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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然一樣了,這不是半年前就認過了麼?怎麼?現在還有人懷疑你的血統?當真是豈有此理、大逆不道!”容華大長公主登時大怒,目光望向景淵,喝道:“將他身上的衣服給我扒了!我倒要看看,他憑什麼敢自稱是皇室血脈!”

  景淵登時一驚,轉身欲躲,陸離卻一手扣著他的肩膀一手五指如爪,嗤啦一下將景淵背上的衣服抓破了,露出他背上的胎記來。白皙膚色上的角龍與雪白宣旨上的螭龍兩相對應,猶如李鬼見李逵,諷刺無比。

  而容華大長公主見狀更是大怒:“好啊!我倒是誰,原來是你!”

  謝凝又一次吃驚,問道:“皇姑姑,何時如此憤怒?”

  “陛下,你身為長姐,更是一國之君,要為我家銘之做主啊!”容華大長公主憤憤道,“當日您要選翊衛,我雖然心疼銘之,卻也讓他加入翊衛之列,從此鞍前馬後、南下北上、舟車勞頓地為您護駕著。這中間,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縱然銘之處處不如孟家衛家的孩子,也不是最差的,對吧?”

  謝凝點頭:“銘之當然是極好的。”

  “可月余之前,銘之忽然就獨自回家了,身上還帶著傷,兒女都是母親身上掉的肉,我可擔憂死了,追著銘之問了許久,銘之就是不說。好說歹說,哭得我眼淚也掉滿幾缸子了,銘之才終於說,因他背上有個胎記,太尉懷疑他便是給您下毒之人!”容華大長公主說著哽咽了,以袖拭淚道:“銘之這孩子是任性驕縱了些,但他對陛下您極為敬重,將您當做親姐姐般敬愛著,怎麼會給您下毒呢?”

  她的話間接證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之前傳得沸沸揚揚的女帝在回京途中中毒一事,果然是真的。只是,原來下毒之人竟然是長寧候世子鍾銘之?

  “此事不過是一場誤會,都是慎之心急則亂胡說的,朕已經好好地罰過慎之了,皇姑姑請放心。”謝凝忙安慰道,“皇姑姑且莫傷心,眼下還是將汝陽王之事料理妥當,銘之之事,容朕過後處理,如何?”

  “陛下有所不知,此事便是與景淵這逆賊有關!”容華大長公主憤恨地看著景淵,塗著鮮紅蔻丹的手指指著他咬牙道:“銘之一說太尉因他身上的胎記而懷疑他,我便疑惑,他是我生下的,若他身上有什麼胎記,我豈會不知?我當即便叫人扒了銘之那混孩子的衣服,才看到他背上有個角龍的胎記。那樣子與我身上的螭龍胎記十分相似,只是多了兩隻角罷了。我一見便知不好,追問他這胎記哪裡來的,銘之那傻孩子就說一次喝酒之後身上便有了,恐怕是我給他用的遮擋易容的藥被洗掉了。我聽了當真是哭笑不得,傻孩兒!我皇族確實有胎記不錯,但這胎記母親是不能傳給孩子的,他哪裡有什麼皇族胎記?不信你問問昀兒,昀兒可曾從明華大姐姐那裡繼承了胎記麼?”

  “陛下。”段昀不慌不忙地站了起來,應道:“臣身上確實沒有胎記,若非當日陛下在紫宸殿上說出胎記之事,臣尚且不知皇族還有胎記一說。”

  “陛下,你聽聽,可不就是我說的那樣麼?這事太后必定也知道!”容華大長公主又轉頭問道,“是吧,太后?”

