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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嘆了口氣,知道解釋也沒用,只好悶頭帶著尤慕月往自己家裡走。

  栓子家門口有一棵百年的梧桐樹,壯的厲害,大老遠就能看見。

  到了栓子家裡,尤慕月也時不時的上手幫著干點活。人不在的半月里,隔壁宋大娘時不時的過來幫忙添個火,收拾收拾屋子,所以現在這兩人的活兒也不太多。

  王二栓把自己住的主屋讓給了尤慕月,一個人跑去了南房裡,鎖上門不管尤慕月怎麼叫也不出來。

  屋外尤慕月無奈的在院子裡溜達,隔一會兒就喊一聲,想喚他出來,卻沒得到回應。王二栓坐在南房的炕上,雙手抱頭懊惱的思考人生,門框高的漢子此刻活像個受了委屈的小媳婦。

  …咋就把人帶回來了嘛…

  聽著門外悉悉簌簌的動靜,以及時不時傳出來的女子聲音,一拳打在炕上,這以後根本說不清了。

  王二栓從懷裡拿出國主小像,這是他從小夜譚立繪上剪下來的,那篇文說的是一個鄉村少年選秀成功,後宮佳麗三千人,獨獨寵愛他一人的故事。小陛下的畫像在錦都炒的非常高,每次存了許久的錢,好不容易湊足了,興沖沖的去了,發現早被人買走了。

  而這篇幾年前一個故事,是他的理想,其中的國主插畫,仿佛一個觸不可及的夢。

  然而如同小像褪色,他的選秀夢也在這個突然闖入生活中錦都女子的聲聲呼喚里,土崩瓦解。

  嘆了口氣,扁著嘴委屈極了。

  拉開插銷,從南房裡走了出來,對院落里追著雞跑的尤慕月說:“這個不能吃!!!!!”

  ☆、天方完了

  錦都是消費型城市,全年無休,即便凜冬時節,路上的人也總是忙忙碌碌的。酒肆茶館商鋪,沒個歇業的時候。梧桐嶺不同,作為一個農耕為主的小村鎮,秋收一過所有人都處在閒出屁的處境中。休閒嘛,是脫離了必要社會勞動的思維延伸。故而在這個時節的梧桐嶺,抽菸打牌,串門喝酒磕小夜譚,是一幅體現農閒式休閒真諦的繪卷。

  尤慕月沒經歷過鄉村生活,看什麼都覺得新鮮,院子裡餵雞也能學著咕咕咕的叫一炷香。一上午的時間餵了兩天份的小米,把蘆花雞吃的肚子都快硬了,王二栓才實在看不下去把她拽回了堂屋。

  拽回屋子了,兩個人坐在炕上,中間隔著一個小方桌,擺了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和現炒的大豆,粘著咸滋滋的鹽粒。小陛下沒吃過這種樸實的零嘴兒,嘎嘣嘎嘣的嚼著。

  栓子自打父母去了以後,屋裡頭就他一個人住,日子過得有些寂寞。突然間家裡多了個人,還是個錦都貴女,挺不習慣。這女子嗨呀,對自己有要以身相許的壞念頭,他井邊打個水,小姑娘也在旁邊拍手叫好…想到這裡栓子臉上燒起了一把火,隔著一張小桌頭也不敢抬。

  尤慕月嚼著豆子,一不小心被一顆大豆險些把門牙崩掉,捂著嘴嚶嚶嚶的喊疼。換了平時,此刻早就數十個宮人圍住陛下安慰了,太醫鞋也不穿就得往來跑。而眼下,身邊就一個榆木疙瘩王二栓,從炕上下來站到她旁邊瞎著急,除了一句咋了,就憋不出一句別的。

  還得是小陛下自己緩過神不疼了,他才一步三回頭的坐回去。這下坐回去尤慕月也不敢去吃那豆子,托著腮幫子紅著眼圈,委委屈屈的坐著。王二栓又是擔心又是焦躁,把碟子一推,坐在那裡盯著尤慕月瞧。

  兩人大眼瞪小眼,不一會兒氣氛就尷尬起來了。

  栓子撓撓頭,靈機一動,問面前女子說:“悶不悶?”

  尤慕月惦記著院子裡的雞,以為栓子同意她接著餵了,刷刷的點頭。這要讓錦宮養奇珍異獸的宮人瞧了,非得氣歪過去。合著陛下不喜歡犴達犴,喜歡蘆花雞???

