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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憂受兮,勞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月兒出來啦好明亮呀,我心愛的人兒呀儀容美麗,窈窕又輕盈,叫我思念得好煩憂。

  月兒出來啦好潔白呀,我心愛的人兒呀儀容姣好,窈窕又舒緩,叫我思念得好憂愁。

  月兒出來啦照亮四方,我心愛的人兒呀儀容美好,窈窕又優美,叫我思念得好煩躁。

  三年前在小竹林里養傷時,他曾折了一枝翠竹為笛,吹遍了詩經三百首,這首《月出》也在其中。那時他心中鬱郁,只覺眼前無望,盼著再見她,又怕再見她,不敢想她眼中的恨意。而重逢之後,他確實因為她的冷漠與憎恨而心痛如絞,但那是他活該的,所以肝腸寸斷也甘之如飴。

  如今她伏在背上,他再唱這首歌,只想著哄她睡著,要她做個好夢。而她也確實睡著了,呼吸淺淺,溫暖的氣息一下下拂在他的頸上。便是她心中永遠存在芥蒂,必須要他毫無保留地坦白、全身心地臣服,才肯相信他,讓他靠近,他也甘願。

  “九兒。”他停在山間,看著天上的明月,轉頭輕聲道:“我的一生,除了娶你那日,就數今日——最開心啦!”

  謝凝卻睡得香甜,夢裡嘀咕道:“七郎,不想起床……”

  陸離一笑,應道:“都隨你,都依你,都聽你的。”

  這萬里山河也好,方寸懷抱也罷,都給你做主。

  我的女皇,我的九娘。

  作者有話要說:關於更新的問題,一來這文要漸漸進入陰謀收尾的階段,要將前面的伏線都整理過,鋪展陰謀的時候可以大開大合,收攏線索必須慎重。二來。。。作者菌寫虐段子一把好手,寫甜文整個懵逼,半天憋不出一千字,所以以後可能很少有一日三更九千字的情況,不過四千字還是能保證的~

  愛所有的小天使~麼麼噠~

  明天開始回劇情線,今天為了寫一更甜文,可真是累死單身狗了,嚶嚶嚶~

  第144章驚嚇

  女帝被太尉從山上背回來的,據翊衛們的說法,兩人的氣氛還不錯,太尉還給女帝唱歌了。整個行宮的人都為謝凝高興,只有三個人是高興不起來了——葉睿圖、杜寒石、江自流。

  距離週遊的死已經有一段時間了,據說周娉婷的未婚夫也出現了,在幫周家幫忙,身為女婿的江自流也就自然回到朝廷里來。謝凝一合計,就把事情給分攤了下去。葉睿圖官位不夠,那就負責審理江南水災里的各州官員,江自流身為御史官位最高,負責謝冼假冒十七王爺之事。而杜寒石身為江南道太守,便全力準備恩科之事。

  換句話說,就是這三個人都忙得腳不沾地,而女帝卻優哉游哉地跟太尉過著小日子,每日裡添香作伴,怎能叫人不嫉妒?更可氣的是,女帝每每跟太尉說笑開心了,便要問一句事情辦得如何了。

  其他兩個人是敢怒不敢言,鎮日躲著,只敢上奏摺稟告,只有江自流身為御史,敢直面聖顏。“陛下,除了這些,那三個小子實在問不出什麼東西了。”

  謝凝看著手上的口供,眉頭皺了皺。

  口供上說,謝冼本是個孤兒,在五年前被黑白兩位先生撿來,用心培養,一早做好要假冒小十七的準備。謝冼也承認,三年前,黑白兩位先生發現他學得差不多了,就派人去皇城偷十七皇子的玉牒,為的就是有一天他能用來證明身份。

  “那胎記之事,謝冼怎麼說?”謝凝一邊看著奏摺一邊問。

  江自流答道:“回陛下,臣審問過,三個逆賊都是聽那傳說中的黑白兩位先生說的。”

  “沒說上邊還有什麼人?”

  “三人一直提著‘兩位先生’,並未提到其他人。”

  “看來還是要朕親自審理啊。”謝凝將口供放下,笑道:“御史不必皺眉,許多事,朕親身經歷,親口聽說,遠比御史一無所知地審問要清楚。去將他們帶來吧,朕要好好問問。”

  “是。”江自流已經充分領教這位女帝的本事,當即就去傳話了,沒多久府兵就將人帶來了。謝凝一看,竟然還給他們三個洗了澡,顯然是怕犯人身上血腥味太重衝著她。

  “可真是細心,朕好開心。”謝凝低低地笑了,看著台階下跪著的三個遍體鱗傷的東西,問道:“說吧,你們與黑白那兩隻老鼠怎麼聯絡的?”

  尋星伴月哼了一聲,不說話,謝冼抖著聲音道:“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他們撿來的一條狗而已,陛下,你饒了我吧!”

  周圍的宮女侍衛眼中都露出嫌棄的神色,瓊葉道:“就這人還假裝自己是皇家的?陛下,婢子竟然還信了,可真想一頭撞死在您面前!”

