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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思依舊行了武將禮告退,鎧甲流動暗光。

  鴻嘉帝恍惚間仿佛在他身上看見了瑞楚的年少姿容,胸臆一瞬震撼,卻什麼也說不出,只沉默看著期思的背影跨過門檻,門外天光一明一暗間,人已離去。

  淮王府卻是熱鬧得很,不乏壓不住好奇,前來打探口風的人,但當下混亂突變地局勢,更多朝中臣子十分明智地沒有貿然拜訪試探。

  管家自然是精於此道,一一斟酌著打發了莫名其妙的來訪者。

  期思回府後,廳內只剩下元酀、虞珂、安王和狄宥良。

  他一踏入屋內,安王和虞珂立即上前迎來,虞珂十分關切地上下打量了,確定期思沒有再鴻嘉帝那裡受委屈,這才放下心。

  安王笑道:“七弟倒是對六弟關心得很,不愧是性情中人,上回六弟替你擋了刺客,從此就真心相待。”

  虞珂笑笑,鳳眸卻散不去的一絲憂慮。

  期思示意他們不必擔心,讓他們入座,目光與元酀交匯,兩人心照不宣,無需言語便已是慰藉。

  “他們都回去休整了?”期思問狄宥良。

  狄宥良起身道:“是,我等殿下回來,交代一下。”

  期思點點頭:“諸位大人都是有功之人,回了江梁,該慶賀則慶賀,低調些便是,莫一時太高興鬧出什麼事情,惹朝中人指摘。”

  狄宥良知道他的意思,這段時間朝中風暴驟起,須得格外注意,一禮道:“殿下放心,我也就走了,殿下……還多保重。”

  狄宥良離開,期思輕笑問元酀和虞珂、安王:“怎麼,我看起來氣色不好?”

  虞珂皺眉,眸間隱憂,猶豫了一下,只道:“大概是累了吧,你這一路回來直接入宮,還沒休息。”

  安王十分善解人意:“六弟還是先休整,為兄就不叨擾了。”

  安王也從善如流告辭,虞珂總覺得期思神態不大對,又說不出哪裡有問題,興許是經歷一場大戰,生死見了太多,難免改變人,也就沒有多說,以免引得期思多想。

  “師父昨日有事離開了,說是下午回來看你。”虞珂告知期思。

  這陣子,重逸一直在江梁城,依照期思託付的,守著虞珂,以免嘉王狗急跳牆不擇手段。

  期思點點頭,神思有些恍惚,虞珂也拿他沒辦法,只讓他先休息,便也離開了。

  屋內一下子靜下來,元酀耐心地坐在那裡看著期思,直到等了一刻鐘,期思仍舊不知在思索什麼,元酀才起身過去牽起他,帶他回去休息。

  期思仿佛陷在自己的世界裡,直到回了房間坐在榻邊,才恍然回神,錦被絲帳的薰香氣息讓他一下子放鬆下來,眉宇不加掩飾地露出疲憊。

  元酀坐在旁邊,期思就躺下,頭枕在他腿上,元酀給他輕輕按著額角穴位,什麼也不問。

  期思半眯著眼睛,抬手輕輕用手指纏著元酀給他按摩的修長手指,隨他動作輕輕摩挲,開口時聲音有些啞,顯然累了:“元酀,大涼那邊怎麼說,六王子是你弟弟,如今他即位,是不是更沒人敢來煩你了?”

