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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熙涕泗俱下,道:「臣有負聖恩,身為馮氏宗伯族長,卻犯下如此罪過,險連累族中眾人。臣謝陛下聖恩,寬恕族人,臣定以死謝罪,以報陛下恩德。」

  元宏擺了擺手,道:「過了今夜,朕便封了璽,這年節里,朕亦不願開殺戮,你且回去,靜思己過。」言罷,便起身離去。

  大殿裡,只留下面無人色的馮熙呆坐於地。

  第二十二回 桃代李(三)

  元宏料定馮熙必尋任城王元澄,便早早面授機宜。果然,馮熙連夜趕至元澄行轅。

  書房之內,元澄與馮熙相對而坐。

  元澄道:「太師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馮熙面色凝重,道:「求任城王救救臣!」言罷忽的起身,欲行大禮。

  元澄急忙起身扶起馮熙,並拉他一同坐下,疑道:「太師貴為當朝國丈,太子之師,何出此言?」

  馮熙長嘆一聲,道:「臣犯下滔天罪行,恐性命不保啊。」

  元澄聽其如此言,狐疑地望著馮熙,卻並未出聲。

  馮熙面色凝重,欲言又止,足足十個彈指,才接著道:「貴嬪夫人她、她薨世了。臣恐擾陛下年節之喜,故隱瞞未報…臣犯下欺君之罪,如今只求任城王指條明路。」

  元澄沉默片刻,肅色道:「夫人因何而亡?」

  「這、這…」馮熙支吾道。

  元澄冷笑一聲,道:「太師若不願道明,本王亦不強求,恕本王無力相助。」

  馮熙忽的老淚縱橫,道:「並非臣不願講,是臣難以啟齒啊。」

  元澄見狀心內一驚,卻面不露色的待馮熙開口。

  馮熙似有難言之隱,數作停頓,方聲淚俱下道:「貴嬪夫人於臣府中養病近七年,誰料想她、她、她竟與診病的郎中暗通款曲…臣不久前方才察覺,為保陛下名節,便將其二人杖斃。今夜陛下忽的問起夫人,臣不敢道明真相,一來此等齷齪之事有辱聖聽,二來亦為保我長樂馮氏全族。臣死不足惜,只求您看在先太皇太后的顏面上,救救馮氏一族。」

  即是元澄這身經兩朝,斡旋於皇室,且有備而來的人,聞之亦覺大驚。

  元澄沉默不語,似在思量如何開口。良久,元澄道:「陛下乃天之驕子,豈容此等污穢之事辱了聖聽。如今唯有當此事未曾發生,方可平息。」

  馮熙急急道:「人死不能復生,怎可當未發生?臣不解,求任城王賜教。」

  元澄搖搖頭,道:「倘若夫人尚在人間呢?」

  馮熙愈發糊塗起來,狐疑的望著元澄,只聽元澄問道:「貴嬪夫人之事有幾人知曉?」

  馮熙忙答:「只她隨身婢女與跟了臣30年的近仆知情,那婢女亦殉了夫人。」

  元澄點點頭,道:「既如此,孤便指條明路於太師。」

  彭城王元勰行轅,太師馮熙與諸子皆寄居於此。元勰與馮熙長子馮誕自幼伴聖駕長大,幾人同桌而食,同席而坐,感情自不同於他人。

  此刻,元勰、馮熙及馮誕聚首於正廳,人人皆面色凝重,只聽元勰道:「依太師所言,貴嬪夫人已於半月前病故,太師今日方上稟,著實是彌天大錯。本王與思政(馮誕字)雖伴陛下長大,然茲事體大,非容輕議啊!」

  馮熙有苦難言,嘆氣道:「陛下顧念先太皇太后之情,雖赦全族性命,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啊。」

  馮誕急急道:「父親方才講見了任城王,可有何良策?」

  馮熙點點頭,道:「如今陛下獨寵一美人,不知何故,陛下卻遲遲未賜封號於她。任城王欲讓老夫以桃代李,將此美人認作你阿妹。」

  元勰與馮誕面面相覷,一時竟無以為答。

  馮熙見二人這般神情,便接著道:「今夜恰是寶興(馮聿字)當值,方才吾已著人遞信於他,令他去尋皇后探探那美人底細。如今我馮氏一族興衰繫於其身,斷不可貿然行之。」

  馮誕忙道:「父親所慮甚是,兒子這就去行宮外候著消息。」

  元勰肅然道:「皇后正位中宮,若能得一良人,如添左膀右臂,倘若是心機深重之人,無疑養虎為患,太師需細細斟酌。」

  馮熙點了點頭,卻沉默下來。

  皇后馮氏閱罷書信,便以燭火焚之。

  嬋梅見馮氏表情凝重,近前怯怯問道:「皇后,主君連夜著三公子送來家書,可有何急事?」

  馮氏略顯擔憂道:「我那大阿姊回府養病七年,誰料想前幾日薨了,父親恐擾了陛下年節之興,未曾上稟,今日大宴,陛下忽的問起阿姊…如此,父親便是欺君之罪啊。」

  嬋梅收了笑容,安慰道:「主君輔佐陛下,又貴為太子之師,陛下定會寬恕的。」

  馮氏怒道:「欺君之罪可誅九族,陛下現下未將父親治罪,已是天恩浩蕩了。」

  嬋梅見狀,便不敢再出聲。只聽馮氏道:「父親不知為何信中竟問起陛下身邊那個再醮女的底細,難不成是她挑唆陛下?」

  看了一眼嬋梅,馮氏接著道:「你去告訴三哥,將他所知與吾所猜,但凡關係那再醮女之情皆稟於父親。明日一早,便讓父親來吾寢宮,當面一敘。」

  這一夜,眾人皆無眠。

  第二十三回 桃代李(四)

  是日晨起,剛及辰時初刻,馮熙便已至皇后寢宮。

  雖為父女,馮熙亦行過大禮方坐於下手之位。嬋梅奉了茶,便領眾婢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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