  謝凝卻知道,那天在江南大營,若不是小石頭仗著手裡有把青霜劍就開始蠻幹,以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戰術將這三個傷了,真比起心機,小石頭未必是謝冼的對手。而有一點卻是說對了,那就謝冼遠遠沒有小石頭身上那種面臨危難卻越發血性的謝家特製。

  偏偏這點還是可以利用的。

  “謝冼。”謝凝嘆了口氣道,“你留著一口氣見朕,想必是有什麼保命之語,說出來吧,朕可以不殺你。”

  這句話說出來,謝冼眼中瞬間發出光芒,他匍匐在地上,因為他的肋骨已經被小石頭踩斷,根本站不起來。他“嗬嗬”地喘著氣,努力往前爬,叫道:“陛下,我說,江南水災便是他們做的!陛下,有個女子……一個女子總是來見黑白兩位先生!他們叫她……叫她郡主!”

  “郡主?”鍾銘之剛好在旁邊輪值,不由得叫道:“難道是言寸心?”

  陸離抬手讓他閉嘴,繼續冷靜地看著謝凝審問。

  “陛下……陛下!”謝冼著急地叫道,“我……我已經……”

  “朕自然金口玉言。”謝凝笑道,“來人,將他放出去吧,隨便哪丟了都可以。”

  謝冼驚叫:“陛下!”

  “叫什麼叫?”瓊葉叱道:“陛下說不殺你,可沒說饒你不死!丟出去!骯髒卑賤的東西,殺了你還髒了咱們的手呢!”

  翊衛們立刻上前,二話不說將謝冼丟了出去,至於是亂葬崗子還是街頭,不必計較,反正謝冼的肋骨已經被打斷了,卻讓他自生自滅,好生體會一下民間對他的怨念。畢竟利用百姓愛戴之後再想謀逆的人,百姓可是很願意唾棄一下的。

  “至於你們倆嘛……”謝凝一手撐在御案上,笑眯眯地看著地上跪著的兩個小少年。

  他們的手已經被小石頭砍了一隻,身上因為嚴刑拷打也滿是傷痕,但竟然硬氣地跪著,絕不肯低頭,只是憤恨地看著。而且神氣的是,那憤恨的目光竟然是盯著陸離去的。

  “哎呀,太尉,你可做了什麼對不起朕的事?”謝凝揶揄道,“這兩個小孩兒在盯著你呢,難道他們是你流落民間的骨肉?你對人家姑娘拋棄妻子了?”

  這話顯然是說笑的,陸離今年不過二十三歲,這兩個少年也已經十二三歲了,難道陸離十歲便能與人生子麼?但就是這一句話,卻叫一直沉默不語的少年勃然大怒起來。

  “呸!謝凝,你休要侮辱我們兄弟!”伴月大聲罵道。“我們與陸離乃是不共戴天之仇,你要殺變傻,為何要羞辱我們?”

  “不共戴天之仇?這可稀奇了。”謝凝故作吃驚,笑問道:“太尉殺的人可多了,朕也記不清哪一家是有血脈遺留的,不過倒是有一家人,絕對沒有血脈留在世上……”

  “不錯!”尋星大聲道,“我們便是江夏王洪慶秋的孫子!按照你們的說法,那是反賊,你要殺便殺,千刀萬剮也請隨意,就是別想叫我們口中說出一個字!”

  “可你們已經說了這麼許多。”謝凝笑了,拍手道:“哎呀!逗孩子真是好玩!”

  “你……!”尋星伴月被她的樣子氣得半死,一口血忍不住,立刻便要噴出來。

  啪——空中輕輕一聲響,卻是陸離自茶杯中彈了兩枚茶葉過去,將尋星伴月的穴道封住了。他淡淡道:“別髒了陛下的地。”

  “太尉,他們倆可想吃了你呢!”謝凝道,忽然目光一轉,落在兩個少年身上,道:“畢竟,他們可是要跟佛家打交道的。”

  伴月的目光瞬間一變,尋星立刻道:“我們不信神佛,你要殺就殺,這麼多廢話,無非是想讓我們兄弟多受點折磨罷了!”

  “那你們一直不肯咬舌自盡,是為了什麼呢?”謝凝問道,“就為了親眼看到謝冼在朕面前說出‘郡主’二字麼?你們可知,越是這樣,越是為言寸心洗刷嫌疑?”

  “是啊,我們就是為了聽那條狗說出郡主的名號,怎麼?你覺得不是她?那可正好了,確實不是言寸心!”尋星大笑道,“謝凝,主子說得對,你一定會聰明反被聰明誤!”

  “放肆!”瓊葉厲喝,翊衛也要衝上去,卻見鮮血從兩人嘴角緩緩流下。

  “陸離。”尋星死死地盯著陸離,嘴角含笑。“我們洪家……在地下……看著你的下場呢!哈……哈哈……”

  話音未落,兩個少年一齊倒在地上,嚼舌自盡了。

  “這……”謝凝別過頭。

  陸離立刻站起,伸手捂住她的眼睛,用眼神示意著。翊衛們趕緊將兩個少年的屍體給拖下去了,宮女們端水上來,立刻將地上的血跡給洗乾淨了。

  “好了,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陸離柔聲哄道,“不怕了,嗯?”

  他試著將手拿開,謝凝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搖頭道:“不不不,這大殿裡還有血腥味,唉……只是兩個孩子啊,何必呢?我……朕要回去,慎之,我們走。”

  “好。”陸離也不多言,只是依她,謝凝不願睜開眼睛,他便將謝凝橫抱起來,謝凝立刻將頭埋在他懷裡,躲得緊緊的,被陸離一路抱回了寢殿。

  “……”鍾銘之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這……這真是……本公子真是沒眼看了!他們之前不是還要你死我活的?怎麼就去了一趟山里,忽然就變成你儂我儂了?佛祖哎!變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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