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羽林衛立刻上前將景淵上下搜了一遍,太醫也上前檢查,連聲道:“七王爺安然無恙,請陛下寬心。”

  謝凝這才鬆了口氣,重新在龍椅上坐下,道:“既然事情已經弄清楚了,想必當年寧明庶與如深公都是不慎遇到了身在汝陽王府的貞妃,這才招致了殺身之禍。唉……先帝行事,未免急躁了些,刑部、禮部。”

  兩部尚書出列道:“回陛下,臣在。”

  “去擬個文書,昭告天下,就說如深公與寧將軍都是冤枉的,就……隨便找個什麼名目吧,總之是冤枉的,來日朕頒布年號時,再行追封。”

  “是。”兩部尚書應道。

  然而話音落下,多少朝臣都在想:不知女帝是否還能支撐到頒布年號,畢竟,七王爺與十七王爺可不同。

  朝臣不敢多說,謝凝一時也不說話,宣政殿上仿佛冷了下來,正眾人惶惶時,太后忽然叫道:“女帝。”

  “太后。”謝凝立刻恭敬地應道。

  “此事竟然原來如此,哀家執掌後宮二十多年,竟不知此事。難怪後來見了汝陽王妃,她總是冷冷清清的樣子。”太后也嘆氣道,“只是……女帝啊,先帝的意思……”

  她沒將話說完,但意思已經點清楚了,朝臣們也瞬間想到了。

  先帝早就知道景淵,哦,應該說皇七子謝凔的身世,卻將他留在近在咫尺的宮外二十多年,即便是皇室血脈幾乎斷絕,也寧可將皇位傳給一個帶著被棄名聲、深山修道的公主,也不願認下這個兒子。這其中,只怕有古怪。

  “太后,您不必多慮,方才芷兒的胎記您也看到了,必定是從皇兄身上繼承的。”謝凝笑道,“難道胎記還能作假的麼?”

  才說完,驍衛中郎將孟季衡匆匆進來報導:“陛下,當日在江南抓到的那個女逆賊言寸心已經奄奄一息,鬧著要見陛下一面,求聖上示下。”

  作者有話要說:言寸心真正有用的時候到了~

  第171章

  “言寸心”叫景淵心中一陣警惕。

  他知道言寸心被謝凝抓了,更知道謝凝中毒時言寸心就在身邊,難道言寸心竟沒有被盛怒之下的陸離殺了麼?

  龍椅上,謝凝已經吩咐道:“她還有膽子來面聖?帶上來,朕要看看她還有何可說!”

  翊衛立刻去將言寸心帶了上來。

  謝凝中毒之事已經過了將近兩個月,言寸心也在翊衛手裡待了兩個月,原本的花容月貌此刻已經憔悴不堪,幾乎叫人難以相信,這就是當初艷名滿京華的珠語樓花魁。她一到大殿上邊憤恨地看了景淵一眼,目光恨不得將景淵一口一口地吃下去。

  景淵卻好整以暇,他沒多少把柄在言寸心手中,就算謝凝將言寸心知道的事情都榨乾了,也不能將他扳倒。

  “叩見……陛下。”言寸心艱難地行禮著,聲音已然沙啞,“罪人言寸心,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妄求陛下寬恕,只在臨死前稟告陛下最後一件事,那就是——皇室胎記的秘密,早在陛下紫宸殿驗證之前,便泄露了!因為這個人……”

  她猛地轉身指著景淵,厲聲說:“他不知從何處得知了越王孫女的行蹤,小小年紀便用盡了方法,騙了郡主的身子,讓郡主為他生下了個孩兒,想藉此假冒皇室血脈!陛下,諸位大人,你們看這是什麼!”

  言寸心有如瘋狂,不管不顧地將上襦扯開,在場的官員們慌忙將視線躲開,刑部諸位卻盯著言寸心背上的胎記,震驚道:“這……這胎……”

  言寸心露出雪白的後背,蝴蝶骨上一個明顯的胎記,形狀如角龍,靜靜地盤踞著。

  這樣子……段昀、太后並一乾女官心中都咯噔一下,都明白女帝的反撲計劃已經開始了,便都沉默著,一句話不說。

  其他官員聞言也不再避嫌,轉頭過來看著,紛紛震驚,一人忍不住道:“這胎記的樣子……難道你就是越王的孫女麼?”

  “哈哈……”言寸心悽慘地笑了,“罪人也曾以為自己是越王的孫女,所以謀劃萬千,妄圖刺殺陛下,來日登上九五,成為女帝。但罪人現在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因為這個孩子……這位小郡主,並非罪人所生,真正的郡主另有其人!罪人從小被人撫養長大,一路欺瞞,以為自己就是越王的孫女,這一切根本就是景家的陰謀,陛下,他們汝陽王府想謀朝篡位!陛下你要小心!”

  這話說得滿朝譁然,不曾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方才景淵已經通過滴血認親證明了他與白芷的父女身份,這是無法抵賴的,白芷身上的胎記也是得到了太后和女帝的認可的,因此證明了景淵的血脈。沒想到現在這女逆賊竟然說這小郡主是從越王孫女那裡繼承了皇室血脈,根本不是從景淵這裡。

  這指控就嚴重了,若是真的,光是妄圖混淆皇室血脈這一點,就足以將景淵殺了。

  面對言寸心的指責,景淵不慌不忙,只拱手行禮道:“求陛下明鑑!”

  “七皇兄且莫傷心,皇室血脈不容混淆更不容污衊,朕當然會給七皇兄也會給天下一個交代。”謝凝嘆息,“朕還以為這胎記是驗證皇室血脈的法寶,如今怎麼到處都是胎記?這叫朕如何是好?”

