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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你……”聞人雋在半空中,又氣又急,陡然生出一股孤勇之氣,咬緊牙關就往下沖:“你這個壞胚,我跟你拼了!”

  卻一下沒站穩,徑直摔了下去,尖叫響徹長空,亂發飛舞,大風獵獵——

  夢境戛然而止,聞人雋在黑夜中猛地坐起,氣喘吁吁,一頭冷汗。

  第二天她見了駱秋遲也沒好臉色,直接把幾本史載摔在他懷裡,“世兄太可憐了,你這個混帳,今天不想和你吃飯了,你自己去吃吧!”

  駱秋遲一頭霧水,聞人雋怒氣沖沖道:“誰讓你在我夢裡欺負付師兄了,大考第一很了不起嗎?把人擠下去很得意嗎?你怎麼那麼壞,你活該!”

  說完,扭頭就走,任憑駱秋遲在身後怎麼喊也不回頭,反叫駱秋遲抱著書在原地哭笑不得。

  就這樣,聞人雋整整恍惚了好幾天,也無心聽課,滿腦子就是一個哭泣的小人兒坐在鞦韆上咬手絹,不停嚶嚶嚶地搖頭,世兄好可憐好可憐,世兄怎麼辦……

  “唉,世事幾多艱難。”聞人雋捧著臉,又嘆了口氣,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興奮的聲音:“喂,你們還不知道吧,今天下午馬場那邊,發生大事兒了!”

  不用回頭,就能想見孫夢吟那一臉的眉飛色舞,“我剛從我哥那回來,一手的消息,關於駱秋遲的,想不想聽,想不想聽?”

  滿屋的女公子們瞬間圍了上來,個個雀躍不已:“想想想,當然想了,快說,快說,別賣關子了!”

  “又來了……”聞人雋心中哀嘆一聲,下意識就想捂住耳朵,說來也是稀奇,這孫夢吟平日趾高氣揚的,對男學那邊誰也瞧不上,卻不知怎麼,偏偏中意起了駱秋遲,仗著兄長在男學那邊,三天兩頭就跑去打探駱秋遲的各種消息,回來好一頓吹噓,不知道的還以為駱秋遲塞銀子給她了,讓她專在女學替他“歌功頌德”,樹立赫赫名聲。

  起初孫左揚不過是跟妹妹隨口抱怨,說班上來的那個駱秋遲實在討厭,狂妄又自大,還不識好人心,總是對付遠之嗆聲冷諷,曲解他的好意,毫無一絲君子風度。

  但這聽在孫夢吟耳中,卻只記住了駱秋遲“以一敵百”,狠狠教訓了“竹岫四少”那幫紈絝的“英雄事跡”,對他越發刮目崇拜了,事實上,這也並不奇怪,孫夢吟出身兵部尚書府中,自小舞刀弄槍,本來就喜歡“強”一些的男兒,而不是那種文弱書生。

  是以,孫左揚越是看不慣駱秋遲的囂張氣焰,越是讓孫夢吟對他興趣濃厚,心生仰慕,覺得這才是頂天立地的真男兒,豪放不羈,敢作敢為,多瀟灑。

  但聞人姝卻對駱秋遲的一些“粗魯”行徑甚為不喜,只覺帶了一身野性,毫無世族風範,就像家中那位“眉姨娘”般,故每次孫夢吟回來吹噓時,她都會無奈搖頭一笑,坐開一些。

  就像今天,孫夢吟說到興起處,又拍起了桌子:“還能有誰,不就是那‘竹岫四糙包’嗎?又想使壞害駱師弟呢,馬鞍里放了銀針,可惜那匹馬被歐陽少傅騎了,這下可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下午甲班有堂騎射課,謝子昀那幫人買通了看守馬廄的小廝,給駱秋遲牽了匹動過手腳的馬,那馬鞍中提前插了把銀針,等到人一坐上去,駿馬跑起來後,銀針受力,就會狠狠扎入馬背,馬兒吃疼,會撒腿狂奔,瘋起來誰都控制不住,馬上的人若摔出去,輕則灰頭土臉,重則可是摔胳膊斷腿,腦袋著地都有可能。