  元酀握住他花間游蝶一般輕蹭自己手指的指尖,解釋道:“他這些年也很不容易,一直韜光養晦,就連我也以為他是真的病弱,前陣子曾派人來找我,說要我坐那位子,我回信勸他才將他說服,其實跟小時候一樣。”

  期思聽了閉著眼輕輕笑:“不愧是你弟弟,一國之君說不當就不當,倒是聽你話。”

  元酀傾身細細親他眉骨:“期思,我這次會陪你很久。”

  從北境到此刻,期思隻字未跟任何人說過瑞楚的事情,一句也不談論,旁人也不敢輕易提起,元酀難免擔心,卻也不勉強期思,這種事須得耐心陪他,等他心中那道關過去,才能開口。

  期思聽了他這句話,睜開眼認真看著元酀,那熟悉俊美的模樣怎麼也看不夠,起身纏著他細細親吻,方才疲憊的模樣一掃不見,似乎要將自己溺在這溫柔的時刻里,把外面那些傷心事絕□□統統隔開。

  元酀本來一直掛心他一路上穩定卻冰冷的情緒,此刻看來面對自己時,期思依舊是全然放鬆的,這才稍稍放心。

  帶兵來援、守著期思一路回朝,除了夜宿時期思在他懷裡,兩人這次一直未做其他事,期思的主動讓元酀拒絕不得,兩人彼此幾乎皆是傾力的宣洩,期思幾次在他懷裡被弄得幾乎落淚。

  元酀抱著眼角微紅的期思,任由他沉沉睡了許久,直至日暮將沉,才抱著他洗了熱水澡,把人哄好。

  第130章 落罪

  期思身上鎧甲換下去,一身錦袍,卻比從前多了一絲清冷,身形也看得出明顯消減了,整個人好似帶了仙風,不沾俗塵。

  重逸依言而至,期思一到廳里,便上前和重逸沉默輕輕擁抱,小聲道:“師父。”

  重逸心裡揪著疼,看了看元酀,元酀輕輕搖頭。

  “師父這陣子守在虞珂身邊,可有什麼異動?”期思見了重逸也不提瑞楚的事情,開口就是其他事。

  重逸仔細端詳他,並不回答問題,只是抬手搭在期思脈上探了探。

  期思淡淡笑道:“師父不要擔心,心脈無礙。”

  重逸最擔心的就是期思的心脈舊病,從四年前中了朱顏瘦,期思最近一次因心緒起伏劇烈而致反常,是在大涼時,那次聽聞蕭執和江烜受重傷,險些心脈逆轉。

  這次心脈看不出異常,但期思神情之中確實如虞珂擔心的那樣,仿佛換了一個人,多了許多陌生的東西,冷酷而深不可測,細看去令人發寒。

  重逸一時看不出究竟,便笑笑:“總算知道自己注意了。”

  元酀道:“我陪著他,師父不用太擔心。”

  重逸明白元酀的意思,看來這些天元酀也在觀察,亦是看不出緣由,或許是瑞楚離世太突然,期思一時無法接受導致。

  重逸心中依舊存疑,面色沒有表現出來,順著期思的話陪他坐了一陣子,便去虞珂府上。

  人來人往,淮王府熱鬧了一天,元酀寸步不離陪著期思,府里人並不來擾,期思在元酀身邊便柔緩下來,溫馴之極,眼裡的冷意也淡一些。

  只是第三天清晨收拾畢,兩人一同去朝會,元酀看著換好了親王禮服的期思,神情間那股從前未曾有的冷漠重新回來,便知期思只是在他面前暫時緩和而已。

  自打期思將嘉王種種罪行昭示於朝堂,這些天裡,朝中便一直維持著微妙的平衡。

  朝中各部和北境州府配合著調查,忙亂成一團,嘉王所犯的錯一天天地就要變成檄文罪詔,眾臣此刻不宜落井下石——畢竟那是鴻嘉帝原本最看好的皇子,而鴻嘉帝自然是不想提起這件事,大傢伙對此隻字不提,只是一同默默等最終的查探核實結果。

  今日朝會,算起來,該是結案了斷的時候了,各方證據業已核對清楚,只待鴻嘉帝最後一聲王命下達,嘉王的事就該塵埃落定。

  期思和元酀一同進了大殿,沿路朝臣未有敢上前問候搭話的,敏感時期,人人都謹慎自糾,生怕行差踏錯,日後變成什麼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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