子在這號喪了!多少少男少女都特麼八百年前死絕了!”葉汲對步蕨之外的人的好脾氣只能維持一刻鐘不到。

  岐布仗著步蕨在底氣足,憤然怒指:“葉老三你這個畜生!二大爺可是你親哥!你這是亂/倫你造嗎,會被和諧的!”

  步蕨:“……”

  葉汲冷哼一聲,表現得極其不屑:“神仙的事能算亂/倫嗎?”

  岐布舌頭打結,一時找不到話來唾棄這個不知禮義廉恥為何物的人。

  步蕨嘆了口氣,問岐布:“你找了一晚上,發現了什麼嗎?”

  岐布還沉浸在葉汲這坨狗屎居然真的採到了鮮花的忿忿情緒里,懨懨地說:“什麼也沒找到,這裡比火葬場裡燒出來的骨灰還乾淨。空氣品質指數39,PM2.5低,全國環境排名指數前十……”

  它沒念叨完,就被葉汲施施然打斷:“媳婦兒,晚上沒吃飽吧。我給你燉個湯,加道夜宵吧。反正這老鳥除了浪費口水也沒別的用了。”

  “……”岐布心想,他媽的,老子到現在一口沒吃,但快活生生被你們的狗糧給撐死了!它乾巴巴地說:“雖然這兒沒看到鬼魂,也沒有聞到妖氣,但是我路過某一個地方的時候。”岐布橢圓的眼睛裡滑過絲疑惑,“聽到了個很奇怪的聲音,像沙子流動的聲音,幾乎一秒間就沒了。”

  岐布形容的聲音範圍很廣,可以聯想到很多東西。

  步蕨沉思著看了葉汲一眼,發現他也看了過來,步蕨揚了揚眉:“去看看?”

  葉汲伸了個懶腰,渾身慵懶一掃而空:“老鳥,你在哪聽到那聲音的?“

  岐布不太確定地指了某個方向:“西南那塊,具體從哪裡傳來的我不確定。”

  “要你何用。”葉汲嫌棄地打發它去看著沈元,自己直接翻窗出去,自然而然地朝著步蕨伸出雙手,“來,老二。”

  步蕨望著男人那雙長有薄繭,略顯粗糙的手,他想對葉汲說,他沒有脆弱到需要像呵護溫室里的花卉一樣小心翼翼護著捧著。可當他對上葉汲含笑的雙眼,怔愣一下後沉默地握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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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過大半,步蕨和葉汲兩人順著岐布所指的方向找過去。說來奇怪,從上到下,宗家這麼多房子,此刻安靜得不可思議,山上山下,連一盞路燈都沒有亮起,黑暗完全統治了這個地方。

  葉汲給了個陰森又精準的比喻:“比墳場還靜。”

  “霧很重。”空氣里的水分含量已經超過了人體的舒適範圍,步蕨呼出口氣,白茫茫的霧氣散開一瞬又聚攏回來,“潮濕,陰冷,這種地方竟然沒有鬼魂。”

  葉汲挑出軍刺,一束亮光從刀柄射出,毫無阻礙地穿透霧氣照亮前路:“越乾淨,說明底下藏著的東西髒得越超乎想像,老二。”

  “嗯?”

  “你今天問我的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步蕨突然發現葉汲和他的本體真得完全沒有相似之處,雖然很早前他就發現了這個事實。水流的柔和純善在這個男人身上毫無體現,從年少到現在,葉汲給他的感覺都是鋒利而冰冷,不動聲色地給人致命一擊。

  雖然比不上葉汲的如履平地,步蕨的步伐並未落後他多少,他慢悠悠地回答:“一個假設而已,不用多想。”頓了頓,他的聲音顯得很平靜,“我沒有過這方面經歷,經驗生疏,措辭可能比較不太準確,下次我儘量改進。”

  葉汲哈哈哈大笑出聲,笑得步蕨面無表情,笑到一半葉汲突然感覺到哪裡不對:“等等,老二!什麼下次!你還想和誰有下次!”

  “……”步蕨頭疼地在他精健的後背上推了一把,“別廢話了,快走!”

  他這一推,突然手下落了個空,前一秒還在和他斤斤計較的葉汲眨眼不知所蹤。他舉目四望,粘稠的霧氣流動在他四周,一層層交織成網,將他獨自一人包圍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第一更!!!晚上大概十一點左右還會有第二更!早睡的大可愛們可以明天起來看!

  第四十章

  步蕨朝前試探地邁出一步, 依舊是凹凸不平的山路,但他知道這條路已經不是方才他們走過的那條了。乾燥的泥土, 沒精打采的草尖, 幾朵在寒風裡瑟瑟發抖的杜鵑花。

  他心底清楚自己身在何方, 但仍然喊了一句:“葉汲!”

  山霧寂寞地盤繞在連縱向上的台階上,葉汲的名字在山谷里被無限放大, 一遍遍迴蕩在他耳邊。步蕨單純地只是喊了那麼一聲,也沒想過會得到回應, 喊完就沿著走了不下千遍的台階,一步步向上走去。

  踏上最後一階,他踩入了一窪淺淺的血水裡,源源不斷的血液沿著龜裂的地紋流淌過來, 順著血流他看見了一個人, 一個快死了的人。

  那人披頭散髮,衣衫襤褸地盤坐在血泊中央,裸/露在外的皮膚快速破裂粉碎, 血液順著他的發梢、指尖一滴滴落下。從遠處看,他幾乎已經死得不能再透了。

  但步蕨知道,時間還早,刀罰才過, 雷劫還沒落下,等到最後一滴血流盡, 這個人才是真正地死去,即便這個時候他已經沒有多少意識了。步蕨找了塊尚算乾淨的石頭坐下, 安靜地看著這一幕。

  烏雲在咆哮的風聲里翻滾聚攏,遮天蔽日的雲層忽明忽暗,獵獵狂風肆虐地摧毀著山頭的房屋花草,池子裡的胖錦鯉慌張地扒著殘破的蓮葉,魚和蓮葉一起被高高地拋在空中,摔在步蕨的腳下。金黃的鱗片散落一地,胖乎乎的魚尾遲緩地擺動了兩下,再也沒有動過。

  步蕨拿出手機看了眼信號,又將它放了回去。單位配的智能機對於他來說,目前只具備看時間和打電話的功能,要是換葉汲在這裡,沒準已經無聊地玩起了貪吃蛇。

  蟒蛇一樣粗壯的雷電將天幕劈成兩半,將步蕨的臉龐也照得蒼白無色,可他神情沒有一絲動搖。第一道雷電落下,滂沱大雨從撕開的天幕里隨之而至,冰冷的雨水不斷沖刷地上的血跡,可那人身上的血似乎永遠也流不盡,就像他撐著的那口氣。

  血水沿著地縫滲盡土壤,空氣沒有一絲血腥味,反而有種空冷到極致的香氣,冰冷得凍結了周圍一切生機。步蕨掐著時間,自覺他這個觀眾配合得十分到位了,掛著滿身的雨水剛站起身,古井般的瞳孔晃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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