  這真是又蠢又毒的下三濫手段,還好老天開眼,駱秋遲牽了馬卻並未急著坐上去,他之前沒有上過騎射課,便虛心請教,讓歐陽少傅為他先示範一遍動作要領,歐陽少傅自然一個飛身躍上馬——

  這下亂子不就出來了嗎,震驚全場。

  “你們是不知道當時情況有多緊急,還好駱師弟身手敏捷,接住了歐陽少傅,還勒緊韁繩,硬生生拖住了那匹受驚的馬,那‘竹岫四糙包’在旁邊,臉都嚇白了!”

  “也多虧得駱師弟聰慧細心,上下摸了一遍,在馬鞍里發現了銀針,那馬背上都滲出一片血來了,你們不是沒聽說過,歐陽少傅有多愛惜馬匹,這回又出了這樣大的亂子,他自己一條命都差點丟了,當下大怒,領著一大幫學生,把那看管馬廄的小廝揪了出來,那小廝嚇得撲通跪地,自然什麼都招了……”

  “那幾個糙包可真損,還好駱師弟沒事,要是把駱師弟的臉摔壞了,我非跟他們沒完!”

  “就是就是,一群混蛋天天不干正經事兒,淨找駱師弟麻煩,駱師弟就應該把他們再痛打一頓,讓他們瞧瞧厲害!”

  “別急,駱師弟還能讓他們討到便宜嗎,這回他們不照樣栽了,歐陽少傅什麼脾氣呀,還能饒過他們嗎?”

  一片嘰嘰喳喳中,孫夢吟猛一拍桌子:“聽我說,聽我說,知道那四個糙包的下場是什麼嗎!”

  孫夢吟迎上無數雙期待的眼睛,終於憋不住大笑出聲:“他們呀,正被歐陽少傅罰著掃馬糞呢!”

  滿屋子一下沸騰了,個個貴女前仰後翻,笑聲幾乎快把屋頂掀翻了,聞人雋在前頭堵著耳朵都能聽見。

  她暗自搖頭,為那竹岫四少捏了把汗,怎麼這麼想不開,三天兩頭去招惹一個山匪頭子呢!

  正想著,忽地發現旁邊的趙清禾毫無反應,聞人雋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清禾,清禾,你怎麼了?”

  她這才發現,趙清禾也同她一樣,恍惚了一整天,不知在想些什麼。

  “阿雋,我,我瞧見……”趙清禾欲言又止,正猶豫著想貼到聞人雋耳邊時,孫夢吟忽然在後頭一拍桌子,興致高昂:

  “聞人雋,跟你商量件事兒!”

  聞人雋和趙清禾同時一激靈,兩個身子差點一齊跌下去。

  “說話就說話,幹嘛這麼嚇人?”聞人雋捂住胸口回頭。

  聞人姝也好奇投來目光,孫夢吟當著眾位女公子的面,難得地沖聞人雋擺出一臉笑意:“好阿雋,跟你商量個事兒唄,你不是那駱師弟的投石人嗎?你平素只喜歡一個人看書,肯定不耐煩折騰這些,不如跟我換換吧,我來當他的投石人,怎麼樣?”

  聞人雋乾乾一笑,原來就為了這個呀?她搖搖頭:“不用了,投石人是殷院首定下的,我已經答應了,還得幫駱師弟通過八大主傅的聯考呢,其實也不怎麼麻煩,駱師弟很聰明,什麼東西一點就通,不用我費多少心神。”

  我這是為你們好啊,那可是東夷山君,地地道道的山大王,你們不要被表象欺騙了呀,他一個脾氣上來了,弄不好要死人的呀,阿彌托福,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

  心裡一邊默念著,聞人雋一邊露出真誠的眼神:“這投石人沒什麼好換的,就不麻煩大家替我分擔了,你們繼續聊。”

  “你,你別得意!”孫夢吟見聞人雋就要扭過頭去,一把拉住她胳膊:“你以為霸著駱師弟不撒手,就能近水樓台先得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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