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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瓊葉掩口笑了,道:“世子,您還不知道麼?昨晚在山裡,太尉將陛下背回來的!”

  “我知道啊,可怎麼就……”鍾銘之拍腦門,苦惱地說:“如今這個樣子,咱們是跟上還是不跟上?我可不想見到什麼不宜的畫面啊!”

  蘭橈笑道:“按照規矩,咱們是要在殿外等候的。”

  也就是說,女帝和太尉可能在裡邊……做點什麼……

  鍾銘之和一群宮女太監翊衛在殿外等著,心情複雜得很,一種自己寶貝姐姐被人搶了一樣。半個時辰之後,陸離才從寢殿出來,吩咐道:“陛下睡著了,你們動作都輕點。”

  正說著,一個親衛趕來報告道:“稟告太尉,今年江南道的軍餉調度已經出來了,您看……”

  “我這就去看。”陸離點頭,又叮囑了幾句,才終於離去。

  瓊葉與蘭橈忙輕手輕腳地進到寢殿裡,謝凝已經換了寢衣睡下,只是不知為何極不安穩,眉頭皺得緊緊的。過了一會兒,猛地睜開眼睛坐起來。

  “陛下?”蘭橈與瓊葉都嚇了一跳,忙過去服侍著,問道:“您可是做惡夢了?陛下可要清茶?”

  謝凝接過茶喝了一口,按著心口不住地喘息,心有餘悸道:“朕……朕夢到方才那兩個小鬼來找朕了!”

  瓊葉與蘭橈對望一眼,心知不好,蘭橈安慰道:“陛下自有龍氣護身,哪裡有邪祟敢靠近陛下呢?陛下,您是累了,不如叫人給您彈彈琴?”

  謝凝點頭,換了常服,問道:“太尉呢?”

  “回陛下,方才下邊將今年的軍餉調度送來,太尉回去看了。”瓊葉問道,“可要將太尉叫來?”

  “不必了。”謝凝制止道,“他看軍務極為費神,不許跟他說今日之事。”

  “是,婢子遵旨。”宮女們應道。

  謝凝出去,行宮裡養著的舞姬樂師便為她演奏,傍晚與陸離用了晚膳,兩人又說了許久的話,陸離也等謝凝睡去才離去。然而陸離走了不久,謝凝便又被嚇醒了,她命人將寢殿裡的燈都點上,然後怎麼都睡不著。好容易快天亮時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不到半個時辰又被嚇醒了,此後再也沒有睡過。

  “怎麼回事?”陸離匆匆趕來,身上只穿著單衣,他在龍床邊坐下,握著謝凝的手問道:“白天被嚇住了?”

  “嗯。”謝凝靠在他肩上,閉上眼,難過地說:“唉……從前沒人依靠,什麼都不怕,沒什麼好失去的也就無所畏懼,現在……現在與你重歸於好,卻總是怕這幸福留不住。兩個小鬼罷了,竟然就這麼嚇住了朕,當真是沒用。”

  “陛下有真龍之氣護身,不會有什么小鬼敢近身的。”陸離安慰道,“九娘,你安心睡下,我在旁邊守著你,好不好?”

  謝凝點頭,握著他的手睡去,好歹睡了三個時辰。只是再醒來,依舊皺著眉頭。

  “這樣下去怎麼行?總不能要你時時刻刻守著。”謝凝道,“得想個辦法……”

  瓊葉與蘭橈在旁邊又想笑又想說——那不如太尉別回去了,以後侍寢唄。然而轉念一想,女帝與太尉之間畢竟名分未定,再者如今江山未定,女帝若是不小心懷上了孩子,依照女帝不肯休息的性子,恐怕不好,便什麼都不敢說了。

  瓊葉一時口快,道:“陛下,西湖對面便有個淨慈寺呢,城裡還有個靜安寺,不如請得道高僧來做做法?”

  “胡鬧!”蘭橈斥道,“陛下乃是天子,若是因為兩個死去的逆賊便呀請高僧做法,這傳出去只怕對陛下名聲有損。”

  謝凝卻聽得心中一動:不能大張旗鼓地去,還不能微服私訪,偷偷地去麼?

