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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認為駱秋遲更勝一籌,門門甲等,未有短板的,亦有認為付遠之天賦異稟,是書院唯一一個算術滿分,非常人能比,騎射差點也是情有可原的。

  一時間,誰也說服不了誰,紅榜前竟站成了兩派。

  二樓圍觀的院傅們也站不住了,一些年輕愛熱鬧的,竟也下了樓,加入了討論之中。

  付遠之畢竟出身貴族,身份非寒門可比,書院裡大部分院傅也都是出自世家名門,門第之見早已根深蒂固,是以他們紛紛選擇了付遠之,言語間頗為他爭辯,倒有些冷落了一旁的駱秋遲。

  駱秋遲也並不在意,聳聳肩,臉上始終掛著散漫不羈的笑。

  他心知肚明,寒門與貴族間不可逾越的距離,並非他摘得一個麒麟魁首,奪得一次大考第一,便能夠輕易撼動的,他要走的路還很長。

  “少傅放心,那夜您對學生說的話,學生一直都記得。”

  側身望向旁邊的宣少傅,駱秋遲壓低了聲,宣少傅肩頭一動,回眸與他深深對視了一眼,兩人心靈相通,互明彼此。

  這一幕正好被對面的付遠之看見了,他藏在袖中的手又緊緊一捏,心頭咬牙不甘,幾欲滴血,縱然數十上百個院傅站在他這一邊,也無法抵去這股不平之意。

  就在兩邊各執一詞,爭論不休時,書院門外馬蹄聲響,鎧甲聲急,揚起飛塵滾滾,一匹高頭駿馬踏破大門,飛奔入院,驚得眾人齊齊回頭——

  馬上坐著一位銀袍小將,手持一槓長槍,俊秀的面目在長陽下熠熠發光,周身氣勢飛揚,英姿勃發,一時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他將手中韁繩一勒,駿馬長嘶間,高高一舉明黃色的聖旨,面向眾人笑道:“諸位莫爭,還有一門未考,這宮學第一人究竟花落誰家,接了旨再說!”

  ☆、第五十八章:杭如雪回京

  杭如雪回盛都的消息眨眼便傳遍了朝野上下,這位少年將軍可是不少人眼中的香餑餑,但他這次回京述職,居然繞過了所有人的相邀,直接在梁帝那請旨接了個活兒——

  考核宮學子弟,進行一場樹林對敵演練,他的士兵將扮作“狄族人”,由他做主考官,將學生們兩兩分組,來一場叢林野戰訓練,按每個人的表現逐一評分,看誰最終能夠突破重重兇險,殺出一條生路來!

  這個別開生面的“考核”簡直讓所有人都驚呆了,按杭如雪的說法便是,他在青州駐守了一段時日,與狄族人幾番交戰,感觸頗深,他此番回京想做些有意義的事,舉行這樣一場對抗“狄族人”的樹林演練,讓宮學那些金香軟玉的世家子弟們,見識見識什麼叫作真正的殘酷,用鮮血澆灌他們懵懂無知的心,讓他們迅速成長,明白肩上的責任與擔當,成為大梁新一代的錚錚脊柱。

  “身為宮學子弟,理當如此,義不容辭,難道這群王孫公子,名門貴女,就格外高人一等?他們的命,就比在前線殺敵的將士們要矜貴些嗎?他們就不需要有保家衛國,護我山河的決心嗎?”

  面對朝堂上有人提出的質疑,杭如雪一句話就冷冷懟了回去,他甚至直接面向龍椅上的梁帝,擲地有聲道:“只要陛下說一句,宮學子弟的命,比下臣杭如雪的命要重,比萬千黎民的命要重,比整個大梁的山河都要重,臣就立刻收回上書,絕口不再提此事,折返青州,以血肉之軀,永駐邊關,獨擋狄族,再不回京!”

  這樣一番話砸出來,莫說群臣百官,連龍椅上的梁帝都心驚肉跳了,除了干瞪著眼,訕訕的還能說些什麼呢?

