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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垂著頭的林望先是看到一雙精緻的繡花鞋,再是青色的裙擺,再往上便看到了淺惜悲痛的臉和紅腫的眼睛。他似不認識淺惜般打量著她,眼中突然迸發出殺人般的怒意,強忍著沒有讓自己爆發,只狠狠地別過了頭!

  “林望!”淺惜敏感的發覺了林望的憤怒,卻不知他為何憤怒,許是在責怪她沒有來看看老夫人,便蹲到他面前,半晌才忍住沒有讓眼淚流出,哽咽著道:“林望,對不起,我沒能見老夫人最後一面,我對不起她老人家!”

  “你不要在我面前假心假意!”林望用力推開她,不顧她摔在地上,只怨怪的看著她。

  淺惜不知林望為何會突然如此,他很悲傷她能理解,可是卻有些無法接受他推開了她,推開了她的好意。他們之間,什麼時候變得如此充滿敵意了?

  淺惜強忍著淚水從地上起來,轉身直直的跪到林老夫人墓前,連磕了三個響頭,最後一個頭磕下去的時候,她趴在地上怎麼也起不來,淚水掉在地上開出一朵朵水花,模糊了她的視線。她不願意抬頭看向冰冷的墓碑,她想看到的是溫暖慈愛的人,而不是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上鐫刻的名字!

  心痛難忍,她爬到墳前抱著墓碑失聲痛哭:“老夫人,對不起,我來晚了,我來晚了!請您原諒我,好不好?請您原諒我,老夫人!”

  林望抬眸看著她,一面怪她一面又想將她攬入懷裡,兩種情緒在心口疼痛的交織著,讓他深陷痛苦無法自拔。半晌,他終是收回了放在她身上的視線,只低低道:“奶奶臨終前想見你一面,我去找你,慕容府的人將我拒之門外,說你重傷在身不便見客。我因為擔心你,半夜爬上牆頭想偷偷去看看你,卻是看到你和慕容珏相偎在桃樹下。”似乎是不願提及那刺心的一幕,他頓了頓,閉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那夜的月光很美,你們的背影看起來真幸福真般配!可是淺惜,”他突然狠狠的捉住淺惜的手,憤怒的盯著她,冷笑道:“你應該跟我說的不是嗎?你不該閉門不見,你若直接告訴我不想來看奶奶,不想與落魄的我有任何牽扯,我林望絕不會再如之前那般纏著你!事到如今,奶奶都走了,你還在這假心假意做給誰看,做給誰看!”他低吼著將她的手甩開,那一刻,他的心突然空了,如被人整塊挖走般鮮血淋漓。

  淺惜怔了怔,她這大半個月都在房裡養傷,府里的人也都找藉口不讓她出去,她又哪裡知道林望過來找過她。月下看桃花,她和慕容珏又何時做過那般風花雪月的事,難道一切都是慕容珏故意做給林望看的?慕容珏和林望一起長大,又怎會不了解林望的性格,知道林望見不到淺惜肯定不會罷休,所以做了一場戲給他看。明白過來的淺惜終於知道林望為什麼會怪她,終於知道林望的憤怒所謂何因,她急切的想要解釋:“林望,我沒有……”

  “你走吧,不要再來找我了,我不再抱任何幻想了!”林望打斷她,聲音輕輕的仿如微風拂過,沒能溫暖彼此的心,卻將彼此傷的更深。

  那一夜,林望死水般沉寂的絕美側顏,林中的清風,半空的彎月,飛揚的衣衫,以及徹骨的心寒,成了淺惜之後的三十年裡最難忘的記憶!