  她不知如何是好,朝臣更不知如何是好了,偌大的宣政殿大殿裡一片寂靜,便在此時,白芷忽然說道:“我知道。”

  她聲音小小怯怯的,卻清楚地傳到每個人的耳朵里,景淵的眼神沉了沉,謝凝便和藹地說:“芷兒,這是大人的事,你不懂的,朕讓人帶你去後邊玩兒好不好?太液池邊還有許多秋蓮呢,朕派翊衛帶你去採蓮子,好不好?”

  “陛下,我不去,我說的是真的。”白芷看著嬌怯,骨子裡還是江湖兒女的無拘無束,根本不知道自己這麼說話是不對的。她逕自道:“陛下,我本是杏林谷的弟子,這許多人都知道。天生的與後天的完全不一樣,胎記若是天生的,應當生自皮上,若是後天的,當是紋上去的,生在皮下,表面光滑。我遠遠地看著,這位姐姐背上的胎記應當是紋上去的,而非生在皮上。”

  “是麼?”謝凝疑惑,吩咐道:“太醫呢?去看看。”

  先前驗血便傳來的太醫還留在大殿上,聞言立刻去查看了言寸心的背部,道:“啟稟陛下,此女子背上的胎記果然是紋上去的,與天生的不同。”

  “還有我的。”白芷的小臉上滿是堅定的神色,掙扎著從輪椅上跪了下來,道:“既然有了真偽之別,陛下,求你叫這位太醫爺爺驗證我身上的胎記!”

  “這個朕可不能做主,瓊葉,先將小郡主扶起來。”謝凝吩咐,又詢問地望著景淵,問道:“七皇兄,芷兒是你的女兒,只有你能做主,你意下如何?”

  “陛下,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臣與小女都不怕驗證什麼。”景淵淡淡道,“那就請太醫驗證吧。”

  於是謝凝、太后、女官並白芷、太醫再度回到內室驗證,片刻後回來,謝凝道:“太醫已經驗證過了,芷兒身上的胎記確實是天生的。”她話音瞬間冷了三分,威嚴沉沉:“言寸心,你這逆賊好大的膽子!身上已經背負了行刺朕的死罪,竟然還敢污衊當朝親王,你這是凌遲之罪!來人,將她給朕拖下去!”

  翊衛立刻上來將言寸心拖走,言寸心以為自己一番言論必定能將景淵置於死地,沒成想景淵竟然毫髮無傷。她慌了,一邊奮力掙扎著不被翊衛拖走,一邊大聲叫道:“陛下!陛下您糊塗啊!您被這惡賊套進去啦!小郡主的胎記傳承自越王孫女,自然是天生的,但若景淵也是皇室後人,難道他身上不該有胎記麼!他張這麼大,何曾有人說過汝陽王府的小世子身上有什麼胎記!陛下!您要明鑑啊!”

  這話倒是提醒了不少人,太后道:“女帝,此事不可不慎重,以哀家看,還是請太醫給老七驗證一下胎記吧。”

  驗證胎記一事無論如何都是一種羞辱,但當日女帝都在紫宸殿上驗證了胎記,景淵斷斷沒有拒絕的理由。景淵臉上一陣不忿,轉頭對言寸心道:“本王不知你是受何人指使,竟然在朝堂上如此污衊本王,不死不休,但今日既然受了質疑,本王也無所畏懼!”

  他說著便對上首的拱了拱手,道:“陛下,太后,臣要失禮了!”

  語罷動作利索地將上衣解開,露出精實的背後,聲音冷淡:“太醫,你且來看看,本王背上的胎記究竟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紋上去的!”

  既然剛當眾將胎記露出來,那自然是有恃無恐,太醫上前仔細檢查之後也道:“陛下,王爺身上這胎記也是天生的,老臣敢以性命擔保。”

  謝凝聞言便鬆了口氣,溫和而愧疚道:“七哥,你受委屈了!”不等景淵回答又怒喝道:“將這妖言惑眾的女賊拖出玄武門斬首示眾!”

  翊衛立刻將言寸心拖走,連帶著堵上了她的嘴,免得她再鬧出什麼笑話來。

  大殿上又重新平靜了下來,群臣的心這才安定下來,想來一場戲是要落幕了,這鬧鬧騰騰的一場大朝會也該落場了。卻在這時,陸離又冷不防地說道:“陛下,臣看太醫的臉色,似乎有些蒼白,難道是累著了麼?”

  謝凝望去,只見那為白芷與景淵檢查過胎記的太醫臉色蒼白,雙手不住地顫抖著。陸離的一句話仿佛令老太醫受了極大的驚嚇,他驚慌地看了一眼陸離,又看了一眼謝凝,忽然雙腿一軟,竟然當庭跪下了,叫道:“陛……陛下……”

  “老愛卿這是怎麼了?”謝凝吃驚,打趣道:“莫不是現在才看到朕臉上的傷疤,覺得朕面目可憎麼?”

  “陛下國色天香,萬中無一,誰敢說陛下面目可憎,臣得請他先問問紫電劍。”陸離笑著接了一句,轉頭看著景淵時目光卻冷了下來,只是嘴角依舊勾著一抹笑。“臣覺得,老太醫是發現了王爺胎記中的玄妙之處吧,例如——同小郡主的不一樣。”

  “啊?”謝凝再度驚愕地看著景淵,哭笑不得,“七哥,太尉喜歡胡說,你別跟他一般計較,回頭朕好好地說他,叫他給七哥請酒賠禮。”

  一句話中,親昵之意已明明白白地表露了出來。

  景淵也便笑道:“陛下言重了,太尉一心為了陛下,其心切切,臣是明白的。其實太尉說的是事實,芷兒身上的胎記與臣的略有不同,芷兒比尋常的孩子生得瘦小,胎記也未能長成,太尉會認錯,也是理所應當。”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