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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番動靜終於將京城府給驚動了,京兆尹匆匆騎馬而來,叫道:“宋校尉!發生何事?”

  “游大人。”夏侯淳抱拳,依舊不下馬。

  “你……夏侯淳?”游文山大怒,“你好大的膽子!羽林衛職責在禁宮不在京城,你竟敢私自帶兵離宮……”

  “誰說他私自帶兵離宮呢?”一個聲音溫柔地問道。

  第39章收局(中)

  紅色的身影自高樓上飄然而落,謝凝一身石榴紅的大氅,立在那白皚皚的雪地里,猶如丹鳳在雲端,莫可逼視。而她旁邊的人一身紫袍與玄黑鶴氅,便如一把半出鞘的利刃,森冷懾人。

  現場所有人都嚇傻了,青瓷與夏侯淳最先反應過來,立刻跪地行禮道:“叩見陛下,陛下萬歲!”

  金吾校尉和京兆尹游文山這才反應過來,身後的人全都跪下了,一起呼道:“叩見陛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都平身吧。”謝凝雙手攏在大氅之中,望向青瓷,“人抓到了?”

  青瓷答道:“回陛下,竊取國庫銀兩之逆賊已抓住,但憑陛下處置。”

  “嗯,很好。”謝凝點頭,望向京兆尹。“游愛卿,派人去檢查吧,還跪著做什麼?”

  游文山心裡一千個念頭閃過,竟不知女帝要做什麼,只好聽她的話,“是,微臣這就去。”

  謝凝又道:“巡夜的金吾衛將領何在?”

  金吾校尉立刻上前行禮:“末將金吾校尉孔惟道,叩見吾皇。”

  “很好,孔惟道,你也同游文山去檢查,免得有何差池。”

  孔惟道沒想到這麼大一個任務落在頭上,立刻俯首道:“是!末將遵旨!”

  他站起,揮手讓金吾衛跟在京兆府的衙差後邊,開始檢查。國庫之門對戶部以外的官員來說都是個極其神奇的東西,據說門上有無數的機關,除非用特製的鑰匙再以特殊的方式擰動,否則不僅不能打開,還可能觸發門上的機關。

  然而等游文山和孔惟道站在國庫第一扇門前時,國庫之門卻已經被打開了。

  游文山與孔惟道雙雙震驚,孔惟道低聲道:“游大人,此處不可久留,我們還是去看看夏侯將軍抓住的逆賊吧。”

  游文山連連點頭,今晚出了這樣的事,就算只是站在國庫門口,也覺得自己身上染上嫌疑之氣。

  他倆忙忙去將夏侯淳抓住之人給檢查了,夏侯淳抓住了近兩百人,運了三十個箱子,箱子一打開,金燦燦與白閃閃的光剎那間叫人移不開眼。游文山直覺要避嫌,孔惟道卻上前將一錠銀子拿起來,看了一眼之後又放到游文山面前。

  紋銀,而且底部有國庫的標誌,這說明是官檢收入庫之後又被取出來的官銀。

  果然是國庫的東西!

  游文山與孔惟道都白了臉,忙將箱子合上,回到謝凝面前跪地報導:“回陛下,國庫之門確實打開了,逆賊所運確實是國庫的金銀。”

  “還真是。”謝凝嘆了口氣,“此事非同小可,孔惟道,國庫之門不忙鎖上,你帶著人接替守衛,將國庫之門好看了。青瓷。”

  “屬下在。”

  “將你的令牌暫時給孔惟道。”謝凝吩咐。

  孔惟道傻愣愣地將那金牌給接了過來,看著上邊“令出紫宸”四字,啞口無言。

  “拿好了,弄丟了朕要砍你腦袋的。”謝凝笑道,“有此令牌,如朕口諭,但凡有人敢擅闖國庫之門,膽敢在國庫附近作亂,無需請旨,令牌之下,就地處決!”

  “是!末將遵旨!”孔惟道萬萬沒想到,自己例行巡邏,竟然撿到了這樣一個好機會,激動得聲音都顫抖了。

  “至於其他的……游文山,將人都帶到京兆府去,連夜審理。派人去請丞相、御史大夫、大理寺中丞、六部尚書。”謝凝嘴角含笑,緩緩道:“朕還沒登基呢,就有人算計朕的銀子了,朕要請幾位愛卿來給朕做做主了。你說是吧?太尉?”

  陸離一直在旁邊看著一語不發,此刻終於開口。“你開心就好。”

  游文山聽得那個“你”字,只嚇得背心冒汗,只能連連應道:“是,微臣這就去辦。”

  他揮手讓衙差將賊子都帶走,夏侯淳便上前請示道:“陛下,可要傳鑾駕?”

  “不必了。”陸離替她說道,然後做了聲唿哨,噠噠的馬蹄自遠方而來,一匹白色的駿馬自夜色中疾馳而來,在謝凝面前停住馬蹄,屈膝跪下。

  “太尉的照夜獅子驄還是這般聽話。”謝凝笑道,翻身上馬。

  獅子驄站起,陸離親自牽馬,將謝凝送到了京兆府上。謝凝才到,京兆府門前已經聚集了朝中重臣——六部尚書、大理寺中丞、御史大夫江自流、丞相高崇禕。重臣們見到謝凝一襲石榴紅大氅,騎著白馬而來,且牽馬之人竟是太尉,心中俱是一震。

  江自流與高崇禕的目光更是在女帝的衣衫上掠過,心中震驚更甚。女帝身上所穿衣衫半舊,且不是宮中慣用樣式,倒像是王侯后宅之物。難道……女帝竟與太尉發生了什麼?

