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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而久之,小陛下的牌技不能說錦都無敵手,錦宮無二還是稱得上了。

  本來緊張兮兮的王二栓越看越心驚,尤慕月一個時辰的功夫,又是小七對,又是清一色,胡的張大娘臉都綠了。手邊擺著的錢袋不光沒扁,還鼓囊了起來。

  尤慕月沒有王二栓眼皮子淺,瞧著張大娘的臉色不大好,湊合打完這一局,把牌一推。從錢袋子裡摸出幾塊碎銀子,拿出來給各位買酒喝。屋子裡的張大娘見狀也是臉色一松,沒了剛才的劍拔弩張。

  見尤慕月要拉起王二栓走,還熱切的攔著說再玩一會兒吧!

  小陛下擺擺手說回去餵雞啦,王二栓聽了吊起眉毛直擺頭,尤慕月才不管他,拉著就往外走。

  出了張家院子,栓子還心不情不願的回頭張望,掂著錢袋子,不甘心的說:“手熱,應該接著玩的。”

  尤慕月聽了好氣又好笑,再贏下去張大娘以後還會讓她進門嗎?講究一個可持續發展。

  踮起腳敲了一下王二栓的腦袋,真是個笨蛋。

  王二栓還不服氣,二人正在這裡打鬧,突然聽見不遠處有學童的朗朗書聲。尤慕月噓了一聲,快步跟了過去。

  一個為人君者,最欣慰的就是國家的下一代欣欣向學,尤慕月也不例外。

  只是走近之後,等尤慕月聽清了這些孩子們讀的什麼,一臉黑線的拉起跟過來的王二栓轉頭就走,毫不猶豫。

  王二栓聽著傳來的稚嫩童聲,一臉不解,這怎麼了突然?多麼好學的孩子啊…

  “小陛下臉色羞紅,手上縛著蘇州進貢來的錦帶,嘴唇一張一合想要說些什麼。忽地聽人走近,有人掀開門帘走了進來。笑得曖昧,貼近了小陛下的耳畔…”

  尤慕月心裡想,天方完了,真的。

  ☆、敢問姑娘在國子監代過什麼課

  小陛下拽著王二栓回了家,氣的連晚飯也沒吃,蘆花雞跟在她後面轉悠,也被陛下無情的忽略。轉身進了她睡覺的屋子,把門一鎖跳上炕去,鑽進了被窩裡縮成一團。

  任由王二栓在外面捧著飯碗怎麼敲門,也不肯出來。直到天擦擦黑,王二栓才放棄了給她投食的想法,心裡又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他做的飯不好吃啦?梧桐嶺的環境不好啦?小賭坊里玩的不開心啦?刷碗的時候還沉浸在腦補中,不小心打破了一個碗,立馬回了神。蹲在地上心疼了半天,捏著碎了的碗片猶猶豫豫的捨不得扔,要讓張大娘看見非得笑話他不可,真是小家子氣。

  再說屋子裡的尤慕月,雖說早早就鑽進了被窩,可一直沒能睡著。

  沒辦法,尤慕月心裡苦。

  遇到栓子之後這幾天,小陛下雖然吃了些身體上的苦頭,但精神賊愉悅。腳磨破了不要緊,餵雞也不要緊,她脫離了寸步不離的亂臣賊子,生活在與世無爭的梧桐嶺,世外桃源,圓了歷代尤氏陛下的一個農家樂夢。

  小陛下還美滋滋的,覺得自己就要在這裡紮根了,打牌都要留一手,卻被學童們的朗朗書聲一下子揪回了現實。

  托著腮撐著頭,漆黑的屋子裡只剩了尤慕月的眼睛隱隱綽綽的發著光。

  尤氏陛下被亂臣賊子們欺侮了多少代,心理素質是很好的。即便當初湯伏華逼宮,我們小陛下也是片刻之間就冷靜了下來。連碰到狐狸精這樣的打破無神論的突發事件,尤慕月也能在泰山崩於前只改色一會兒。是故眼下,易容後的尤慕月糾結了一陣子,琢磨出了一個主意。