  作者有話要說:演技!

  第145章佛寺

  所謂南朝四百八十寺,大梁一向尊佛重道,江南更是佛教盛行之地,大大小小的州府都有寺廟,而餘杭城中更有靈隱寺、淨慈寺、法喜寺、法淨寺等諸多寺廟。這其中又以飛來峰旁的靈隱寺最為出名,香火繁盛為江南之最,而西湖旁的淨慈寺則鬧中取靜,多為文人墨客逗留。

  這天傍晚,兩個年輕公子走進了淨慈寺。

  小沙彌見兩人衣著華麗、樣貌不凡,便不敢得罪,忙上前行了個佛禮道:“阿彌陀佛,天色已晚,鄙寺即將關閉山門,兩位施主可是要投宿鄙寺麼?”

  兩人中較為年輕斯文的一個回了個佛禮,道:“這位小師父,我們想請寺中高僧為做場法會,超度亡者。”

  做法會這等事一向找靈隱寺或者法喜寺,極少有到淨慈寺來的,小沙彌覺得奇怪,便道:“兩位施主且稍等,貧僧去請主持來。”

  年輕斯文者行了個佛禮,小沙彌便去了,與主持來到時,那兩人正在大雄寶殿裡站著。

  主持行了個佛禮,道:“貧僧法相,乃淨慈寺主持,兩位施主……”他說話間便見到了地上的蒲團,因天色晚了,僧侶們都開始打擾經堂,地上的蒲團也換過了,平整如新。

  那兩人一齊回禮,法相便道:“兩位施主並非信佛之人,為何要來淨慈寺請人做法事呢?恕貧僧無禮,淨慈寺向來不做法事,施主不如去靈隱寺吧。”

  “主持大師好細的心,竟從蒲團上看出我倆未曾跪拜佛祖,不愧為一代高僧。”年輕斯文者笑道,“只是這一樁法事,非要主持大師出手不可。”

  法相一愣:“施主何出此言?”

  年輕公子道:“大師不問在下為何人超度麼?”

  旁邊的小沙彌行佛禮道:“阿彌陀佛,施主如此掛念,兼程而來,自然是為了極為重要之人。”

  “小師父說得對。”年輕公子點頭道,“在下是為了孩子,在水災中死去的孩子。”

  法相聞言便動了慈悲之心,口宣佛號道:“父母愛子之心可憫,但淨慈寺從不為人做法事超度,施主若是執意,貧僧與靈隱寺主持也略有來往,可為施主請寂空大師為施主做法事。”

  離得這樣近,竟然只是略有來往麼?年輕公子笑了,忽然湊近了法相,輕聲道:“主持大師可知,這次我要做的法會,是要超度千千萬萬人的?”

  法相又是一愣,這位公子方才說自己是為了自己在水災中死去的孩子來做法事的,為何現在又說要為千千萬萬人?法相才想問是何原因,忽然鼻間聞到一股馨香,這香味清淡雅致,絕非男子所有。法相心中一震,不由得看向年輕公子的耳朵,只見上邊果然有兩個耳洞。再想到此人方才的話,登時嚇得一身冷汗也冒了出來,立刻便要行禮,卻被那較為年長冷峻之人托住了手,再也跪不下去。

  年輕斯文者笑道:“大師,我們兄弟口渴了,不知是否能討一杯清茶喝?”

  法相哪敢不應?“阿彌陀佛,兩位請隨貧僧來。”

  “大師請。”

  法相帶著兩人到了方丈院,入了禪房,等近身照料的小沙彌端來清茶,又命他在門外守著,關上了門,老主持才顫巍巍地撩起□□,拜下去。

  “貧僧叩見吾皇。”

  “嗯。”這年輕公子正是謝凝假扮的,她坐在禪床上,低頭喝了口茶,才道:“法相大師是麼?你們江南道的佛寺當真是了不得啊,幾時跟逆賊勾搭在一起,朕還毫無知覺呢。朕可好奇了,若是新帝繼位,國師的位置可只有一個,你們這麼多主持,要怎麼定下誰當這榮華富貴的官兒?”