  沒有解開誤會,沒有告別,沒有音信,只有遺憾!這,便是淺惜與林望的結局,無奈而心酸。

  自那日後,淺惜再沒提過林望,只找魅影幫忙買下了林家的宅子,保持著原有的樣子。後來她嚮慕容珏遞上了和離書,慕容珏自然是不同意,與她大吵了一番,她不管不顧的公然搬去了林府,慕容珏父母見她如此堅決,便也堅決的不承認慕容家有如此敗壞家風的兒媳婦,強行讓慕容珏簽了和離書,並警告府中所有人日後絕不許與她來往。

  接下和離書的那一刻,淺惜感到從未有過的輕鬆,她和慕容珏的這一世糾纏,不管誰對誰錯,總算是塵埃落定。

  她傷害了慕容珏,也傷害了自己,至此,兩不相欠,祝君安好!

  她一個人林府,安靜孤獨,卻不覺得冷清。

  幾年後,那是她第一次聽到有關林望的消息,大街小巷傳的沸沸揚揚。說是林家大少爺林望在京都白手起家重建林家商號,如今產業遍布四方,富可敵國,手下培養的護衛據說可以抵禦一個軍隊,連當今聖上都要禮讓三分,誠心待之。不僅如此,他還找到了秦韶華,將秦韶華捲走的財產和商號盡數收回,並將她和秦三繩之於法,且還大度的安置好了秦嵐。

  人人都將這個出自江南城的林望奉為傳奇,讚美他的事跡源源不斷的從京都傳到了各地,就連聽書樓里的評書先生都將紈絝子弟家族敗落後如何逆襲的事跡編繪成書,每日頌揚。淺惜便每日都去聽書樓聽一聽,如此過了一日又一日,雖後來在聽書樓遇到了慕容珏她便去得少了,但仍是抽了空便找一些說書的先生一起探討一些發家致富之事,別人都以為她是為財,只有她自己知道是為了什麼。

  柳依依的女兒出嫁那日,淺惜帶著賀禮前去賀喜,遠遠望著門口接待賓客的柳依依和她那老實忠厚的丈夫,她淺淺一笑,一種久違的溫暖襲上心頭,不禁想到了當年。

  柳依依是在林望離開的第十個年頭嫁給了一個老實的茶樓老闆,她等了林望十年,在第七年的時候等到了林望的消息,是那樣令人振奮的好消息,可她卻突然明白她和林望再無可能!

  淺惜猶記得當年柳依依出嫁時舒心的笑容,如今日這般溫暖迷人,又帶著幾分嬌羞。上花轎前她拉了淺惜,頭一回笑的無所顧忌,釋然道:“淺惜,我無法再等下去了,我找到了可以依靠的肩膀,希望你也可以!”

  淺惜笑笑,眼中蓄滿溫熱的液體,卻是硬撐著沒有流出來,只親手為她蓋上了紅蓋頭。

  時光一晃而過,歲月什麼都沒有留下,卻磨不平從一開始便認定的執著。

  而淺惜,或許是習慣了寂寞,這些年雖是無所謂的活著,心裡卻是空的如同死了。

  第64章 三十年後

  柳依依將女兒嫁出去後,愈發覺得失了一件寶貴的東西,整日到淺惜這裡唉聲嘆氣,說是讓女兒嫁早了,後悔不已。

  淺惜沒了清閒的日子可過,卻發現柳依依唉聲嘆氣的模樣像極了玄玉,於是便在心裡暗暗開導自己不能生氣,絕對不能生氣,好在柳依依還有像玄玉的一面是她不願意對她掄起拳頭的,如此便也只能忍了。

  不過柳依依也沒唉聲嘆氣太久,一年後她的女兒便生了一個小娃娃供她玩樂,因男方沒有娘親,柳依依女兒又要照顧茶樓生意,所以孩子生下來便交給了柳依依。孩子長到三歲時已特別的頑皮,整日裡上躥下跳惹事生非,柳依依常被氣的死去活來,無奈的覺得外孫的性格像極了年輕時的林望。

  淺惜磕著瓜子望著天邊的浮雲,笑話柳依依又想林望了,勸她說林望都走了三十年了,只怕早已兒孫滿堂,再惦念又有何益。

  柳依依趴在淺惜臉上瞧了一會,很認真的道:“淺惜,上次我和表嫂見面還聊到你,珏表哥這麼多年其實並沒有忘記你,你不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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