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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起,他們之間愈發生了默契,相處也漸漸熟絡了起來,愈發親厚。
可是後來是怎麼了呢?
他越來越像個合格的皇帝,有能力,也多疑。
她卻沒變,依舊是那個坦坦蕩蕩的臣子。
一個手握重兵,又得皇帝青睞的臣子,怎麼會讓龍椅上那人完全放心呢?
越走越遠,漸漸背離,到最後,追悔莫及。
可那夜的桃花釀,分明很香醇久遠,那日的日出,也是極美。
第18章
“陛下,您所託之事,已有進展。”蘇諾臉上帶了笑意,君子灼灼。
案後之人忍不住失笑,明明是個女嬌娥,卻比這世間數個男兒愈發奪目,宛如真的世家少年郎。
便是這四個月內,想將女兒嫁進寧安侯府被拒的,就已經三家了。
真不知他是該醋,還是該驕傲這人掩飾的功夫極其到家。
這人自解了身上壓著的毒素,看起來膚色又白皙了幾分,走在街上,也不知多少女子會紅了臉頰。
“丞相插手了?”程臬笑著看她,將手上的摺子丟了過去,似嗔非嗔,“這幾個月來,第四家了。”
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這人手下有不少能人,又有寧安侯以往的關係網在,再加上他給的線索,不至於現在才查到什麼,這個進展,十有八九便是將丞相也拉了下水。
“張安潛了進去,”蘇諾伸手接住摺子,倒是毫無顧忌扯開看了一眼,臉上笑容又深了幾分。戶部尚書,她記著了。
“要儘快動手,此事拖不得,丞相老謀深算,應當會極快反應過來,雖是牽涉不大,總也算是露了面。”
“那邊做的乾淨,一口必然咬不開大口子。”
“朕這邊,倒也查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也能拿來用一用,有個人,也牽涉在了此事之中。”
程臬接過全盛低著頭遞過去的茶盞,笑的略有深意。
他不過是隨便查查,誰知還真讓他查出了什麼,果然,他手底下的人,早就不乾淨了。
“你剛剛說,誰潛了進去?”待熱茶入口,他才反應過來什麼,有些頭疼,卻也對那個張安愈發滿意了幾分。
是個聰明的,不咬著關係往上爬,卻敢拼命掙個前程。
“你自己去和靜娘交代,朕可沒讓他去。”
蘇諾臉上的笑意僵了三分,也頭痛了起來。
現在的靜娘,在眼前這人四個月肆意的縱容下,已經愈發活潑了起來,她倒是忘了,將人家心上人派出去,都沒給說一聲。
“陛下。”蘇諾湊了過去,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神色有些討好。
全盛頭低的不能再低,看著自己的腳尖,不動聲色往後挪了挪,將桌側的位置都讓了出去。
陛下和小侯爺,近來是愈發親厚了。
雖知陛下所圖,但是只要主子開心,他是什麼都支持的。
再說了,除了他家主子,天下也再沒哪個人物能配上小侯爺了。
至於為什麼不是旁人配不上他家主子,全盛恐怕也沒想明白,但是細思之下,卻是覺得小侯爺更加招旁人喜歡的。
程臬忍了笑,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喊什麼都沒用,朕可沒讓你將她看上的人派去那麼危險的地方。”
那人眼神一轉,神色狡黠,又輕輕晃了晃,聲線刻意軟了幾分,“臬哥哥~”
男人幾乎是渾身一震,看她的眼神驟然變了,半晌,才無奈的笑了。
伸手捏了下她挺翹的鼻子,語氣滿是縱容,“算了,朕真是欠了你的。靜娘一會兒過來,還不快走?”
蘇諾從善如流放了手,笑意盈盈便往後退了幾步,“微臣告退。”
程臬看著她走出御書房,神色才淡下來,搖了搖頭便繼續批起了摺子。
另一邊,蘇諾也收起了笑容,玉面俊郎,卻神色冰冷。
說起來,幼時第一次見,她便是喚那人臬哥哥的,只是後來大一點,便懂得與皇室之人保持距離罷了。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是那人出現在她面前。
既然將人派了出去,也是想好了怎麼應付靜娘那丫頭的,對那人撒嬌,也不過是試探罷了。
驟然改變,毫無緣由,便沒有任何可信度。
但是這人變的太徹底了,這幾個月以來,對她簡直是完全的信任,以前,縱是表面如此,那人心裡也總是存著疑的。
但是現在,倒是半分感受不到了。
不過這並不失為好事一樁,現在,肅清起某些人和事來,也順手許多了。
“小侯爺到——”
隨著小廝一聲通報,廳內那人手裡的茶盞差點沒拿穩扔出去,起身要走,又被人攔了路。
“父親。”朱雨柔神色無奈,柔聲喚了一聲。在自己府上,那有避之不見的道理,怎麼能那樣怠慢了小侯爺。
“唉,”朱尚書嘆了口氣,揮手讓她下去,“雨柔,你先回房。”
“是,女兒告退。”少女姿態娉婷,恭順的退了下去。
不多時,蘇諾便跨步進了廳內。
“參見小侯爺,不知小侯爺造訪下官府上,是有何貴幹呢?”
“本侯自然是來問問尚書大人,這摺子,是幾個意思?”蘇諾臉上帶著笑,語氣卻是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