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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有沒有什麼注意事項?”楚翔頓時覺得排場不一樣,連忙問。

  祁禮吳想了想,認真道:“儘量少說話,多吃飯,皇兄要賞你東西,不用推脫全拿著,回頭好賣了換錢補貼家用。”

  楚翔無言以對,沒想到也有讓他來改善陶然居生活水平的一天。

  換衣服這種增加情趣促進感情的好事,祁禮吳當然是屏退下人,親自動手。

  楚翔只粗粗一看,就知道這衣服價值不菲,伸手摸了摸,果然是上好的綢緞,再翻翻竟然中衣裡衣都配齊全了。楚翔這才意識到一些什麼,轉頭看去,祁禮吳已經在慢條斯理的脫著衣服了。

  “怎麼不換?”祁禮吳故作不知的問道。

  “換,換!”楚翔想了想,都是大男人也沒什麼可扭捏,都一起睡過,還在乎這點。三下五除二扒了衣服,雖然屋子裡是暖的,但乍一接觸空氣,還是冒起一身小疙瘩,撈著新衣服正要套,腰上卻被人摸了一把。

  “你這裡有個胎記。”楚翔正要回頭瞪,祁禮吳不緊不慢的說了一句。

  “真的?”楚翔被他勾起好奇,扭頭自己卻看不到,只覺得有些冷,連忙一層一層的穿起來。

  衣服很講究,月白的對襟窄袖長袍,衣襟和袖口處用寶藍色的絲線繡著騰雲祥紋,大約是計較著他風寒未愈,外頭還罩著一件寶藍的對襟襖背子,大小正好合適,配了一頂紫金束髮冠,中間鑲著一顆藍色寶石,楚翔折騰了一會,實在用不來,只好回身求助自家王爺。

  祁禮吳不聲不響地竟然也換好了,一襲對襟藍衣,胸前是白絲紋的松鶴的圖案,領口繡著一些翠竹,腰間束著同色的金絲蛛紋帶,貴氣十足偏又不失淡雅,穿在他身上簡直是渾然天成。此時正拿著一頂金累絲穿成的頭冠,對著鏡子穩穩的扣在髮髻上,見楚翔喚他,來不及將側邊兩縷金絲帶捋順,便接過了他手裡的頭冠,指著一處輕輕一挑道:“從這裡打開。”

  楚翔還沒回過神,呆呆的看著他,只覺得那根沒捋直的絲帶礙眼的很,伸手將它撫平在烏髮之間。

  果然是人靠衣裝,雖然覺得王爺是越看越好看的類型,但今天這幅打扮,著實又讓他驚艷了一把。要知道平日裡他可是懶到連腰帶都不願系,好好地身材就埋沒在寬大的衣袍中間,實在是可惜。

  “王爺還是紮上腰帶好看。”楚翔覺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不忘補上一句,“比以前更好看,我喜歡。”

  祁禮吳唇角彎了彎,提議道:“可以倒是可以,你以後替我系?”

  楚翔覺得這也不是什麼大事,總不能比他還懶,點著頭就答應了,腦袋一動,才發現他已經替自己帶好頭冠,便要湊到鏡子前照。

  祁禮吳也不讓,徑直將他攬到身邊,鏡子裡的兩人當真是相得益彰,十分般配,看得出西寧王這兩套衣服是花了些心思的。

  楚翔更是直白的夸道:“嘿嘿,我也好看。”

  祁禮吳忍俊不禁,微微低頭便吻上他的唇瓣,親的多了,楚翔也沒之前那麼羞赧,配合著他的動作半張開唇,祁禮吳趁機勾住他的舌,在柔嫩的上頜上輕輕掃過,氣氛當好,卻有人敲響門。

  “王爺,子裡大哥回來了。”是雲舒。

  兩人依依不捨的分開,均是一笑,祁禮吳應了一聲,理了理兩人衣襟,牽著手走出門。

  ☆、進宮面聖

  皇宮果然是皇宮,富麗堂皇的仿佛地磚上都能摳出金子來。

  楚翔想想頂多算是小康水平的陶然居,頓時明白了祁禮吳那套補貼家用的言論從何而來了。

  太監總管是個圓頭圓腦的人,看上去頗為忠厚,聽祁禮吳喊他為曹慶,兩人幾句話一說,楚翔便得出結論,這人也只是皮相忠厚,骨子裡圓滑的讓人挑不出毛病來。

  四王爺先前就替祁禮吳送了摺子,這會約在皇帝的小書房文淵閣見面,說是小書房,其實也有兩室一廳,一邊讀書,一邊休息,中間用作會客。

  楚翔有心想參觀參觀祁國的書卷典藏,但畢竟是皇宮聖地,沒敢逾越,規規矩矩的站在祁禮吳身邊,等著皇帝到來。

  好在也只是前後腳的功夫,只聽曹慶一聲聖上駕到,楚翔就見一個玄色的身影跨門進屋,便隨著祁禮吳跪下拜見,這些規矩一路來祁禮吳倒是都教了他,畢竟面對九五之尊,即便他們是兄弟,即便陶然居被許了特權,面上還是要做足了。

  楚翔恭恭敬敬的垂頭斂目,看不清皇帝的容貌,聽聲音倒與西寧王相似,清朗一笑道:“小七何必客氣,起來罷。”

  “謝聖上。”祁禮吳也一改往日懶散的語調,認真回了一句才站起,復又伸手想拉楚翔一把,轉頭看去,他已經機靈的跟著站起身,仍舊是那副聽話的模樣,緊閉著唇乖巧的緊。

  祁禮吳不禁一笑,拉過人至身旁,對著祁灝道:“皇兄,他便是楚翔了。”

  “嗯。”祁灝似是打量了一會,拖長著音節,半晌才遺憾道,“看不清臉啊!”

