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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陛下

  味道?

  小陛下不著聲色的吸吸鼻子,身上除了反營祠堂里的香火味,也沒有別的味道了。

  阿月的味道是什麼詭異的味道?朕有味道麼?

  一國之君心理素質極佳,面對過逼宮之後,眼前這點小場面似乎不算什麼了。她不僅沒有被申屠安嚇到,甚至冷冷的回過頭,隔著三指的距離與申屠將軍對視。

  “大人所言的阿月是誰?”

  申屠安勾勾嘴角,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了兩指。

  “吾皇陛下,尤慕月。”

  “放肆!”

  尤慕月瞪大眼睛,將與申屠安建立起的那點師徒情誼忘了個乾乾淨淨。

  “大膽!”

  一連兩聲,叫刑部大堂上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神。

  這女子是誰?竟然敢與申屠將軍叫板。

  “哪裡放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申屠將軍對此女子的不敬行為不僅不生氣,反而笑意更濃,容忍度極高。

  “哪裡大膽?”

  “為人臣子百姓,當…”

  尤慕月推開了申屠安湊近的臉。

  “當避天子諱,怎麼能直呼陛下閨名呢!”

  端坐在案牘之後的喻相本來只是害了相思病,如今被申屠安一嚇,臉色煞白倒真像是病入膏肓了。

  難不成,申屠將軍發現了?

  □□天衣無縫,就算是面對面也看不出分毫差池的。

  錦宮中的國子監皇家幼兒園,申屠安六歲入學便是園中一霸。而小陛下一進園,就迫於形勢和他同坐。七八載的歲月,朝夕相對,絕非一張□□就能遮住望眼的。

  打她一進門,抬腳邁過門檻時,裙子抖開一個弧度,露出半截腳腕子,申屠安便認出來了。

  如何能認不出來呢?

  從老將軍手上接過兵權的時候,申屠安年歲不大,還不到弱冠。去都前跑到宮中蓮池旁,與心上人告別。

  彼年老國主身體康健,尤慕月還只是個天真爛漫,不諳世事的國主嗣。脫了鞋襪在蓮池裡晃蕩著,白嫩的腳趾和腕子,勝過新藕。

  打那一眼之後,申屠安便忘不掉了。

  “微臣知錯。”

  申屠將軍不管表情如何,但起碼是道歉了。

  殿上有半數是申屠安麾下的兵士,跟著將軍從極北之地返回錦都,轉業做了禁宮侍衛。七八年沒聽過將軍口中說過一句軟話,即便是有人立了功,他也只會說:“你他娘乾的不錯,賞。”

  如今對著這個女人,申屠將軍竟然服軟了。

  與此同時,喻相幾乎可以認定,申屠安這是認出陛下了。

  喻相能認定,尤慕月自然也能。申屠安將二人之間的距離拉到了一指,甚至當他呼吸時,臉上都能感覺到自他口中噴薄而出熱氣。

  申屠安作為帶兵打仗的百勝將軍,觀察力極強。盯著尤慕月下巴上圈起的一角看了好一會兒,抬起手試圖……

  “干甚了你?”

  一直不曾開口的王二拴沒法忍了,上前一步橫在了尤慕月和申屠安之間,打開了他伸向小陛下的手。

  “男女授受不親不知道麼?”

  管求你是不是什麼狗日的將軍還是大官呢,就不能讓你碰我未過門的娘子。

  王二拴的身量並不比申屠安低,加上他常年埋首在地頭裡,身上沒有一塊多餘的肉,精壯的很。即便站在申屠將軍的對面,身材與氣勢都不輸。

  “大膽!”

  這次開口的人不是尤慕月,而是刑部殿上的官員,哪有這樣和將軍說話的。呵斥王二拴的官員臉紅脖子粗,比申屠安還要氣憤。

  然反觀申屠將軍,不僅沒有動怒,反而後退了一步。雙臂抱在胸前,眯著眼睛上下打量了起來眼前沖自己叫板的男人。

  “你叫什麼?”

  “王二拴。”

  梗著脖子,栓子把尤慕月攔在身後,擋了個嚴嚴實實。

  “哼。”

  申屠安冷笑一聲,微微側頭,視線越過栓子的肩頭去看小國主。

  “陛下就為了他,將我等置之不顧?將天下置之不顧?祖宗的基業也不要了?”

  都說美色誤國,對面這個鄉野漢子,又黑又土,身上還有雞糞味,阿月看上他什麼了?王二拴這種土氣的名字,連封號也不好選,總不能叫拴妃吧?

  栓子聽的一頭霧水,申屠將軍說啥呢,驢唇不對馬嘴的。

  你看看天方如今當官的都是些什麼人,放我們梧桐嶺,這樣胡咧咧過年連個牌友都找不見,秋收割麥子也沒人幫忙的。

  “他瞎說啥呢?”

  王二拴回頭去看小國主,見她臉色不好,緊張兮兮的補了一句:“勿慌,今兒回去我上匿名舉報他。”

  天方官員的舉報制度還是很完善的。

  抬頭瞧見栓子天真的臉,尤慕月打心眼兒里生出愧疚來。朕愧對栓子哥,愧對百姓,也愧對社稷江山。

  環顧一周,申屠安的人不知在何時已經將殿門圍了起來,各個腰間別著大刀,身穿鎧甲,全副武裝。

  今次大概是逃脫不得了。

  從栓子身後走了出來,柚木月雙手背在身後,朱唇微啟,聲音不大。

  “跪下。”

  “這丫頭誰家的?瘋求了吧!”

  刑部的官員提著長衫從後頭跳了出來,直指尤慕月的臉。

  “除了小陛下,本官上墳的時候連親爹都不跪!”

  “拿下!”

  官爺抬手叫了自己的人上來:“給本官拿到大牢里去,坐在老虎凳上叫她清醒清醒。”

  一旁的差役提醒道:“如今不讓嚴刑拷打了。”

  官爺不死心,今天非要給殿中的丫頭一個教訓不可:“那就餓她幾天。”

  “我看誰敢。”

  尤慕月雖說慫了些,可畢竟是一國之君,身上有幾分讓人由衷生畏的氣度在。她冷著臉開口,還真把正要衝上來的人給嚇住了。

  差役們面面相覷,用眼神詢問彼此為何不敢。

  “見了朕還敢放肆。”

  既然逃不脫,小陛下乾脆也不躲閃了,將身份亮了出來,至少把栓子護下來。

  “可敗胡說了!”

  刑部的那位大人一聽這話擼起了袖子,雙手抱拳高高舉起,臉上滿是嫌棄。

  “我們陛下天人之姿,你還沒我長的好看呢!想冒充陛下還是回娘胎里重軲轆一回吧!”

  “拿下拿下!”

  ☆、陛下掉馬

  殿裡刑部的這位官員品級不高,還不曾上金鑾殿見過聖面,家中的臥房裡倒是藏了不少國主的小像。有尤慕月兒時的,也有小陛下及笄後的,可不管哪一張肖像,都和殿中那個說他放肆的姑娘不一樣。

  “女人,冒充國主該當何罪?”

  他伸出右手食指,若非有人攔著,恨不得戳到尤慕月的鼻子上。

  小陛下自出生以來,就沒有誰敢用這種語氣說話。誰見了她不是想要捧在手心心裡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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