  扯回當下,栓子見尤慕月點頭,心裡越發愧疚。這小伙子一個人在家都憋壞了,心思太多。他覺得錦都肯定花花世界,醉生夢死他進去過一次,簡直是人間天堂!藏書之豐富令人咂舌,到處都是玩的樂子。哪像梧桐嶺什麼都沒有隻能餵雞,還要做戲佯做有趣,尤慕月跟著他太委屈了。

  起身套了件衣服,對著炕上縮成一團的女子招招手,道:“走,找樂子。”

  尤慕月一聽竄了下來,田園風光一向是尤氏皇族最嚮往的生活,悠閒啊!蹦蹦跳跳的跟在他後面,朝著不遠處的一個村舍快步走著。王二栓走在前面領路,袖子裡捏著一個小錢袋子。以前他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村里人也幫襯著,一年到頭也攢些閒錢。現在家裡多了一口人,錢得攢著花。但又捨不得讓人就在家裡和他大眼瞪小眼,一狠心,覺得找樂子的錢還是要花的。

  梧桐嶺不大,兩個年輕人腳程又快,沒一會兒就到了一間人聲鼎沸的村舍,人還在大門口外,就能聽見裡面的笑聲罵聲。尤慕月一臉興奮,面對未知領域充滿探索的欲望。王二栓見狀一咬牙,又從懷裡摸出了一塊碎銀子,狠心帶著人往裡走。

  臨近冬日,天氣也涼了下來。屋裡人多也不冷,但村舍還是都早早就換上了厚重門帘。栓子剛剛掀開門帘,就聽見裡面張大娘樂呵呵的問道:“喲!栓子來給大娘送零花錢了?”

  王二栓捏著錢袋子,回憶起舊事不大高興,搖搖頭把尤慕月領進來,悶聲道:“她在家裡悶。”

  尤慕月腦袋一鑽,整個人就進了屋,笑嘻嘻的和屋裡眾人打招呼,叔叔大爺大娘叫得的痛快。

  能不痛快嗎?

  那位張大娘手裡還拿著麻將牌,桌上擺著碎銀子,一個典型的小賭坊啊!

  屋子裡的人一瞧跟進來的女子,意味深長的哦~了一聲。他們對栓子從錦都帶回女子的這個舉動有點糾結,一方面恨鐵不成鋼,覺得他辜負村里人這麼多年的期待。另一方面還挺暗自雀躍,誰家還沒個小輩呀,栓子有了這個污點,村長肯定不能把選秀推薦名額給他了呀!

  再說了,伸手不打笑臉人,這女子和栓兒除了沒出息些,說不出個壞來。是故心理都沒怎麼鬥爭,恰好有人胡了一盤打完,一個大爺就把自己的位子讓出來,招呼尤慕月:“在家裡還不得憋壞了,來來來,坐這兒,玩幾盤!”

  尤慕月也不矯情,盤腿就上了炕,正要跟著洗牌,張大娘按住了她的手,心裡感慨了下真夠細嫩,這栓子有福氣的,接著開口說:“栓子沒和你說大娘這裡是要玩些彩頭的?”

  小陛下轉頭用眼神詢問,栓子咬著牙把錢袋子拍在桌上,正要後退又走上去伏在尤慕月耳邊低聲說:“這東西上癮,我…我沒多少閒錢…”

  還要再交代,張大娘推開了他,嘖嘖嘖的對尤慕月說:“這小子沒別的毛病,小家子氣。上個年節在大娘這裡輸了點錢,氣到開春,在地頭見了我都不說話。”

  尤慕月聽了嘿嘿一笑,拽著栓子的前襟拉低距離,說:“別怕,不會給你輸完的。”

  屋裡其他人一聽都哈哈哈的笑話王二栓,但栓子置若罔聞,坐在尤慕月後面捏著袖子,死死盯著牌局。

  沒辦法,栓子輸怕了。

  尤慕月打懂事起就以離宮出走為夢想,青樓酒館賭坊,那都是她最期待的地方。宮人們又不敢給她模擬青樓酒館,還不得被百官參死?賭坊卻是無傷大雅,同齡宮人都已和小殿下打過牌為榮。同齡人嘛,年紀也都不大,彼年還沒有那種給陛下餵牌的花花腸子。懂這種事的宮人們心裡惦記的是老陛下,也沒人搭理她。再後來大家懂事了,尤慕月還和施壯志學了些街頭的老千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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