  聖旨一下,宮學裡也掀起了軒然大波,一些老舊派的院傅們頗有微詞,認為皇親國戚不宜亦不可輕易涉險,這場樹林對敵演練實無必要,只是窮折騰一番罷了,一些年輕新派的院傅倒是十分贊成,諸如宣少傅、歐陽少傅等人,他們同杭如雪的觀點一致,認為這是一樁極有意義的好事,對宮學子弟更是一番難得的磨礪。

  最有意思的是書院學生們的反應,這群不諳世事,素來受到極好保護的皇孫貴女們,竟然萬分雀躍期待著這次演練的到來,覺得是件極為“新奇好玩”的事情,個個摩拳擦掌著,開口就是到時要“斬敵”多少云云,幼稚言論逗得冷立一旁的杭如雪面無表情,只唇邊泛起一絲冷笑。

  更加荒謬的是,一些大膽的女弟子,見杭如雪年紀小,又生得俊俏,竟心癢難耐,忍不住上前與他調笑:“小雪將軍,你手下的士兵是不是都跟你一樣英武不凡,丰神俊朗啊?他們到時在樹林裡扮作‘狄族人’,會穿什麼樣的衣服啊?聽說狄族人都野性得很,身上披獸皮都是有的呢!那不是看起來很滑稽嗎?到時樹林演練,你也會去嗎?你穿起狄族人的衣服一定比那些士兵都要好看,你可要心軟一些,多多對我們手下留情啊……”

  從頭到尾,杭如雪都薄唇緊抿,一言不發,只是等那些女弟子“咯咯”笑完後,俊眸冷冷一掃:“說完了嗎?”

  他揪住身旁一個親兵,指著那些女弟子,冷峻道:“把這幾人的名字記下來,考核本上各扣三分,回營交給我。”

  “是,將軍。”

  親兵慡利應下,那幾個女弟子卻傻了眼,總共才十分,扣了三分豈不是連甲等都夠不上了?

  她們這時才流露出驚恐的神情,杭如雪卻是一眼也未再瞧她們,只拂開眾人,大步流星地走到自己的駿馬前,銀槍一提,躍身上馬,在長陽下頭也不回地奔出了書院的大門。

  幾個被扣分的貴女們驚慌失措,想要追上杭如雪的駿馬,“小雪……哦不,杭將軍,我們錯了,我們不與你玩笑了,你不要扣我們的分啊……”

  這一出引得書院人人譁然,驚詫慶幸看戲皆有之,聞人雋卻是站在趙清禾旁,望著馬上那道遠去的背影,目光悠遠:“這個人還是和從前一樣冷啊……”

  趙清禾沒有聽清,扭頭問道:“阿雋,你說什麼?”

  聞人雋搖搖頭,只是腦海里又浮現出那時在青州東夷山,第一次見到杭如雪的情景——

  玉面戰神,一個從地獄裡走出來的玉面戰神,從頭到腳,連手裡那桿槍都是結著冰霜的。

  清冷似雪,人如其名。

  同樣注視著杭如雪背影的還有兩人,一人白衣飛揚,雙手抱肩,唇邊掛著玩味的笑意,眸中似乎站著另一個匪氣沖天的山大王,有微不可聞的輕笑溢出風中:“玉面修羅,杭如雪,好久不見啊……”

  另一人卻是身姿清俊,面目沉靜的付遠之,他沉靜面目下是一顆無端躁動的心,偏聞人姝還靠近他,擔憂道:“付師兄,你,你的身子……可以參加這次的演練嗎?”

  你可以閉嘴嗎?

  付遠之轉過身,淡淡笑道:“林中對敵演練不僅靠驍勇身手,也靠地形分析、敵情偵查等多項能力,我想應當不成問題,師妹你不用太過擔心。”

  聞人姝長“哦”了聲,信服地點點頭,付遠之藏在袖中的一雙手卻是漸漸握緊了,他餘光瞥向不遠處的那身白衣,眼見他氣定神閒的模樣,他不由暗中愈發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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