  “小人失禮。”楚翔告了聲罪,連忙把頭抬起來,入眼的人與祁禮吳有些相似,大約是笑的比較多,唇角自然微翹,給人親切之感,對祁禮吳看上去相當寵愛。

  “與老三所說相差無幾,確實是小七會喜歡的。”祁灝笑笑,並未在這個話題上多做停留,抬手賜了座,又朝祁禮吳道,“難得見你呈摺子上來,所為何事?”

  楚翔心底鬆了口氣,來之前想了無數種可能,連茶樓上那群學子都認為是件荒唐事,結果到了皇帝這裡,居然會這麼隨便的一筆帶過,楚翔整個人恍恍惚惚,暗暗掐了掐掌心,疼的很,看來不是做夢。

  “臣弟是為吳國一事而來。”祁禮吳先答了一聲,才拉著楚翔坐下,將他的小表情盡收眼底,微微抿起唇。

  “吳國?”祁灝表情里全是錯愕,顯然沒想到會是這麼一出。沉吟之餘卻是看了楚翔好幾眼,他那吳國刺客的身份,祁灝一早就知道,此時也不禁猜測,祁禮吳忽然一改懶散,莫不就是因為他?

  “畫舫一事,皇兄打算如何?”祁禮吳問道。

  “敢犯我者,雖遠必誅。”祁灝輕描淡寫的說了一句,修長的手指在黃花梨木桌上輕輕扣了幾聲,站在門口的曹慶便會意的躬著身子將敞開的房門拉上。

  祁灝方才又道:“近年來,將軍派一直藉機挑事,朕已經忍了許久。只思慮遠征勞民傷財,而吳國儘是叢林,非三年五載難以拿下,故未曾理會,然而今次他們大膽至此,再忍下去,朕怕是被萬民罵作懦弱無能了。”

  這一通話倒是與下午西寧王府時他們的揣測不謀而合,在旁的楚翔暗暗吃驚,後知後覺的想起一件事來,祁禮吳明明是個不問政事的陶然王,為什麼對這一切還了如指掌?

  僅憑陶然居的六個人,似乎做不到,難不成他在外頭還有別的勢力?

  表面上毫無用處的王爺,暗地裡卻是武林盟主,楚翔看過的小說里十有八九都是這麼個設定。

  胡思亂想了一陣,楚翔自己又給否定了,不說以往,就最近而言,他和祁禮吳幾乎形影不離,從未見他接觸過類似的人。想來還是其他王爺告訴他的可能性更大。

  稍稍出神,他們兄弟二人的對話就漏了一大段,此時祁禮吳正道:“若皇兄願與舊皇黨為盟,臣弟倒是有一人引薦。”

  如此非常大事,朝堂上自然是一議再議,差不多已經拿定了結果,換做其他人,祁灝斷然是不會放在心上,但這話由祁禮吳說出來,意味可就大不一樣,祁灝心底有十二分的興趣,笑微微道:

  “哦?是誰?”

  祁禮吳溫聲答道:“二哥門下的溫孤殷。”

  祁灝挑起眉,唇邊笑意更濃,瞭然於心般道:“小七當真是為吳國之事而來?如果是為解祁沅的相思事,之如你,朕也未必——”

  祁灝將話留了三分,意思卻是很明顯。

  同樣是兄弟,同樣一件事,態度竟然截然不同,聽他的口氣是毫無迴旋的境地,即便今日並非為此事而來,楚翔想著日後,也不免為溫孤殷心塞。

  但祁禮吳仿若未聞一般,仍舊平平靜靜的回道:“臣弟一直在說吳國事,何以讓皇兄誤會成相思事?”

  祁灝是覺自己猜的七八分通透,沒料祁禮吳會推脫乾淨,當下好奇起來,沉吟道:“朕聽祁洛說過,他這個門生很有一些本事,不久前還奉上了大祁地圖,倒是個天縱之才,只祁吳兩國戰事,與他並無干係吧?小七莫不是想用他的占星術?”

  祁禮吳笑了笑,徑直道:“溫孤殷是意欲向大祁借兵的吳國皇子,皇兄以為,有無干係?”

