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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離抬手又斟了一盞茶,淡淡道:“只要不是男子,問題不大。”

  鍾銘之恨不得將白眼翻到後腦勺去,他一巴掌拍在桌面上,滿臉怒容,咬牙道:“陸離,難道你就不在意她的名聲了?你這個樣子怎麼配說喜歡她?”

  “給她想要的,隨她所欲,這不是很好麼?”陸離低頭喝茶,問道:“你說是吧?王爺?”

  景淵苦笑:“小王文不成武不就,手無縛雞之力,更不懂風月,想來有些事小王還是無能為力了。”

  “你們……啊!氣死我了!”鍾銘之一拳錘在桌面上,哀叫道:“三哥,她們可是……可是……!她對我有教導之恩,我絕不容許她做這等踐踏名聲之事!你們不去,我去!”

  說完轉身就跑出樓,抓著一個侍女就掐住了她的脖子,惡狠狠道:“言寸心的房間在哪裡?快帶我去!”

  侍女嚇得眼淚朦朧,話也說不出了,只是點頭,雙腿打顫地走著。

  陸離見狀便道:“夏侯將軍,煩勞你走一趟,鍾世子性格頑劣了,未免那一位生氣,你得制止著些。青瓷,你也去。”

  “是!”青瓷立刻領命,與夏侯淳去了。

  一時雅間裡只剩下景淵與陸離兩人,陸離放下茶盞道:“一別經年,在下甚是記掛當年那一局勝負未分的殘局,今日難得機緣,不知王爺是否有雅興,與在下再來一局?”

  景淵溫文一笑,點頭道:“太尉相邀,小王少不得奉陪了。來人!”

  侍女立刻將棋局送了上來,卻是一副好棋,青玉為盤、白玉、墨玉為子。景淵笑道:“上次小王已折了大半江山,若非太尉中途收手,當真不知結局如何。這回太尉讓小王先行,如何?”

  說著便要伸手去取黑子。

  陸離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敲,紅木圓桌悶響一聲,棋盒中一粒黑子驀地跳起,將景淵的手彈開後又彈向對面。陸離伸手夾住,淡漠道:“王爺雖折損過半,餘威猶存,不比在下明勝暗敗,折心摧肺,這一回還是在下先行吧。”

  語罷啪嗒一聲,在青玉盤上落了一子。景淵一笑,也不計較,拈起白子也下了一子,兩人你來我往,不多時已交手了十數回。

  “如此下棋還是枯燥了。”陸離忽然道,“王爺,新春伊始,不如咱們博個彩頭如何?”

  景淵笑問道:“太尉要賭什麼呢?”

  “聽聞王爺府上有一枝七月明芝,珍貴非常,在下便以府上聽泉劍為注。若是她安然無恙,王爺就把七月明芝送到在下府上,如何?”

  景淵輕笑:“太尉未免托大了些,將永定侯佩劍做賭注,當真好麼?”

  “好不好如人飲水,王爺可是不願?”

  “太尉雅興如此,小王豈敢不奉陪?”景淵說著就下了一子,眸光帶笑,一雙桃花眼艷麗如妖。“太尉,小心了。”

  陸離巋然不動,但道:“請賜教。”

  鍾銘之一路衝下了樓,身後跟著面無表情的夏侯淳和青瓷。他心中不禁得意,瞧瞧,還是要他出面才能叫這群懶人動手!如是想著,他更加快了腳步,不一會兒就到了清心小築面前。

  甩手將侍女推開,鍾銘之衝到門前,抬手就要拍門,卻不知想到了什麼又猶豫了,便在此時,屋子裡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啊!”

  鍾銘之立刻著急,不管不顧地將門撞開,衝進去叫道:“怎麼了?”

  屋子分成小小的三間,一間書房一間小廳一個臥房,小廳里擺著竹椅竹案。竹案上有三碟小菜一壺酒兩個杯子,一杯已經見底了,另一個杯子裡卻還剩一半的酒,秘色瓷淺色的杯沿上殘留著微紅的口脂痕跡。一張椅子倒在地上,地上還有一條淺碧色的披帛,正是方才言寸心挽在手臂上的那條。

  鍾銘之更加著急,立刻往發出聲音的臥室衝去,撩起紗簾叫道:“凝姐……”

  話還未說完,人已經驚呆了。

  那小小的竹製架子床已經垂下了綢帷,裡邊隱約兩道人影,一個躺著,另一個坐著,一手撐在床上。兩人的姿勢已經曖昧無比,床前竟然還撒了一地的衣服,錦緞半臂、花軟緞上襦、輕容紗罩裙、單絲羅裙、甚至……甚至還有件月白色的小衫。小衫之上,是一枚形制熟悉的玉冠——可不就是方才謝凝頭上那頂麼!

  難道……鍾銘之不敢往下想,臉色轟的一下爆紅,嚇得立刻閉上眼轉過身去,懊惱地叫道:“你……你幹什麼!像什麼話!”

  “表弟,恐怕還輪不到你來教我什麼叫做像話,誰家的像話是跑進姑娘家的閨房來的?還不快出去?”謝凝的語氣平和,聲音卻明顯壓制著怒氣——明顯麼,誰在這時候被撞破不生氣呢?她壓低聲音道:“青瓷!”

