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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和父侯得了信,親自去接的他,見到他時,他已經受了很重的傷,卻依舊笑著哄微臣,讓微臣不要恨,那些恩怨,已經結束了。”

  “後來,他就留在寧安侯府了。”蘇諾輕笑了一聲,起身拱手彎腰拜了下去。

  “多謝陛下派人相助。”

  能讓宮裡一流的高手傷成幾近昏迷的樣子,看來那些人下了不少的血本,若是只有林安一人,即使能脫身,也得傷個七七八八。

  神醫谷的人,她已經失去了那麼多了。

  “不必。”程臬沒看她,只是有些沉思,“為何要將你摘出去?”

  他們彼此了解,倒不至於聽不出來蘇諾語裡未盡之意。

  只是存疑,滅谷之仇,為何要將阿諾摘出去。

  他們生來便不普通,並不覺得阿諾在此事上需要被護著,即使招惹了什麼人,有寧安侯府在,也不會出什麼事才是。

  “微臣不知。”蘇諾站直了身子,挺拔如松,眉眼微帶了鬱氣。

  神醫谷只有兩個弟子,林安學醫,微臣學武,那年,她是被人算計劫持的,師傅應當是應了那人什麼事情,才為神醫谷招來了滅頂之災。

  江湖上,血債自然血償,所以一定要有人背著。所以林安才會去殺為首那些人,卻沒斬草除根。

  她在神醫谷時,是女兒身,從那人手上脫身後,雖是麻煩了些,卻總是沒被帶出邊界的。

  所以,師傅和林安,應該是要讓她的那個身份,徹底銷聲匿跡。

  江湖上事情並無什麼可怕,他們是怕那人纏上來。

  那人,確實棘手至極。

  二人飲酒到了半夜,先倒下的,自然是蘇諾。

  銀月斜掛,柔和的光灑在了其露出一半的側臉上,愈發襯的人俊逸好看。

  程臬注視了許久,才彎腰將人抱起,往寢宮的方向而去,將那棵老槐樹遠遠的拋在了身後。

  這個地方並不起眼,不遠處便是冷宮,一路上倒是沒遇上什麼人。

  那樹,當年本是宮人偷懶才未修剪的,卻因為他懷中之人的一句話而避免了被伐的命運,安安穩穩的活了下來。

  那是他初登基不久之後。

  他本便不是被父皇當做儲君培養著的,要怪,便只能怪那兩個皇兄斗的太厲害,最後將自己都賠了進去,父皇身體又壞的太快,合適的繼位人選,便只剩了他。

  所以朝局上的事情,他應付起來是有幾分吃力的。

  總有要爆發的時候。

  那天他撇下所有宮人,一人不知是怎麼便走到了那處,恰遇上有宮人在樹側低聲抱怨。

  “連你都有人專門伺候著,明明都是生而為人,有的人生來便是九五至尊,有的人卻生如狗螢。”

  是個有些老的太監了,費力的提水澆樹,走路都有些顫顫巍巍,當是到了年份卻沒出宮的老太監了,便被分配到了不常見人的地方。

  程臬沒站出來,只是在暗處靜靜的看著那棵已經許久沒有人修剪的樹,那樹已經生了不少旁支,看起來不甚整齊。

  “可是生的好,也未必活的好。唉。”老太監不知想到了什麼,嘆著氣又說了幾句,“該來修枝的小太監又偷懶了,你倒是還能隨意長几日。這宮裡啊,哪有什麼能隨心所欲的。”

  待那個老太監離去,他才站了出來,看著一樹開的繁茂的槐花,心裡卻是苦澀。

  是啊,這深宮裡,便是個樹,也要活在條條框框裡,不能隨心所欲,更何談人呢。

  可是他以前即使入了朝堂,卻也沒系統的學過如何為君,為帝,驟然扛起了天下的擔子,何止是頭疼。

  “陛下好興致。”款款而來的少年一襲玄衣,腰封處有些纖細,骨架比他十四五歲時要小上幾分。

  程臬也不知為何,看著這個歷年來都見不到幾次,卻在登基後日日要見的人,明明心緒繁雜,卻只剩了一個念頭在腦海。

  便是,這人,太過瘦了,是不是都不好好吃飯的。

  他們兒時雖一起玩過,但是長大了卻沒有幼時親近了。

  更何況,父皇臨終曾言,寧安侯府,擁兵自重。

  可是就是這樣一個人,千里奔襲,來助他登基。

  他知道,朝中不服他的人多著呢,兩個皇兄雖人逝了,殘餘勢力卻還在朝中僵持著。

  若不是這人來的及時,又先開口認了他這個皇帝,只怕他能不能順利登基還是兩說。

  全盛倒是聰明,沒敢聲張給旁人,卻找了他。

  “城東李記的桃花釀,陛下要嘗嘗嗎?”那人手上提著兩壇酒,朝他揚了揚,封口還一動未動。

  醉倒之前,他只記得,那人說,“這槐樹,倒是生的不似宮中旁的一般。”

  怎麼能一樣呢,宮裡別處的樹可沒宮人敢偷懶不去修飾。

  翌日醒酒後,睜眼時依舊是伏在石桌,入眼是那人背對著他立在樹前的身影。

  沒有一句勸告,只有兩句話,兩壇酒,卻讓他重新振作了起來。

  “謝謝。”程臬只記得自己當時是信了她的,起身看向日出會出現的方向時,他已經想好了的。

  不管以前他是不是得心應手,但是既然抗了天下在肩上,他便不會後退半分。

  “陛下,該上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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