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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姿態坦然,不卑不亢,出乎意料的沒有用官威來壓人,給足了柳家面子。

  柳文澤又說,“實不相瞞,我這一次是為了我妻子而來的。”

  在座的姨娘小姐無不變了臉色,柳文清再爛成泥,也是柳家的唯一的兒子,卻自甘墮落,為人妻室,實在是丟柳家的臉。

  這時,白頌閒已經走進內堂,想必是得了馮霜元的消息,他說,“那賢侄怎麼不親自來?”

  “他感染了風寒。”柳文澤一點也不臉紅的睜眼說瞎話,“不過我帶了遺囑來。”

  白頌閒聽了閃過一絲驚訝的光,不過還是道,“既然如此,就請御史大人把柳兄的遺囑請出來吧。”

  柳文澤一轉身,果真拿出一封遺囑。

  ◇肆貳◆

  遺囑上柳琊主要交代了兩件事——

  一件是關於財產分配,柳琊把祖宅都留給長子柳文清,另外,其餘田產,商鋪以及現金珠寶悉數贈與……白頌閒。

  另一件是遣散所有內眷,各自嫁娶,生死有命。

  柳文澤波瀾不驚的讀完,所有人都驚恐看向了白頌閒,這份遺囑中看似柳文清繼承了柳家,可留給柳文清的卻是一個空殼子,真正得利的卻是白頌閒。白頌閒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完全想不透柳文澤心裡打了什麼主意。

  這時白霜元也在用一種古怪的眼神看向他,她生來便是絲蘿,一生都在尋找可依託之木,先是柳琊,再是柳文澤,然後是白頌閒,可是卻發現,沒有一人是靠得住的。

  她知道自己養大的兒子是沒有指望了,滿心滿眼都是那個怪物身上,可商人重利,白頌閒和她好,為的也就是這個利字。

  他不知道柳文澤為什麼這麼說,可眼下田產商鋪都歸了白頌閒,她還可能分一杯羹嗎?

  她心中嫉恨交加,脫口而出,“老爺不可能把遺產留給他,因為他是殺害老爺的兇手!”

  此話一出,滿堂皆驚。

  馮氏見話已經說出口,覆水難收,索性和盤托出,“這幾個月來,白頌閒一直給老爺送一種叫做‘普羅春’的茶,那種茶和老爺喜愛的紫檀香是相剋的,一般人聞之無所謂,可老爺常年癆病纏身,就成了慢性穿腸藥……”

  白頌閒爭辯,“你這毒婦!信口雌黃,明明是你……”

  馮氏繼續道,“還有,為什麼你一定要澤兒……御史大人娶你的侄女,也是想靠著丈人身份蠶食柳家。”

  “那你又乾淨多少……”白頌閒簡直狗急跳牆,馮霜元知道他要攤牌了,先聲奪人,“他還和白姨娘有染,老爺的起居喜好都是白媚提供給他的。”

  索性白媚不在這裡,她怎麼說也不會有人反駁。

  柳文澤在一邊看夠了戲,咳嗽了兩聲,“哎,本來柳家的家務事我不該插手,可內子體弱,我還是要勉強替他管一管的,既然牽扯了一樁命案,白姨娘又是至關重要的證人,理應請她來。”

  “有請白姨娘。”

  原本離開了睦州城回老家的白姨娘施施然地走進大堂,微笑著看向白頌閒驚恐的臉。

  至此,塵埃落定。

  柳文澤處理完柳家的事,回到南麓坡的茅舍,天已經全黑,他看著屋子裡的一口燈光,忽然覺得胸中氣血洶湧,有什麼東西正在慢慢回歸他的身體裡。

  記憶會喪失,可身體的記憶卻是根植於骨髓里的。

  那些記憶黑暗混沌,機械繁複,不辯真偽,他無法拼湊出因果來——他覺得自己的這具身體似乎走了很長很長的路,他一路風塵僕僕,身心俱疲,絕望跋涉,卻從不肯回頭。

  他要到哪裡去?

  他在尋找什麼?

  他茫茫然的望著無邊黑暗,輕飄飄的雪花落在他的肩頭,沾濕了他的衣襟。

  又下雪了。

  第24章 第 24 章

  ◇肆叄◆

  “我三哥白日都沒有出去了嗎?”

  “回大人,三少爺說小姐想去汀花渡看梅花,我們攔不住,只好讓他們出門了,不過他們沒有在觀音殿待很久,就帶著小姐跟著屬下回來了,之後就一直呆在屋子沒有出門。”

  “知道了。”

  柳文澤嘴上不動聲色,心念卻是一沉,今年冬天格外冷,汀花渡的早梅根本未發——他是去找明相的。

  他慢慢推開門前,看到柳文清坐在桌案前,卻不見阿寶,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汀花渡的梅花好看嗎?”

  柳文清看了看他,平靜的說起了另外一件事,“我把阿寶送走了。”

  柳文澤找遍了屋子裡的每一處,床上,門旁,甚至停放的碩大的棺材裡,果然沒有見到阿寶。

  “阿寶跟著我,也是受苦。”

  柳文清又說。

  茅舍周圍他派了守衛團團圍住,密不透風,他不知道柳文清是怎麼把不著痕跡的送走的,也不知道柳文清說把阿寶送到哪裡去了,可是他隱約覺得,他可能永遠見不到自己的女兒了。

  “可是,柳文清,你有沒有想過,阿寶也是我的女兒。”他覺得怒不可遏,因為柳文清的自作主張,也因為他從來都不曾相信他,他拿出在袖子裡藏了許久的柳家房契,他原本是想要告訴他。柳家的東西,他替他拿回來了,殺害柳琊的兇手,他也替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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