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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思盯著嘉王,聲音若寒冰:“派私兵阻截援軍,乃欲滅國!”

  嘉王站在原地,他已敗了,此時更加無處可逃,看著期思靠近,神情幾乎瘋狂起來,逼到絕路,他猛地撲上去。

  期思根本不躲,抬手攥住嘉王胳膊,內力沖涌,將嘉王周身經脈抑住,原本擅武強壯的嘉王立即什麼招數也使不出。

  期思手臂一拽,抬腳一踹,嘉王“撲通”跪在殿中央。

  期思居高臨下站在他面前,聲音猶如從修羅場傳來:“所作所為,哥哥,你可認罪!”

  那句“哥哥”,卻毫無感情。

  這哪裡是他的兄弟,這是地獄裡爬回來找他復仇的!嘉王終於崩潰,掙扎著抽出手,連跪帶爬往御階去:“父皇!讒言,都是讒言!都是誣陷!”

  期思沒有攔他,任由他從自己腳下爬過去跟鴻嘉帝求情。

  狄宥良和一干將領上前佐證道:“淮王所言非虛,北境此戰險些因此陷入萬劫不復。”

  元酀也開口道:“此戰著實驚險,陸將軍援軍來遲些,本王也無命在此了。”

  殿內大臣們沸議不止,期思轉身看著這一幕,只待鴻嘉帝的回答。

  安王和虞珂上前,皆是震驚痛心道:“五哥何以至此,竟是不顧天下子民嗎?”

  “陛下,此事不可小覷,必須嚴查!”臣子道。

  “竟有這樣的事!”

  鴻嘉帝偏愛嘉王這個兒子,卻不能越過國運社稷去偏愛,他終於失望之極,擺擺手:“帶下去審。”

  嘉王猛地搖頭大喊,狼狽如街頭瘋子,涕淚俱下:“父皇!兒子忠心日月可鑑!”

  他掙扎著不讓侍衛帶走自己,回頭指著期思大罵:“居心叵測!你是個什麼東西!”

  期思瞥了他一眼,毫無悲憫,淡淡道:“我與你一樣,都是陛下的兒子。”

  一番諷刺,嘉王幾乎嘔血,他口不擇言,所言難以入耳,被侍衛團團圍住押了下去。

  鴻嘉帝手臂支在御案,俯視著殿內一片混亂,一言不發。

  期思轉過身,回到御階下,他看了看元酀,元酀對他淡淡一笑,目光溫柔堅定,讓他疲憊之極的靈魂重新注入了力量。

  期思靜靜呼吸片刻,而後抬頭看著鴻嘉帝,單膝跪地:“嘉王叛國乃其一,還有一事,請陛下決斷。”

  第129章 請命

  期思單膝跪在御階下,腰身卻傲骨筆挺,望向鴻嘉帝。

  “——臣請為昭武大將軍瑞楚平反!”

  話音一落,殿內鴉雀無聲,百官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位淮王爺竟提出這件事來。

  瑞楚四年前身死北境,種種證據之下,背負了一身罪名,已成為朝中無人提起的禁忌。

  鴻嘉帝不怒卻笑:“倒是說說看,如何平反?”

  期思起身,身後狄宥良遞上一疊證據。

  “四年前,昭武大將軍瑞楚,於斷雁關暴斃,並非鏖戰不敵,而是被大涼一名叫做獨吉鶻補的人暗害,導致中毒,毒名為‘思鄉’。”

  期思語氣里終於有了些起伏,他道:“獨吉鶻補乃是大涼數一數二的高手,跟在大王子身邊,從前我被送去燕國途中,險些被他刺殺。此人前陣子又被派到北境,已被伏誅。”

  鴻嘉帝手指不自覺地攥緊發白,他從御座起身,緩步立於御階上,似乎想要看清期思,看清他究竟什麼動機,是何心思,又似乎想看清曾經生死同袍的瑞楚身後有怎樣的真相。

  期思全然不受他影響,只是將真相一一道出:“獨吉鶻補是大王子的人,嘉王與大王子一直暗中勾結聯繫,四年前戰事便有嘉王手筆,瑞楚罪名乃是被誣陷,那些證據是嘉王和林玉所為。”

  眾臣都愣住了,隨後有人上前,痛心疾呼:“陛下,瑞家世代忠勇,此事若有蹊蹺,便是天大的冤屈,忠魂蒙冤,必當重查舊案啊。”

  狄宥良上前一禮:“陛下,請為大將軍瑞楚平反!”