  太后也點頭道:“不錯,確實如此,皇族的胎記,母親是不能傳給孩子的。”

  “這點我、明華姐姐還有陽華、章華兩個妹妹都知道,所有的皇族血脈都知道,每個出嫁的公主都會在新婚前一晚被皇帝告知。”容華大長公主盯著景淵道,“銘之長到十七歲,從不知道自己身上有個胎記,忽然喝醉酒就知道了。我從未告知他皇族胎記之事,汝陽王倒是同他泡了次溫泉便道出胎記中玄機,我倒想問問景淵小賊……”

  “大長公主,您為何不想想!”景淵冷聲打斷她的話,“在女帝紫宸殿檢驗血脈之前,皇族胎記一事未曾泄露,若非先帝告知,我又從哪裡得知皇族可憑藉胎記驗證血脈?”

  一句話問得容華大長公主便是一愣,卻在此時,一個稚嫩的聲音大聲道:“你當然知道!是我娘親告訴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女帝反撲進行中~

  第173章

  景淵萬萬沒想到關鍵時刻竟然會被白芷這個小丫頭暗捅一刀,他狠厲地看了白芷一眼,冷笑道:“陛下,你現在已經黔驢技窮到用一個十歲小女孩兒的話當證詞了麼?”

  “芷兒不必著急,朕在這兒呢,芷兒只管看著就好。”謝凝對他挑釁的話視而不見,先低頭拍拍白芷的肩膀,安慰了她一回,才抬頭笑道:“無論芷兒的血統如何,她都是朕的救命恩人,朕親口封的嘉儀郡主。朝廷步步兇險,朕可捨不得她牽扯進其中。”

  景淵的臉色又白了一分——謝凝的意思是,她身為親眷都捨不得將白芷牽扯進入這爭權之中,而他身為親生父親,卻親手將骨肉推出來,就為了從郡王變成親王?

  “哦,還有件事,朕一直忘了告訴諸位愛卿。”謝凝不慌不忙道,“當日朕北歸途中遭jian人所害,中毒垂危,被芷兒救醒之後曾與杏林穀穀主琴半夏見過一面。隨後,琴半夏畫了她母親身上的胎記給朕看,那是一條螭龍,同朕背上的胎記一模一樣,當是時,天下只有朕、太尉、太后並幾位皇姑大長公主知曉皇族的胎記乃是螭龍。由此,朕確認她的母親便是越王出逃之女謝淨,她便是越王外孫女。而方才,仲澤你也證明自己就是芷兒之父,那麼……”

  謝凝眉梢眼角都是笑意,溫和地看著景淵,問道:“仲澤,你同琴半夏之事,怎麼說?”

  景淵的臉色瞬間蒼白,他當然知道琴半夏是越王孫女,但他不知道琴半夏竟敢將此事告訴謝凝!現在琴半夏皇室血脈的身份已經確定,若是他承認自己就是隆昌帝之子,那麼白芷就是他同自己侄女亂1倫生下的孩子,禮教之中亂1倫乃無可赦之罪,便是謝凝承認他是先帝之子,他也只能自刎以謝天下。而若是他不想承認這亂倫之罪,那他方才做的一切不僅全都白費,還擔上個混淆皇室血脈之罪,同樣也是斬首之罪。

  直到此時,景淵才發現自己竟然無路可走,進退皆是死路一條。他眼中陡然憤怒,盯著謝凝,緩緩道:“原來一切不過是你設下的圈套!”

  今日他上了宣政殿,謝凝先是叫他和白芷確認了身份,再確認白芷的皇家血統,在眾人都以為他當真是先帝之子時將言寸心拋出來,說白芷是越王孫女,胎記傳承自郡主,逼得景淵不得不將胎記展示出來。隨後拋出第一道殺著,道他的胎記與謝凝的並不相同,造成真假胎記之爭,引出容華大長公主,容華大長公主道出胎記傳承的規矩之後又扯出鍾銘之身上胎記之事。鍾銘之的胎記當日為了檢驗假十七謝冼時翊衛與江南道的官員們都見過,無可抵賴,言寸心背上的胎記是假,鍾銘之身上的胎記也是假,兩個角龍胎記都是假的,叫群臣懷疑他身上的胎記也是假的,逼得他不得不堅持自己的血脈。

