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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雙星眸亮亮地凝注著白九川。

  白九川輕而易舉拿過酒罈,舉起酒罈的時候不動聲色嗅了嗅,沒有什麼特別的味道,再一想斐香她們還在隔壁,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一咬牙,她便笑著喝下一大口。

  “好酒!”

  柳紹還在痴痴笑。

  白九川“磅!”倒在桌上。

  左邊的牆壁移開,露出與這間屋子相通的隔壁。容淵走進來,將人一把抱起來。

  柳紹表情一收,儼然還是那個無比清醒的柳將軍。

  他望著容淵道:“事情已完全辦妥了。”

  容淵笑道:“放心罷,我說話算話。”他沖柳紹揚揚下頜,身後的婢女從懷裡掏出一瓷瓶遞給柳紹:“這是最後一顆解藥。”

  柳紹收下,道:“那容嫻”

  容淵彎了彎眼角:“人已經在渡口等著你了。答應你的事我也辦妥了,只你不要忘了,這次走,就不要再回來!否則——”

  “我和她都不會再回來。”

  “那就好。去吧。”

  “多謝!告辭!”

  柳紹抱拳,急急奔向屬於他的渡口,卻不知道,有一個天大的,足以毀滅他的惡耗正在等待著他。

  當年救小柳公子的人一襲白衣。

  胸前有一紅葉胎記。

  這是容嫻在他人口裡聽到的。

  她為了拉攏柳紹,便在胸前畫了一個,又演了出戲,讓柳紹發現自己便是那幼年恩人。

  只是畫的麼,顏料再怎麼好。也會掉。

  白九川很期待,柳紹親手將人掐死,再毀了諾言,回來找他的模樣。

  他痴迷的撫摸著白九川的臉頰。

  容嫻,她容不得。

  柳紹,更容不得。

  誰叫那是白九川一聲都在心心念念的小公子!甚至為了他曾磕到湖邊石子,被人撿走,還失去部分記憶!

  他抱著白九川,下到客棧後院轎中,被抬回東宮。將白九川呈一大字綁起來,坐到她旁邊,把玩著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匕首的刃壓在白九川的頸上動脈,危險地順胳膊走向,到她的右手腕。

  他輕輕一挑,那手腕上的筋便斷掉。鮮血噴涌而出,預先備好的藥/粉撒上去。恰好此時,白九川的藥效過去,劇烈的疼痛使她迅速清醒過來!她瞪大了眼珠子,將唇咬破,忍住,只低低咽嗚幾聲。她的額上發間都是冷汗,黑幽幽的瞳孔直直盯著容淵,容淵一陣沒由得心慌。

  他鎮定下來,放下藥瓶,冷道:“總算醒了!”

  “你——”白九川疼得變了音,便見著容淵手裡的匕首又挪到了她的右腳!

  “不——”

  容淵沒有輕易再挑下去,而是道:“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麼?”

  白九川大氣不敢喘一口。見眼前的人忽然伏下身,在自己眼皮上,虔誠地親吻了一口。

  右手腕還在火辣辣地疼著,白九川不敢相信地望著容淵。她不是沒遇過這人不正常的模樣。只是沒遇過這人這樣不正常!

  白九川陌生的目光刺激容淵笑了一笑,他越笑越是開懷,最後狀若癲狂,他前仰後合地,又逐漸停下來,揩了揩眼角的淚。

  “我還有事,過會兒再來與你好好談。”

  他匆匆離去,背影仍舊孤拔可憐,在這一刻,卻沒再激起白九川那更加可憐的憐惜。

  白九川左右晃了晃,猜這地方大概是東宮的主殿。

  容淵一去不回,白九川在躺在床上,靜靜思忖脫身之法。容淵看來已能獨當一面,她這個情況,再在這兒留下去便沒有意思了。

  “吱呀——”

  殿門被輕聲推開。

  白九川以為是容淵回來了,一望,卻沒想到竟是柳紹!

  他步履匆忙,原本哀戚的神色見到白九川這樣更甚,世人稱道的白面將軍難得眼裡包了一包淚,沖將上前,抽/出佩劍,“唰唰唰唰”四聲,白九川周身的鐵鏈子便被砍斷!

  他扯住白九川的左手:“快隨我走!”

  白九川有些猶豫。右手一痛,她點點頭,邊迅速穿上靴子邊道:“你怎麼來了?”

  怎麼會突然好心,過來救她?

  柳紹不敢看她。用手背摸了摸眼睛:“良心發現了!別說了!快隨我走!”

  他大概永遠也忘不了,被發現真相後,容嫻在他腳下苟且求饒的噁心姿態,也永遠忘不了,那一夜夜東宮席上的顛龍倒鳳。事已至此,也只有先救出白九川再說。至於其他的,他嘴裡泛苦。事已至此,錯了便錯了罷。既然白九川不知道,就不知道罷。若她還願要他,他就跟在她身邊。若她不願要他,那他救出她,便一死了之,也算死個乾淨。

  “好!”白九川道:“走!”

  “你們要走?”

  殿門猛地開了,容淵冷著臉站在外頭。他著的白色錦袍被風揚起邊角,更顯得這深秋的蕭瑟。

  “孤倒要看看,你們能往哪裡走!”他拍拍手,宮中精兵瞬間將這東宮團團圍起。

  他的目光在白九川身上流連過,最終落到柳紹身上。

  “柳將軍。”他笑了笑:“犯上作亂,罪該萬死。今看你可憐,便賜你個全屍。來人,拉下去,杖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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