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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子一指身後站著的兩個人,一個韓忠,一個張海,先生全都認識。

  男子又道:“我把韓忠和張海留下來保護你,有他們帶人保護在你身邊,我方能安心。”

  先生搖搖頭:“我喜歡四處遊歷,一向不喜歡有人跟在身邊。我不需要他們保護,你不要把他們留給我。”

  男子嘆了口氣,道:“我便知道你會這樣。但是,左監衛實在太危險,不管你怎麼說,我也要留下他們。如果你看他們心煩,那我就讓他們守在外邊,帶兵保護你好了。”

  男子很堅決,也沒給先生留什麼商量的餘地。

  先生不好再說什麼。兩人沉默著坐了一會兒,先生起身,叫男子跟她到書房去一趟。

  在書房裡,先生拿出了她那著名的“升樂”和“少思”這兩味藥,每樣十二瓶,整整一年的用量。先生把那用藥的講究和方法,細細跟男子講解了一遍,又提筆寫了方子,給他放在藥籃里。

  男子眼眸幽深,看著先生。

  “是不是每一個愛上你的人,你都要給他們吃這個藥呢?”

  先生一驚,沒想到男子打聽到的事兒還挺多。

  先生糾正道:“是每一個愛上我的‘病’人。”

  先生在“病”字上加重了語氣。

  男子嘆了一口氣,卻不接藥。

  先生把藥籃往男子跟前推了推,語氣非常懇切:“‘升樂’和‘少思’這兩味藥,在我所制的所有藥裡邊,是工序最繁瑣、製作最複雜、成藥率最低的了。每一味藥都有四十道以上的工序,十個製作批次裡邊,只有一到兩次能夠成功。”

  先生看著男子,算得上是苦口婆心。

  “我費了這麼大勁兒,制了這些藥送給你,可不是跟你說來玩玩,又或者是隨便給你試試的。這藥雖藥效奇特,但卻並非是邪門外道的治法。它們並不會麻痹你的神經、影響你的意識,也不會讓你做出自己不可控的事情。它們只是幫你減少憂慮,讓你更樂觀、更容易快樂一些。除此以外,並沒有其他的作用。”

  先生看著男子的眼睛,將藥籃遞到他的手裡,強調道:“這真是好藥!你若肯信我,便一定要拿去服用。用藥之後,自然便會曉得它們的用處。”

  你若肯信我……

  你若肯信我……

  男子黝黑的眼眸有些泛潮,他一言不發,一把抓過藥籃,站起來立刻轉身。

  兩行熱淚從眼中奔流而下,他提著藥籃就往外走。

  先生在後邊追問道:“這藥你可一定要吃啊!”

  男子“嗯”了一聲,快步離開了。

  韓忠和張海以前,從未見過他們這驍勇善戰、足智多謀的將軍,哭得這麼傷心過。

  他一聲不吭,半點哭聲都沒漏出來,但眼睛裡的淚水,卻跟那齊州的濼泉一樣,源源不斷、大顆大顆地溢了出來。

  韓忠和張海騎馬跟在將軍烏騅駒的後面,回到了將軍的府宅。將軍明日就要開拔,一幹事務早已安排停當。因此,回府以後,就立刻洗漱就寢了。

  韓忠和張海頗不放心地在臥房外守了一陣,卻並未聽見裡面有什麼不正常的動靜。想來,他家將軍久經沙場、能征慣戰,什麼生離死別的場景沒見過?今日,將軍傷心的樣子,雖然比平常看起來要嚴重許多,但是,量來以將軍的肚量,這點事終歸不算什麼,沒什麼是過不去的。

  韓忠和張海又守了一會兒,就走了。

  臥房裡邊,王珩可是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從前的事情,一歷歷、一幕幕在腦海中揮之不去、不斷翻滾。他覺得很痛苦、很後悔、很悲傷、很絕望。明日就要開拔,還有太多要事要辦。他也想把這些兒女情長之事先放一放,等他先把眼前這些棘手的事情處理完了,騰出手來,再慢慢磨她,從長計議。

  他頭疼欲裂,卻無法阻止自己的思緒。眼淚就像決堤的江水,只要他一想到從前的事,一想到她從前的樣子,就會止不住地流下來。

  她,仿佛是完全變成了另一個人,另一個自己完全不認識的人。

  王珩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著。身體和精神一起折磨著他,讓他更加痛苦。

  二更以後,王珩實在是睡不著了,乾脆翻身坐起,卻一眼看見了夜行給他的藥籃。

  王珩看著藥籃想了一會兒,一咬牙,乾脆地走到桌邊,把黑色瓶子裡裝著的藥丸倒出一顆,衝著涼茶喝了下去。王珩喝完藥,坐在床上靜了一會兒,居然就起了困意,再倒下去,居然一下子就睡著了。

  一夜無夢,王珩這後半夜睡得很沉很踏實。待第二天早起,只覺神清氣爽,身體活力充沛。

  王珩看了看桌上的藥籃……

  果然……是好藥啊。

  夜行沒有騙他。

  夜行說得很對。

  夜行一向都說得很對。

  王珩摸著藥籃裏白色的瓷瓶,想了一會兒,終於還是倒出一顆,服了下去。

  第24章 圍城

  文娥又出狀況了,不過,這次跟前次不同,憂傷中還帶著點小歡喜。

  先生很無語。

  看來人生有些坎兒,還真不是一步就能邁過去的。

  不過這一次,她可沒空再陪著她聽書解悶。上次瘟疫,小白丸用去太多,她製藥正到緊要關頭,哪有功夫聽丫頭說那些有的沒的、無關緊要的東西?

  她覺得,丫頭就是虧還沒吃到位。人要想長大,光靠別人勸解是沒有用的,還是得自己親身經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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