  法相急聲道:“陛下明鑑,貧僧並未……”

  “還敢狡辯!”謝凝猛地拍了一下茶几,冷冷道:“太尉,你同他說說,咱們都聽到了什麼?”

  陸離道:“回陛下,當日臣與您喬裝成商人微服私訪時,便聽流民們說過,去年十二月,正是官藥令最嚴重時,江南道各大佛寺曾施粥賑濟災民。而且在施粥時說法,要災民忍耐,卻反而激起了災民們的民怨,叫不少災民生了反心。而昨日審問那兩個逆賊時,陛下提到信佛之語,兩個逆賊立刻就變了神色。這江南佛寺必定有古怪,陛下,臣懇請陛下下旨,臣立刻帶兵將這大大小小的和尚一個個抓起來審問,不怕審問不出逆賊的行蹤!”

  法相登時嚇得臉色煞白,叫道:“陛下!貧僧……”

  “可別說什麼佛寺跟逆賊無毫無關聯的話,朕一介女子能做到如今的位置上,可不是什麼好糊弄的人。”謝凝神色冷冷,“朕很早就疑惑過,江南這樣大,水災之後城鎮為防災民帶來疫情,早已對來往進出之人嚴格把關。在此情形下,任何頻繁且異常的出入人員都會遭到質疑,逆賊究竟以什麼身份,竟然能在天下來去自如,叫朕審問了這麼多官員,卻一點頭緒也找不到?昨日,朕終於明白了,原來是行腳僧啊!”

  和尚以化齋為生,且常常雲遊四海,而大梁頗重佛教,便是再兇狠的官兵遇到和尚也要客氣三分,對和尚進進出出城鎮自然不作懷疑,更不會嚴加審問。而江南的佛寺遍地都是,根本不需要一個人跋山涉水,只需如驛站一般,一站傳一站便可,換人以後,更不容易引起懷疑,而誰能想到,正是這些出世修行的出家人,在謀劃著名天下的權柄?

  法相的臉色一時蒼白如鬼,跌坐在地上,半晌才道:“陛下果真聰慧過人,唉!是堪不破的迷障啊!但是陛下,貧僧敢以性命擔保,這淨慈寺上下,絕無一人私通逆賊。陛下若是不信,貧僧願以死明志!”

  語罷看準禪床的邊角,便要一頭撞去。哪知才動了一下,便被人按住了肩膀。

  “大和尚,著急什麼?”陸離淡淡道,“陛下讓你死了麼?”

  法相只是苦笑,嘆道:“陛下要如何才相信貧僧?這……淨慈寺確實未曾參與謀逆啊!”

  “知情不報也是大罪,在朕這裡,便是欺君,出家人也要守我大梁律法的。”謝凝纖長的手指搭在竹製的小几上,指頭不住地點著。“大師,不如來說說,你們究竟是怎麼跟逆賊聯絡上的吧。”

  法相滿面愁苦,又嘆了口氣,道:“無論陛下信與不信,淨慈寺上下無愧我佛。去年九月,確實有兩位自稱越王屬下的人一再來寺中拜訪,說當朝皇帝無道,放任江南數萬災民的死活不顧,他們要替天行道,為民請命,希望淨慈寺能與之合作,略盡綿薄之力。那兩人言明絕不要出家人做傷天害理之事,只要出家人派出僧侶幫忙傳信便可。貧僧聞言只覺不妥,與諸位掌事師弟商量之後,拒絕了那兩人的請求,並且言明淨慈寺只與文人墨客來往,絕不參與朝政之事。一任那兩人責怪貧僧等人念著我佛慈悲卻不管蒼生死活,硬是請了那兩位施主出去。往後寺中弟子也有悄悄參與的,貧僧與戒律院首座師弟商議之後,便將這些弟子都逐出山門,收回牒牘,令其另投他寺或者還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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