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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她去吧……
先生給趙寧和甲辰下了一道令,命他們把文娥擋在門外,十五日之內不准放進來。
先生下完禁令,就進了藥房,埋頭製藥去了。
連文娥都進不去的地方,其他人就更別想了。等到先生十五天閉關完畢出來,吳郡已發生了很大的狀況:吳國公幾乎帶走了吳郡所有的兵馬,不知是出征哪裡,甚至,連穆世子都一起帶走了。
“哦。”
先生喝著茶,聽趙寧介紹這幾天的情況。
趙寧上前一步,湊近先生的耳朵小聲道:“其實,先生若想知道他們的去向,咱們還是有辦法查的。”
先生看了趙寧一眼,覺得很是莫名其妙。
“關心他們做什麼?”
趙寧趕緊低頭。
先生端著茶杯又喝了一口,問道:“你之前提起過的那位,一到半夜就手腳抽搐的兄弟,現在怎麼樣了?”
趙寧聞言趕緊往地上一跪,叩首道:“上次害慘了先生,以後不敢再連累先生了。”
先生放下茶杯,抬手讓他趕緊起來。
“我最近閒來無事,把你的兄弟叫來,我給他看看吧!”
先生站起來,不等趙寧又跪下叩謝,抬步走了。
趙寧,帶來了他的一個兄弟……
又一個兄弟……
一群兄弟……
一大群兄弟……
小院已經住不下了……
穆世子一走,姬玉就沒什麼話語權了,很快,別苑也住滿了……
韓忠和張海,為了替他們將軍討好先生,把他家將軍的府宅也辟出來一大塊。
左監衛的病人們來了又走,走了又來……
先生診病神速,手又快,一上午能做八台手術,但即便如此,住院的人進進出出,卻總不見少。
最後,就連趙寧都已記不清,先生到底治過哪些左監衛的兄弟們。
總之就是,太多了!
先生不就是一個醫生麼?
左監衛的大統領,不就是因為先生治了他的人,所以就想殺先生麼?
那就來吧!
先生忙得腳不沾地。十五日禁令一解,文娥端著她那憂鬱、又面若桃花的小臉蛋,把腳削尖,又插進來了。
“姐姐。”
文娥的聲音,苦悶中帶著嬌羞。一副大有“隱情”,且很想讓你知道“她有隱情”,但又偏偏不想說“是啥隱情”的樣子。
先生正偷空撥兩顆柑橘潤潤嗓子,見文娥這幅形容,才懶得問她。
先生不問,那是真的不關心。
文娥原本端起來的“小秘密”,此刻反而百爪撓心地在心裡擱不住,特別想說給姐姐,讓她給自己排解排解。這周圍人裡頭,適合跟她聊這個的,也只有姐姐了。
“姐姐~”
文娥開始扭著先生的胳膊撒嬌了。
“呵呵。”
先生看她一眼,真是覺得她的那些事兒,都不叫個事兒。
“我……”文娥紅了臉,道,“我上次跟姐姐說過的那個人,姐姐還有印象嗎?”
先生點點頭,繼續吃橘子。
“我覺得……他……好像喜歡我……”
先生眼皮一跳,忽然來了興趣,轉頭看著文娥,等著她說下文。
文娥臉更紅了,低頭絞著手帕,嬌羞道:“可是……他……不能娶我……”
“哎?”先生眉毛一挑。
文娥紅著眼睛,泫然欲泣,道:“有緣無份啊……”
“為什麼?”
先生面向文娥,身體前傾,認真豎起了耳朵。
“他……已經有妻室了。”
啊?
先生心裡一口嚴肅認真的氣,泄得丁點也不剩了。她復又靠到椅子上,把最後一瓣橘子塞進嘴裡。
文娥又道:“大哥對這事也不贊同。”
先生在心裡點點頭。
“我也知道這樣不好,可是……可是我是真的喜歡他啊!”
先生在心裡再點一回頭,心說:看出來了。
“姐姐,我該怎麼辦?”
文娥“嗚”地一聲哭了出來,她抱住先生的胳膊,把眼淚擦在她的身上。
先生看著哭成淚人的文娥,只覺啼笑皆非。
先生一拂袖子,甩掉文娥,站起身來,打算干正事去。
“姐姐,我該怎麼辦?”文娥問道。
“怎麼辦?”先生停下腳步,回頭看她。
“繼續難受啊!不經歷點痛苦,哪能懂得真道理?”
先生回身拍了拍文娥的肩膀,又道:“相信我,這點小事兒不算什麼的,挺一挺就過去了。哦,對了。你要是實在受不住,我給你開點藥,給你緩解緩解?”
先生用寵愛的眼神看著文娥,文娥卻覺得,她說得都是風涼話。文娥擦了擦眼淚,氣鼓鼓地看著先生。先生一笑,抬腳走了。
冬月十六,冬至節。吳郡大小商鋪罷市三日,垂簾飲博,謂之“做節”。
提前兩天,文娥便命人送來十盒“百味餛飩”。趙寧一早給先生煮了二十顆,剩下的先生都讓給病號們分了。
冬月十五,文娥身穿新衣,又為先生送來了十盒糍糕做的“冬至團”,有糖餡兒的、肉餡兒的、果餡兒的、豆沙的、蘆菔絲餡兒的。先生回贈了小六從錢唐帶來的兩壇女兒紅和四盒精品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