  “什麼?!”祁灝失了一臉平靜,脫口驚道,他下意識想去確認事情的真假,又實在清楚弟弟的性格,敢說出這話,必定是已經篤定。

  一個堂堂皇子,隱姓埋名藏在他大祁國內,還差點丟了性命。

  這件事說出去可大可小,往輕了,他可以對外宣稱毫不知情,往重了,吳國將軍派可是得了一個好藉口,趁機便能將舊皇黨拉攏吞併。身為王者,就要將後一種可能完全變成不可能,這實在是有些要命。

  祁灝低頭啜了口茶,忍不住看了看祁禮吳,好傢夥,一股腦把包袱丟給他,自個卻又去和小情人說悄悄話了,還真是個陶然王爺啊!

  祁灝心底感嘆,倒沒有多羨慕,他自小便是以王者的身份而活,自然清楚自己需要背負的責任,只不過偶爾還是會想想,這個最小的弟弟如果沒有那麼懶,就太好了。

  “皇兄,怎麼樣?”

  正喝著茶呢,祁禮吳像是掐著時間一樣,突然問道。

  祁灝無奈,指望他幫忙,天都得塌了,只好道:“他即身為皇子,為何不召而入?便是吳國情勢吃緊,頗有難處,他有本事拜在洛王門下,又何以秘而不宣,欺瞞至今?”

  “確如皇兄所說,情勢所逼溫孤殷不敢隨意泄露身份,本想借雅集賞名義向皇兄告罪,並商議借兵一事,不料他突遇水禍,才耽擱至今。”祁禮吳答得順溜極了,頓了頓又道,“早在西寧城溫孤殷就相求於臣弟,臣弟左右無事,便答應了幫他,今日去五哥府上,碰巧他醒了,臣弟覺事情有變、不容耽擱,便連忙與他商議,特進宮將事情告知皇兄。”

  祁灝挑了挑眉,心想著小七胡說起來還真是越來越有一套,換做老五那種性子恐怕是深信不疑。

  不過雖是胡話,倒也是花了些心思,挑不出什麼毛病,想著便問:“如此,他為什麼會找上你?要知道你可是無權無勢的陶然王。”

  祁禮吳無比認真地答道:“當然是因為臣弟好說話。”

  祁灝:“……”

  楚翔:“……”

  果然本質里還是懶骨頭,編個藉口多大的事,非要這麼膈應人。

  祁禮吳卻是笑了笑,進一步解釋道:“皇兄難道不覺得?”

  祁灝見他老神在在,禁不住仔細推敲起他的話來。

  祁洛看似最為靠得住,但門生眾多,容易走漏消息;而祁清的性子太過嚴謹,難保不會做出公諸於世的事情來;至於祁澈,武勇有餘,細緻的事情卻不是長處;再有祁沛,唔,他算得上是不好說話的典型了。

  祁灝尋思一番,倒是明白,抿唇道:“小七的意思是,溫孤殷不想連累祁沅,才會找到你?”

  祁禮吳一臉“我可沒說過”的表情看著祁灝。

  祁灝道:“朕不認為,你是一個好選擇。”

  祁禮吳提醒道:“但皇兄忘了,溫孤殷是因為昏迷不醒,才有臣弟今日這一著。比起假人之手,這種事情,怎麼看,都是自己親力親為更為可靠吧?”

  祁灝不予置否,眼下情形借兵一事並不難,倒不如說是個好消息。難卻難在溫孤殷身上,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吳國皇子,偏偏和祁沅互生情誼,還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這些弟弟,一個一個的,盡不省心。

  祁灝心底慪得不行,又不得不耐著性子問:“既然溫孤殷醒了,祁沅怎麼不隨你一同進宮。”

  祁禮吳無辜答:“五哥病了。”

  “混帳!”祁灝罵,眼底卻不免浮現出幾絲擔憂,想了想還是隔著門吩咐道,“曹慶,擇個太醫去西寧王那瞧瞧,讓他趕緊養好病滾來見朕!”

  一回頭,又看到若無其事正在給楚翔餵糕點的祁禮吳,祁灝頓時頭疼的揉揉額角,無奈問:“小七定是向著他們吧?”

  祁禮吳點頭:“臣弟和五哥是一條繩上的螞蚱。”

  這都什麼破比喻……祁灝蹙起眉:“非朕不近人情,硬要拆散,只他身為西寧王,婚姻之事牽扯利益無數,豈容隨便糊弄。”

  祁禮吳見他說到這個份上,有心替祁沅說說好話,眼角餘光卻見楚翔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又縮了回去,便轉頭問道:“有什麼好主意?直說無妨。”

  楚翔受他鼓勵,遲疑的看看皇帝,見他一派祥和,並無不悅,鼓起勇氣道:“溫孤殷不是吳國皇子嗎?西寧王若和他在一起,不也是一樁對大祁十分有利的和親?”

  兄弟二人皆是一愣。

  ☆、強人所難

  “回頭該問五哥要一座銀山送給你。”沉默了半晌,在楚翔以為自己是不是說錯什麼的時候,祁禮吳忽然道。

  “啊?”楚翔有些莫名其妙。

  “你替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難道不該問他要點彩頭?”祁禮吳唇邊笑意濃濃。

  楚翔比起兄弟二人,他自己倒是更詫異一些,明明是絕頂聰明的人,這麼簡單的法子他們竟然都沒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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