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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車氏點點頭,道:「有勞叔達,能見到禾,住哪裡都無妨。」

  禾接過吉祥手中的氅衣,替車氏披上,道:「您平日裡要多愛惜自己,莫要再勞心傷神。」

  車氏滿目晶瑩,卻不再言語。

  禾望著高融,見高融點頭示意,二人心內默契,卻彼此無語。

  宮外已大雪紛飛,深牆大內里,萬籟俱寂。

  第十七回 情與妒(一)

  待卯時初刻拓跋宏一上朝,皇后馮氏已睡意全無,便急切切喚乳母蕭氏與近婢嬋梅入了寢殿。

  不待馮氏開口,嬋梅便屏退眾人,近前對馮氏道:「皇后,奴昨夜找了蔣太醫,他道藥丞主藥,方丞主方,若非太醫令,何人因何病症,開何藥方,旁人皆不得知。」

  馮氏看了一眼嬋梅,道:「平日裡這蔣中奇素與父親交好,他倒不會知情不報。只是這高氏,有孕五月有餘,竟未露出端倪,亦是稀奇。」

  蕭氏接口道:「婦人生產,時有後懷,時有前懷,高嬪此番不顯懷,並不足為奇。只是李夫人,已然有鄭嬪依附於她,卻又來拉攏高嬪。」

  馮氏不屑道:「自太祖訂下『子貴母死』始,後宮裡這些個門閥世家之女皆以養她人兒子為要。這高嬪已育一子,若此番再得一子,李氏拉攏她,豈不是勝算更大。」

  蕭氏望著馮氏道:「皇后,那高嬪並未與李夫人居於一宮,李夫人竟然能將她收攏,可見其之手段。李夫人是狼子之心,您該早做籌謀啊。」

  馮氏恨恨道:「吾這些年只防著那些個勾引陛下之人,著實忽略了這檔子事兒。吾斷不能如了她的願!」轉頭對嬋梅道:「侍醫監統領宮中所有女侍醫,去告訴她,今後凡宮中女眷有孕,務必來報,若有紕漏,當心她全族性命。」

  嬋梅剛應下,蕭氏便湊近道:「皇后,如今陛下宮裡那位,日日得沾雷霆雨露,您若得了她,豈不多顆棋子。」

  馮氏冷哼一聲,道:「陛下遲遲未予封號,不知何故。吾倒是想會她一會,看看她究竟配不配做吾的棋子。」

  三人商量停當,便喚宮婢入內伺候馮氏洗漱更衣。馮氏方坐定準備用早膳,便聽內侍來報,袁夫人與趙嬪至殿外求見。

  馮氏懶懶抬眼道:「這一大早的,她們來做甚?讓她們進來吧。」

  袁氏與趙氏入了內來,行罷禮,只見袁氏環顧眾侍,並不言語,蕭氏會意,遂令眾人退去。

  袁氏近前一步,對馮氏道:「皇后,趙嬪昨夜得了個消息,因聖駕在此,只得待陛下上朝,方敢前來。」

  馮氏不屑道:「這天又塌不下來,急甚?說吧,所為何事?」

  袁氏遞了眼色於趙氏,趙氏便小心翼翼開口道:「皇后,妾有一婢女,喚作英鸝,是妾自宮外陪嫁而來。昨夜她對妾說,似見到一故人…」

  馮氏不耐煩道:「這行宮裡伺候的大大小小有三四千人,遇上個舊相識不足為奇。」

  趙氏怯怯望了一眼袁氏,但見袁氏對她努了努嘴,示意她繼續下去,便小聲道:「這故人是伺候陛下身邊美人的。」

  馮氏將食下一塊乳腐,驚地差點噎住,順了一口酥油茶,問道:「那便是知道她底細了?」

  趙氏搖了搖頭,接著道:「昨夜妾那隻貓兒跑了出去,英鸝出去尋它。到了陛下寢宮旁,恰逢那故人同大監在宮門外說話,言語間便知此人應是伺候那位美人的。英鸝瞧著她眼熟,回了我宮裡,方想起是舊年隨我母親一道去洛州牧高墉府上時見過。」

  馮氏詫異道:「你是說那故人原是高墉府上的僕婦?可曾看錯?」

  袁氏不待趙氏回話,便接口道:「妾方才來您寢宮前,特意又詢了英鸝。她道舊年趙夫人帶著趙阿妹在高墉府上小住兩日,那個故人便是負責照顧她們飲食起居的,也算熟絡,當不會錯。」

  聽袁氏道完,馮氏斜眼瞧趙氏,見她在旁點頭,便冷笑道:「真乃天助!趙嬪,你回去想法子去陛下宮裡再瞧個究竟,是否真的是高墉府上那個僕婦。」

  趙氏連聲應下,馮氏招招手,示意二人於她同案用膳,二人誠惶誠恐道:「妾不敢,妾等伺候皇后用膳。」

  馮氏假意笑道:「都是姊妹,此為內室,無妨。」

  二人謝罷恩,方敢跪坐於皇后下側。

  馮氏邊進食邊問趙氏道:「你可曾記得那僕婦姓甚名誰?」

  趙氏急忙放下快箸,答道:「妾全然不記得了,卻聽英鸝講高府之人好似喚那婦人作汪嫂。」

  馮氏頷首道:「食罷早膳,你二人回去歇歇,想來昨夜定是不曾安睡吧?」

  二人會意,只片刻,便道已用好膳,於是起身行禮,退去。

  二人前腳方離開,馮氏便急急對嬋梅道:「你速速送去口信於兄長,讓他著人將這個汪氏之底摸個清楚。」

  嬋梅道:「三公子是黃門郎,出入宮禁方便,又有老太師在朝中人脈,查這高府之人定是不難,奴這就去尋三公子。

  第十八回 情與妒(二)

  以往臘月二十二大宴群臣必於平城皇宮內的永安殿舉行,今年帝後居於鄴城行宮,便將此盛事定於銅雀台。少府監攜中尚署、左右尚署、掌冶署,以及內侍監近千餘人至銅雀台,著實將銅雀台裝飾一新。

  高台之上,拓跋宏與禾並肩而立。放眼遠眺,鄴城便盡收二人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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