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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確實重情重信,但對辜負她的人,也絕不原諒!”陸離說完便毫無預兆地出手,一劍刺進鍾銘之的左肩里,怒道:“哪裡不對?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大長公主殿下,長寧侯世子!或者,你應該問問那個告訴你皇室胎記秘密的人。”

  鍾銘之肩上登時血流如注,悶哼一聲墜下馬來,陸離不再看他,只是一夾馬腹催著獅子驄往前。

  “站住!”鍾銘之顧不得肩上的傷,飛身上前擋在馬前,白著臉叫道:“陸離,你說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沒有對不起她,我知道的,我沒有對不起凝姐姐!但如果我被人利用了對付她……我寧死也不會傷害她的,你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陸離坐在馬上,俯視著他,道:“將皇室的秘密在這荒郊野外告訴一個八成是敵人之人,這與將殺她的劍交給敵人有什麼區別?鍾銘之,你最好逃得遠點,否則的話,等我將她身上的毒治好了,你這條命也就完了!”

  說完一打韁繩,喝道:“駕!”

  照夜獅子驄仰頭嘶鳴一聲,撒開蹄子往前跑,瞬間便在一丈之外了。

  “我……”鍾銘之呆呆地站在原地,片刻之後,因為失血過多跌坐在地上。他的肩上還血流如注,而他絲毫沒想到要止血,只是不住地想“陸離這混蛋說的是何意?什麼叫‘把殺她的劍交給敵人’?胎記上邊到底有什麼錯了?誰陷害我?陷害我的人一定就是害了陛下的人,可到底是誰呢?陸離讓我去問娘親又是什麼意思?”

  他正覺得頭暈眼花,忽然一個聲音問道:“何人擋道……小世子?!”

  一隊人馬從岔路的另一頭走來,正要北上,被坐在地上的鐘銘之和在附近徘徊的馬擋住了去路。

  鍾銘之抬頭,只見一個人從馬車上匆匆下來,正是汝陽王府的關鍵景榮。景榮著急道:“小世子,您怎麼了?為何在此呆坐?您肩上的傷……來人!快將小世子扶上車去,還有,將大夫叫來!”

  “景管家……”鍾銘之這才反應過來,問道:“你怎會在此?”

  景榮一邊讓人將鍾銘之抬到馬車上去,一邊答道:“小人是隨王爺一同南下為老王妃母族掃墓的,王爺已經回京去了,小人負責將老王妃母族的閒雜事處理乾淨,是以晚了幾天上路。小世子,您……您這到底是怎麼了?您不是跟隨陛下做護衛麼?怎麼會……”

  “我……”鍾銘之到底只是個錦衣玉食中長大的公子哥,方才受了莫大的委屈,這景榮又是從小看著他長大之人,他登時紅了眼眶,恨恨道:“都是陸離!”

  景榮大驚失色:“太尉?!難道竟是他刺傷的你?這卻是為何?難道女帝還能坐視不理麼?即便如今女帝與太尉和好了,您到底是大長公主的兒子,長寧侯府的世子,陸離怎能傷了你?”

  “因為……”因為他懷疑我下毒害了陛下!鍾銘之衝口便要說,卻在話到嘴邊時住了口。也不知怎麼的,他腦中忽然響起陸離說的那句“問問那個告訴你皇室胎記秘密的人”。他心中咯噔一下,立刻改了口,道:“因為陛下疼我!”

  景榮與周圍之人俱是一愣,原來竟然是為了女帝的爭風吃醋?不過想來也是,男子為帝時後宮便為了分位恩寵步步設計,如今皇女為帝,後宮哪怕都是男子,也少不得爭奪之時。男子自然不能像女子那般下藥使絆子,動刀動槍才是男兒本色。

  只是此事說來實在太荒唐,眾人都神色各異,景榮嘆了口氣,又問道:“女帝不是已經到了德州,小世子怎會在此?”

  鍾銘之悶悶道:“你們別問了!丟不丟人!我不要當什麼翊衛了,本世子要回侯府!本世子要去見我娘親長公主殿下!”

  他孩子氣上來了,竟然忘了他母親已經不是長公主,而是大長公主了。景榮苦笑不已,只能不斷地安撫著他,吩咐人好生照料,又快馬給長寧侯府送了信,帶著鍾銘之上路不提。

  遠處的濃蔭里,陸離抱著謝凝坐在馬上,將這一幕盡收眼裡,低頭問道:“如此,你當滿意了吧?可以去解毒了麼?”

  謝凝幾乎已經沒有力氣說話,只是笑了笑,費盡了力氣轉過頭,嘴唇在他喉結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陸離剎那間心中柔腸千轉,絲絲縷縷都是為了她,催馬向前,他低頭吻了一下她的唇,將臉頰貼在她的額頭上,道:“我自然是懂你的!”

  謝凝一笑,靠在他懷裡,眼睛半闔著。

  這一路走來,他曾經為了保護她讓她一無所知,亦步亦趨地走在他身後卻只能被殘忍地送走,造成兩人間幾乎無法彌補的傷痕。而她回來之後,他試著一點點地放開,讓她做主,相信她真的是這天下的主人,而她也做得極好。他心甘情願地承認自己在帝王心術上不如她,然而只是不如她罷了,他比天下其他人,都知道怎麼玩弄心計。

  方才接到孟季衡的信後,他便第一時間想了她會如何做,是將計就計還是保住鍾銘之。思來想去,他明白她特意將鍾銘之帶上,或許就是為了這封信,這場爭執,還有爭執之後出現的人。所以他暴怒地指責鍾銘之,刺了鍾銘之一劍,卻在離開之後又帶了她回來,讓她親眼看到鍾銘之被誰帶走。

  這一次,兩人沒有任何的對話,甚至連眼神的交流都不曾有,卻完美地猜到了彼此的心思。

  “或許……”謝凝艱難地說,“兩心如一。”

  或許,這就是兩心如一,他們此刻才終於心心相印,心有靈犀。

  “所以,你要撐住,千萬不能拋下我!”陸離心中的著急重新涌了上來,毫不留情地打著韁繩,只希望馬兒快些走。

  千里奔波,日夜兼程,終於在第三天晚上到了杏林谷入口處。

  “煩勞通報!就說京城陸離攜妻謝凝,特來求醫!”