  兩人心思飛轉,帶著群臣見禮。

  “叩見吾皇。”

  謝凝也看到了他們的眼神,心中更是清楚他們心中所想,臉上卻不動聲色,只是道:“都平身,外邊這樣冷,諸位愛卿快到內堂去吧。”

  游文山在京兆尹的位置上坐了二十年,從未像今晚這樣忙過,一邊讓人準備接駕,將女帝、太尉、丞相、御史都服侍得妥妥噹噹的,一邊還要與大理寺中丞、刑部尚書三堂會審,希望能從賊子口中挖出點什麼東西。

  謝凝卻不急,坐在花廳中悠然喝著茶,還有心思關心朝臣的情緒。“朕看丞相欲言又止,可是有何憂愁不便與朕說麼?”

  “臣為陛下擔憂。”高崇禕道,看了對面的陸離一眼,問道:“不知陛下如何得知今日有逆賊盜竊國庫銀兩?”

  “朕不知道啊。”謝凝無辜地說,“太尉說的。”

  陸離喝著茶呢,差點就給嗆到了,謝凝眼睛也不眨地將這黑鍋甩給他,滿朝文武的視線都集中了過來。

  “太尉當真好手段。”江自流淡淡道,“奉旨離京之後,竟然還將京城的一舉一動都拿捏在手中,一條巷子有動靜,便能抓住老鼠。”

  這話里的意思是明擺著說陸離對聖上陽奉陰違,更指責陸離權勢過大、監視京城。而端坐上首的謝凝卻一臉誠懇地點頭道:“御史說得不錯,太尉,此次多虧了你看著京城,否則的話,朕還不知道有人敢偷朕的銀子呢!”

  江自流一肚子指責的話,就這麼給憋在喉嚨口,無論如何都說不出來了。

  謝凝又嘆了口氣,問道:“前頭到底審出什麼來了?”

  第40章收局(下)

  青瓷與夏侯淳都跟在謝凝身邊,青瓷聞言便道:“陛下,屬下去問問。”

  謝凝點頭,青瓷便去了,片刻後回來報導:“回陛下,據游大人說,什麼都沒審問出來,因為所有的逆賊都服毒自盡了。”

  青瓷話音未落,京兆尹游文山、刑部尚書、大理寺中丞都來了,一齊跪在謝凝面前,驚慌道:“臣等無能,求陛下降罪!”

  “都起來吧,是這群賊子太過狡猾了。”謝凝問道:“這等被抓了就死的人,是不是就叫做死士?”

  她一句話提醒了不少人,夏侯淳立刻道:“陛下,竟有人膽敢在京城豢養大批死士,末將斗膽請旨,要挨家挨戶地搜查!”

  “夏侯將軍想得太簡單了。”兵部尚書道,“人家都派出死士了,這就表示對方並不在意這些人被抓,又怎麼會輕易被你查到呢?”

  夏侯淳的表情一冷,刑部尚書又道:“陛下,臣以為,逆賊既然能打開國庫之門,必定有國庫的鑰匙,這歸根結底,還要從戶部著手。”

  說完就看了戶部尚書賀存一眼。

  賀存登時大怒:“卓明遠,你這話是何意?難道你以為老夫是那等不忠不孝之人嗎?”

  刑部尚書卓明遠淡淡道:“我可什麼都沒說。”

  賀存氣得一張臉都成了豬肝色,轉身對謝凝撲通就是一跪,大聲道:“陛下!陛下明鑑,臣雖一度掌管國庫鑰匙,但臣對皇上絕無二心,臣之忠心天地可鑑!若臣有負聖恩,叫臣……”

  “好了好了,賀愛卿,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賀愛卿是六部尚書,肱股之臣,朕如何會懷疑呢?”謝凝安慰了賀存,又對卓明遠道,“卓愛卿也不必多說,賀愛卿既然掌管國庫鑰匙,若是監守自盜,豈不是最大的嫌疑?賀愛卿不是此等愚蠢之人。朕也相信卓愛卿並非有意指責,實在是為朕著急。”

  一席話下來,賀存與卓明遠都沒了話說,卻叫兵部尚書想起一件事。“對了,現在國庫鑰匙不是在孫墨釋手中麼?”

  工部尚書也道:“陛下,工部定期檢修國庫大門,臣敢以項上人頭保證,沒有鑰匙絕對不能打開國庫之門!”

  兵部尚書又道:“陛下可還記得,這幾日來,孫墨釋一直稱病不上朝?據臣所知,在孫墨釋稱病的前一晚,金吾衛是在房頂上發現他的。孫墨釋一個文弱書生,如何能上房頂?再者,金吾衛詢問孫墨釋是否遇到了歹人,孫墨釋卻支支吾吾閉口不提,只道要回家。”

  “越王之案後,定國公雖被奪了爵位,但定國公府並未收回。偌大一個府邸,孫墨釋自為官開始,從九品小官到如今從五品,俸祿決不能維持定國公府支出,他從哪裡得來的錢養活這麼大一個定國公府?”

  “還有,臣聽金吾衛說,定國公府附近有許多江湖人出沒,整天高來高去……”

  “哼!”謝凝聞言不禁大怒,一手拍在太師椅的扶手上,站起道:“好個孫墨釋!朕對他寄予厚望,他竟敢對朕不忠!夏侯淳!立刻帶人,朕要圍住定國公府!”

  “陛下。”兵部尚書提醒道,“若定國公府中儘是逆賊,羽林衛只有一半人馬,恐怕不能盡數拿下。”

  “那就將十六衛府的人全都調來!”謝凝怒道,“這等事還要朕說麼?”

  “陛下不可!”京兆尹游文山忙道,“十六衛府各司其職,監門衛更有戍守京城各門之職,萬萬不可離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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