  “是!主人!”青瓷低著頭衝進來,一手點了鍾銘之的穴道,扛麻袋一樣將鍾銘之飛速扛走了,臨走還不忘將小築的門關上。

  其實點穴已多此一舉,鍾銘之早已呆如木雞,腦袋全都糊掉了,他腦袋裡有兩個想法,一個是“女帝臨幸了個女人”,另一個是“陛下眠花宿柳了”。這兩個後果哪一個嚴重一點,他的腦袋已經不夠想了。

  而在清心小築里,言寸心含恨看著身邊的人,渾身動彈不得。方才她將女帝抱到床上時,也不知怎麼回事,女帝竟然認穴奇准地戳了一下她身上的穴道,她猝不及防,立刻便麻了半個身子。還未反應過來,女帝便將袖口往她口鼻一捂。

  言寸心登時掙紮起來,女帝的袖口濕潤,顯然剛剛那杯酒被她吐在袖口上了。雖然那酒里的迷1藥不足以令她暈厥,但被戳中穴道再被用迷1藥一捂,她便是神仙也要被抽走渾身的力氣。而女帝仿佛還嫌不夠,隨手就將她床沿上的披帛給扯了下來,結結實實地將她的手綁在床頭,連雙腿也被綁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鍾銘之恰好衝到門口,女帝便自得其樂地演了一出“臨幸”的戲碼。可憐言寸心叫也不敢叫,這種床幃之間的時刻,誰叫救命不是樂趣而已?

  “你……”言寸心只能懊惱自己大意了,低聲罵道:“堂堂女帝,這樣卑鄙!”

  “好說好說。”謝凝滿意地靠坐在床頭,含笑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朕了吧?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嗯?”

  言寸心剛閉上眼不準備回答,卻忽然身軀一顫,嚇得她立刻睜開了眼,不可置信地看著謝凝。“你……”

  女帝的手指,貼在言寸心不著寸縷的背上!

  第80章寸心

  言寸心的神色幾下變化,最後卻笑了,她眉梢一挑,看著謝凝嫵媚道:“陛下,您大約是忘了我是做什麼為生的,這等事對尋常女子來說是恨不能死的奇恥大辱,對我而言卻不過家常便飯。或許……還能一添歡愉,何樂不為呢?”

  這話里的煙花味甚重,充滿了自甘墮落的味道,引得謝凝也不禁皺眉。她輕輕地撫摸著言寸心圓潤柔滑的肩膀,從肩頭到蝴蝶骨再到那微微凹陷的脊骨。誠如言寸心所說,她的手並不如皇室女子般柔嫩,畢竟謝凝長到如今二十歲有餘,真正錦衣玉食的日子不過就是永定侯府那兩年而已。但是手不夠柔嫩不代表她的指尖不夠敏銳,該察覺的她可什麼都知道。

  “言寸心,言寸心。”謝凝低聲嘆息道:“謝字失1身是言寸,誰言寸糙心,報得三春暉。言姑娘,你的暗示已經如此明顯,連鍾銘之都猜出來了,難道朕卻猜不出來麼?”

  言寸心聞言不禁一怔,便在此時,她感覺到謝凝的指尖在她背上某處停了一下,接著便是一陣幾近不察的聲音。

  謝凝將她背上一塊足以以假亂真的輕膜給撕了下來,露出言寸心背上真正的皮膚,以及……脊骨附近的胎記。

  盤龍五爪,雙角雙目,皇族謝氏的象徵。

  哦,角龍啊。謝凝的指尖撫摸著她的背,不由得笑了。“若是猜得不錯,你是越王府的人?你是朕的皇姐,還是皇侄女呢?”

  皇室的血脈,即便是隆昌帝的兄弟們都已經去世了,謝凝的堂兄弟姐妹們也已經沒了,宗正寺也是有記載的,絕不可能出現皇室血脈流落青樓的情況,唯一的解釋只有越王府而已。四十年前,也就是裕安三十八年,裕安帝的皇長子,隆昌帝的大皇兄,越王謝樘被揭發謀反,整個越王府上下一個活口都不留。

  何況方才她罵言寸心不怕誅滅九族時,言寸心也說不要將自己搭進去。顯然,言寸心對自己的身份也清楚得很。

  “不錯。”到了這一步,言寸心也不隱瞞了,傲然道:“我是越王謝樘的孫女,我叫謝心!”她轉頭在枕上蹭了幾下,將臉上的妝容給蹭掉了,露出一張年輕的臉來,那樣子與謝凝竟然十分相似,只是看起來比謝凝年長罷了。

  “這麼說是皇侄女了。”謝凝神色溫和,仿佛話家常。“你父母是誰?怎麼逃出來的?”

  “說出來陛下可能就要蒙羞了!”言寸心冷笑道,“我的母親是越王的小女兒,陛下若是去宗正寺查玉牒,便知樂平郡主謝淨在越王府覆滅之時不過十四歲!她的忠僕用自己的孩子代替了樂平郡主,拼死將樂平郡主送到了平康坊自己一個相好的手裡。等風聲過後,那青樓女子便將樂平郡主送到了江南的一處深山小村中藏著。可惜,樂平郡主命不好,山村被山賊洗劫,她也被山賊抓到賊窩裡玷1污,生下一個父不詳的女兒便死了。青樓女子聞訊趕來殺了那窩山賊,把她的女兒接到了珠語樓。”

  “就這樣,好好的郡主,或許很大可能還是公主的謝淨死在了山賊的蹂1躪里,肉身墜崖,屍骨無存。她的女兒,原本該是個縣主,現在卻成了青樓的老鴇,做著賣皮肉的生意。”言寸心雖然臉上帶著笑,但每說一個字,目光里便透著刻骨的惡毒,她盯著謝凝問道:“如何?陛下有何感受?”

  謝凝垂首想了想,問道:“你覺得是先帝搶了你祖父越王的皇位?覺得若是運氣好些,今日朕的一切都是你的?你也想做女帝?”

  說到後邊,語音里已帶了笑意。

  “你笑什麼?!”言寸心登時勃然大怒,罵道:“若非當年裕安帝那老賊聽信讒言,今日我何嘗會落到如此地步?謝凝,你的一切都是偷來的!難道你能做女帝,我卻不能做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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