  最後,謝凝拋出殺手鐧——琴半夏的身世,造成血脈真假與是否亂1倫的是非抉擇,而這個是非抉擇之後,兩頭都是死。

  “好一招步步為營,謝凝,我當真是小看你了。”景淵也不禁讚嘆,一個女子在皇位上坐著,面對即將篡位的血脈兄長,竟然能想出這麼多連環計將他引入險境,著實了不起。只是……

  景淵嘴角也露出一抹笑:“陛下,方才您已經證實白芷便是我的親生女兒,她身上的胎記也經過陛下的驗證,與你的一樣,都是皇室的胎記,大長公主也說了,皇族胎記父傳母不傳,難道這不是在說我將血脈中的胎記傳到了白芷身上麼?”

  “你……你胡說!陛下,千萬別相信他!”一個人影跌跌撞撞地從殿外闖了進來,竟是個披頭散髮的女子,容貌與謝凝十分相似,只是一身白衣上星星點點的都是血跡。她一出現白芷便哭了,掙扎著撲下了輪椅,叫道:“娘親!”

  “芷兒!”來人正是琴半夏,她一見白芷便也哭了,被一個翊衛扶著到了丹墀之上,抱住了白芷,哽咽道:“孩兒,是娘親連累了你!”

  琴半夏一出現,景淵臉上最後一點血色也失去了,他憤恨地看著謝凝,嘴角緊緊地抿著,一句話不說。謝凝也就無辜地給他看著,問道:“這是怎麼了?朕的宣政殿也能誰都進來麼?”

  “啟奏陛下,屬下萬死。”青瓷大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地道:“日前屬下與大理寺丞於大人查訪舊案,不經意間發現了一處關押人的地方,救出了裡邊關著的琴谷主。琴谷主道有性命攸關之事要見陛下,屬下便帶琴谷主進宮了。屬下見琴谷主身受重傷,一時不提防,竟叫她施展輕功闖了進來,屬下失職,求陛下降罪。”

  “你也太不小心了,自去領罰吧。”謝凝輕描淡寫地責備了一句,低頭看著琴半夏,問道:“半夏,你這是怎麼了?為何會受傷?有什麼要緊的話要對朕說?”

  “我是被景淵這惡賊派人抓捕時弄傷的,但這不重要,陛下!”琴半夏著急地說,“景淵抓了我威脅芷兒,要借用芷兒身上的胎記冒充皇室血脈,陛下,你千萬別上當!景淵不是皇室血脈,不是!絕對不是!”

  說到最後幾個字,已然聲嘶力竭,她憤恨地看著景淵,嘶啞地叫道:“我母親去世前曾經將身上的胎記露出給我看,我知道皇室的胎記長什麼樣子,芷兒是我生下的,若芷兒身上當真原本便有皇族的胎記,我豈會不知?我身為醫者,難道不清楚胎記如何傳承?若是我見了芷兒背上的胎記,第一時間便能知曉,我……我身為皇族血脈卻更是被皇族血脈玷污,如此罔顧人倫之事,杏林谷琴家也是江湖血性兒女,當時我便天涯海角地找到那人,先殺了他再與孩子自殺。”

  “那……”容華大長公主幾乎給繞糊塗了,“這小女孩兒身上的胎記……”

  “是他們景家的胎記!”琴半夏道,“芷兒身上原本就是個角龍,且一出生只是並沒有這個胎記,是她六歲時忽然出現的。我見了之後驚慌萬分,便用藥將她胎記上的雙角給抹掉了。”

  容華大長公主疑惑道:“胎記也能說抹掉一部分便能抹掉一部分。”

  “其中……其中當然痛楚萬分。”琴半夏抱緊了白芷,不知想起了何事,眼角滑下兩滴淚,又露出堅強的神色,高聲道:“我杏林谷醫術名滿天下,消除兩個小小的傷疤又算什麼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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