  擒賊先擒王,解鈴還須繫鈴人,學習要從娃娃抓起。

  作為一個時不時的也喜歡去國子監皇家幼兒園兼職當個思政先生的陛下,尤慕月給自己做了一個不大不小的人生規劃。都說鄉村少年淳樸,你看看王二栓,就非常淳樸。

  仿佛當年中宗陛下夜有所悟,一拍妃子大腿讓天方改走三權分立的路。此刻在這鄉村野舍,尤氏後人一拍自己大腿,決定從小處做起。能改變一個人,就改變一個人。

  隔日清晨,王二栓領著尤慕月走走停停,不大願意。栓子覺得自己能養得起尤慕月,他有的是力氣,家裡多張嘴根本不是問題。而且讓人家一個錦都的女子出去做活,將來和老丈人來往的時候,還不得覺得他沒用。再說,他屋頭的女子一看就只適合養在深閨,錦衣玉食。

  所以他現在走走停停,一臉不情願。但卻拗不過小陛下心思堅定,還是把尤慕月帶到了村塾。他們二人起的早,眼下村塾就星星點點幾個打掃的學生,還有一個捧著錦都日報的弱冠先生。

  先生姓李,坐在那裡翹著二郎腿,手邊擺著一杯剛沏好的濃茶,時不時的端起來嘬上一口,嘖嘖嘖的感慨生不逢時,晚生幾年和陛下更配。

  他自然是不知道,這會子村塾外的女子就是他心心念念的小陛下。人家進屋的時候,他還挺不樂意,有點看不起這一對。

  在天方適齡青年眼裡,最少也得等到陛下成親之後才死心吧?陛下仙去不死心的人都比比皆是好伐?

  你看看這倆,連小陛下的選秀也不參加就私定終身。怪不得也沒見著這女子的父母來,女子一口錦都貴人的標準官話,想來家裡也是有頭有臉的,女兒跟別人私定終身了,多丟人啊。

  正嫌棄著,來人先開了口。

  “在下蕭果珠,錦都人士,特此自薦。曾在國子監代過幾堂課,希望能為梧桐嶺廣大學子進一份心,出一分力。”

  李先生本來存了小看的心思,這一聽還在國子監代過課,立馬坐直了身子一臉愧疚,抱拳道:“在下眼拙,未能遠迎。敢問姑娘在國子監代過什麼課?”

  尤慕月看他模樣恭謹,也把剛開始的不快甩開了,扯了張椅子坐到了李先生的對面。王二栓小心眼,看著學童越來越多,低下頭湊到小陛下耳邊,要不咱回吧?

  尤慕月推開他,把椅子拉近李先生,神神叨叨的說:“思政課。”

  李先生一聽哈哈哈的捧著肚子笑,笑出豬聲。你自己都私奔了還好意思去給別人教思政課?

  尤慕月見他這樣一臉蒙逼,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等那人笑完,李先生扁著嘴右手一擺,不要不要。

  尤慕月一聽嘿,怎麼不要呢?

  又拖著椅子往前拉,拽住要離去的李先生,可憐巴巴的說:“我家揭不開鍋了,李先生,賞碗飯吃吧?!”

  李先生還沒反應,王二栓先急了,怎麼就揭不開鍋了?早上還派來給你做的肉包子,純肉餡,都快成包了個實心肉丸子了。這麼說讓人家怎麼看?以為他王二栓這麼沒用呢,村里人怎麼看?怎麼看!

  尤慕月拍拍他安撫了一下,繼續可憐巴巴的看著李先生。

  李先生被她看得有些發毛,來的越來越多的小學童此刻也圍了一圈,說著嶺上式官話:“李咸生,李閒生!”

  叫的李先生靈機一動,這人可以做個官話教學啊!這以後一開口,多有面子!

  是故尤慕月的兼職就在這樣的氣氛下確定了。

  然而緊接著的閱讀課就讓小陛下有些後悔。

  閱讀課上的教材,竟然就是小陛下明令禁止的小夜譚。這種刊物作為拓展閱讀訓練擺在學童的桌頭,是何等的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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