  守著谷口的弟子只認得這是大師姐錦書的朋友,從前來過一次,忙去通報了。而杏林谷的三位長老卻變了臉色,道:“當朝女帝與太尉?!”

  弟子才瞬間大驚失色,問道:“長老,這怎麼辦?”

  “不用怎麼辦!”冰冷的聲音響起,白衣的麗人緩步而來,琴半夏吩咐道:“傳令下去,杏林谷嚴禁與官府來往,誰敢為他們治療,即刻廢除醫術,挑斷手筋,逐出谷去!”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今天白天附近一大片都停電了,所以今晚的字數有點少,而且更得比較晚。

  第155章

  素問、靈樞、金匱三位長老一聽立刻道:“谷主,不可啊!”

  琴半夏冷冷道:“有何不可?我是谷主,不許與官府來往的規矩是祖師爺定下來的,你們都忘了麼?”

  “谷主,話雖如此,但是……”金匱長老欲言又止,滿臉著急。

  但這不是一般的官府,陸離已經報了姓名,這就是當朝太尉與當朝皇帝!若是陸離一個動怒派兵將杏林谷給屠了,這杏林谷數百年的基業也就完了!這谷中大大小小千名弟子的性命也沒一個能保得住啊!

  門下弟子中有靈光的都懂了金匱長老的意思,登時也跪下了,叫道:“請谷主三思!谷主,谷中大小弟子的性命要緊啊!”

  琴半夏依舊不為所動,神色冰冷地站著,道:“你們且試試違抗我的命令,看我是不是真的會將你們一身醫術廢除!”

  “谷主!”大殿附近的弟子全都跪下了,不住地勸道:“請谷主三思!”

  杏林谷某棟小屋裡,白芷將驅蚊的小香包做好了,開心地遞給新來的小師弟,說:“你看,好啦!”

  小師弟卻沒有接過,只是看著外邊,問道:“小師姐,谷中其他師兄師姐為什麼都往大殿跑?是不是谷中發生什麼事了?”

  “哎?”白芷探頭一看,趕緊招手道:“快快快,推我去看看。”

  小師弟趕緊將白芷的輪椅推了出去,白芷攔住一個匆匆跑過的弟子,問道:“師兄,怎麼大家都往大殿跑?發生何事了?”

  “芷兒?太好了,你也跟我們去吧,你是谷主唯一的弟子,谷主一定會聽你的!”弟子說著就接過輪椅的扶手推著,說道:“傍晚太尉帶著當朝女帝來谷中求醫,說是女帝中毒了,可是谷主拒絕了,現在所有人都往大殿去求谷主呢!”

  “啊?”白芷一呆,問道:“為什麼呀?”

  “哎呀,芷兒,你還小所以不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是不能拒絕的,更何況現在人家太尉和女帝都客客氣氣地上門求醫了。若是谷中當真不治……不,不光是不治,單單是沒能治好女帝,咱們谷中上上下下千名弟子,一個都別想活!”

  “不是……師兄,我問的不是這個。”白芷道,“我問的是谷主為何不為女帝治傷?”

  “谷主拿祖訓說事,說不許咱們跟官府的人來往,可這兩位是一般的官府中人麼!”那弟子急得要跳腳,“谷主一人任性不要緊,咱們這些弟子可倒霉了!又不敢自己去給女帝看病,谷主說發現要挑斷手筋的!”

  “是麼?”白芷喃喃,忽然叫道:“師兄!我不能去大殿,谷中不喜歡我,看了我必定要更生氣的!”

  弟子猛地想到了這事,趕緊將輪椅停下,叮囑道:“小師弟,你將芷兒送回去!”語罷往大殿匆匆地去了。

  “小師姐,咱們回去吧。”小師弟乖巧地說。

  “不,你送我去谷口。”白芷道,“這位女帝姑姑對錦書師姐和決明師兄有恩,我不能不管。”

  “好!”小師弟也不知事情的輕重,推著輪椅往谷口去了。

  谷口的待客亭里,陸離抱著一個渾身裹在斗篷里的女子正在歇息,聽到動靜轉過頭,不禁笑了:“我還以為來的會是錦書姑娘或者決明,沒想到是小姑娘你。”

  “陸公子好。”白芷乖巧地叫道,“錦書師姐和決明師兄去苗疆了,不在谷中。謝姑姑怎麼了?我能看看麼?”

  陸離低頭道:“芷兒姑娘,你不怕你家谷主懲罰你麼?”

  “我不怕的。”白芷認真地說,“你讓我看看吧。”

  陸離將謝凝身上的兜帽解下,因為毒素和連日奔波,謝凝的臉色已經蒼白憔悴,雙手已經紅腫得不成樣子。白芷一看便道:“這是劇毒‘紅蘇手’,不過不要緊,用我們谷中特殊的針法能逼出毒素來,陸公子,你隨我到谷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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