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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宮內只有父女二人,不待馮熙開口,馮氏便急急道:「父親,您向來刑懷自愛,此番究竟為何?」

  馮熙面露難色,道:「此事關乎馮氏全族性命,未免皇后受此牽連,您不知也罷。」

  馮氏滿臉狐疑:「父親有何難言之隱,連女兒都不可知?」

  馮熙搖頭道:「皇后莫要再問,臣所作所為皆是為了皇后您與馮氏一族的安危啊!」

  馮氏聞之愈發糊塗起來,但她見馮熙面色凝重,知道多問無用,便將話題一轉,道:「父親來信詢陛下身邊那個再醮女,可是她牽涉其中?」

  馮熙輕嘆一口氣,道:「如今能救臣的,恐怕只有她了。」

  接著便將昨夜任城王元澄的話道於馮氏聽。

  馮熙方一收聲,馮氏便沒好氣地道:「任城王是圓滑之人,於他眼中只有陛下,他豈肯真心為父親?」

  馮熙搖了搖頭道:「正因為任城王眼中只有陛下,他所言便更為可信。」

  稍作停頓,他接著道:「臣一夜未眠,這七年來除了大監至府中探望過你大阿姊幾次,陛下從未親自詢問過。昨夜為何突然提及你大阿姊,難道僅是巧合?任城王一向深得聖心,他所思所想皇后怎知非陛下心之所願?」

  馮氏冷冷道:「當年先太皇太后將吾三姊妹送入宮中,雖榮寵已極,然陛下對吾等毫無恩愛可言。」

  話到此,馮氏已滿眼晶瑩,輕以錦帕拭淚,便接著道:「先太皇太后薨世已有三年,陛下除了按祖例定期宿我宮中,平日裡從不召幸,女兒怎能與他心意相通!」

  馮熙將臉一橫,道:「皇后您身為後宮之主,理當操婦道至謹,稟禮守度,怎可對陛下心生怨氣!嫡庶有分,您之榮光無人可及。」

  馮氏正欲開口,馮熙便接著道:「帝王之家本無男歡女愛之真情,皇后若不能明白其中道理,便是自尋煩惱。」

  見馮氏滿面淚痕,馮熙口氣漸緩道:「當年先太皇太后擇您做皇后,亦因為您是臣之嫡女,既做了皇后,便該明白自己的使命。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馮氏拿起錦帕,再度拭面,嚶嚶道:「箇中道理女兒皆明白,只是女兒不甘心。今日父親教誨,女兒當銘記在心。」

  馮熙肅色道:「您如今貴為皇后,將來再能將太子養於膝下,那時您便是真正母儀天下了,您那時的歡愉定當超越男女之情。」

  馮氏點了點頭,沉默下來。

  馮熙不滿的看了一眼馮氏,道:「現下當務之急是要將那美人為我所用,皇后切莫再心生嫉妒,誤了大事。臣昨夜思忖良久,所謂『禍之福所倚』,讓此女以桃代李許是好事。」

  馮氏狐疑地望著馮熙,只聽馮熙接著道:「現下她雖聖眷正隆,然她卻是高墉府上的舊婦,既無家世背景,又是再醮之女,她若替了您大阿姊,那便是馮家的女兒,她豈有不依附皇后之理?」

  馮氏不置可否,馮熙又道:「若她可助皇后一臂之力,那陛下必將太子養於您膝下。」

  馮氏冷笑一聲:「吾是皇后,她不過是個再醮女,難道吾還要靠她不成?」

  馮熙起身道:「皇后身系馮氏一族榮辱,理應識大體、知進退,方可不辱先太皇太后所託。」

  言罷,俯身向馮氏行禮。馮氏見狀,急忙起身欲將父親扶起,然馮熙卻不發一言的起身離去。

  御書房內,元宏正與禾一起揮毫習字。待三寶來報「太師求見」,元宏便示意禾先退去了內室。

  馮熙入得內來,便跪地叩首,口呼萬歲。

  元宏將筆擱下,佯裝不知,抬頭道:「朕已封了璽,太師求見,可有何急務?」

  皇帝並未示意其起身,馮熙便跪答道:「並非急務,臣要稟奏的是家事。」

  元宏淡淡道:「說來朕聽聽。」

  馮熙道:「昨夜陛下詢起貴嬪夫人,臣一時糊塗,竟忘記夫人已然痊癒,隨聖駕回了行轅,此刻特來向陛下請罪。」

  元宏與三寶相視一笑,道:「太師上了年紀,朕怎會怪罪。太師起身吧。」

  馮熙謝罷恩,卻仍不敢起身,忐忑地望著元宏,只聽元宏道:「太師可還記得先帝駕崩,朕因年幼,守靈之時昏昏睡去,太皇太后欲對朕動刑,是太師一心護朕,又著思政以陪讀之身替朕受罰,使朕免受皮肉之苦。」

  聽聞皇帝依然念著故往,馮熙不禁掩面而泣:「陛下…」

  元宏停了停,接著道:「馮氏一族三女入侍後宮,若將來子恂嫡妻亦為馮氏女子,朕便可安心將子婦交予諸馮了。」

  馮熙聞言,受寵若驚,一時百感交集,連呼萬歲,叩謝聖恩。

  待馮熙退去,元宏便著三寶將禾請出。

  禾緩步來到宏面前,宏笑吟吟伸手將她拉至身旁坐下,問道:「方才朕與太師的話,寶兒可曾聽清?」

  禾只輕輕點頭,似等待宏開口。

  宏笑問道:「你怎得不問朕是為何故。」

  禾淺淺一笑,道:「陛下若願相告,妾自會知曉;若有心瞞著,妾縱是那九天仙女,亦不能知。」

  宏調笑道:「九天仙女能知天下之事,怎得不行?」

  禾俏皮道:「因為陛下是天子啊,既是神仙,亦不能窺陛下之心。」

  一席話令得宏哈哈大笑,片刻,宏便斂住笑容正色道:「寶兒,朕做的一切皆是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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