  身後諸武將上前道:“臣請陛下為大將軍瑞楚平反!”

  不少文臣亦站出來,期思所言皆有證據佐證,瑞楚又本就是晉國最昭著的英雄,眾人皆不能容忍忠良被害。

  鴻嘉帝英偉身軀立於御階上,沉默不語。

  元酀不經意地開口道:“此戰最危急之時,戰場上不少人見了一奇事,瑞楚大將軍英魂顯靈,率百餘昭武玄甲衝出六十萬王軍合圍,為援軍引路,一舉力挽狂瀾——本王覺得,這當真是天意。”

  元酀的身份在大涼內外皆具威望,他的話沒人會質疑,話音一落,不少文臣甚至激動落淚:“陛下,瑞楚之冤,絕不能將錯就錯,須得正名!”

  “臣請陛下重判瑞楚之案,昭證清白正道,以慰我晉國將士,以慰萬民!”

  鴻嘉帝緊緊盯著期思,期思眉目間沉靜坦蕩,就那麼靜靜立在御階下,卻既無卑微臣服,亦無憤恨怨懟,絲毫看不出情緒。

  鴻嘉帝無聲嘆了口氣,一抬手,殿內靜下來。

  “瑞楚之案,今日起重審,鎮撫司、御史台、兵部、戶部一齊查,查清楚為止。”

  “陛下英明!”

  重臣傾拜高呼,期思亦抬手微微一禮,卻一字不言。

  朝會上鬧得天翻地覆,人仰馬翻,殿內眾人散盡,期思再次被鴻嘉帝單獨留下召見。

  元酀離開前不動聲色握了握期思的指尖。

  期思淡淡一笑:“放心,等我。”

  元酀知道他自有分寸,這關頭,鴻嘉帝也不會對他不利,便與虞珂他們一道先離開,只是叮囑:“若有異動,隨時放信號,我和烈山北宗即刻便至。”

  “倒是說說,怎麼回事?陸應秋同你說了什麼?”鴻嘉帝靠在椅子上,威嚴深邃的面容注視著進屋內的期思,目光帶著審視。

  期思這次回來,整個人仿佛披浴一身刀光劍影,更添了三分冷意,凌厲得有些逼人,令人不知是他身上鎧甲造成的錯覺,還是這少年真的變了。

  期思卻沒再像朝會大殿內那般直視聖面,微斂著清亮的眸子,入屋內簡單一禮,答道:“所辦皆是公事,公事便該公辦,無一樣不合規矩,不知陛下所指為何?”

  鴻嘉帝倒是被他反問住了,他先入為主,總放不下期思身世的事情,但期思看來仍不知情,陸應秋該是一直牢守秘密的。

  再細想來,期思此行回朝,辦事雖看起來針對嘉王和瑞楚,實際上都是合理的。

  畢竟換做是誰,自己在戰場上出生入死,結果被人背後捅刀子,都會這般絕不放過對方。

  鴻嘉帝重新捋了思緒,冷靜些,神色間掩不住的一絲疲憊。

  今天,他一向最看好的兒子下了大獄,舊時部下大將冤案被重提,哪一樁都牽耗太多心神,仿佛一年裡所有的情緒都在一次朝會上被抽空。

  期思不言語,靜靜立在屋內,時間一點點過去,等待鴻嘉帝理清了今天的事情,終於重新看了看對面這倔強傲骨的少年,擺擺手:“是孤想多了,便下去吧,你做得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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