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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辰夜跨進溪內,向對面的女子遊走而去,不料走到一半腳忽然被石頭卡住了,只得僵站在溪流中央。他記得陳立說過,巫天寵害死了他的愛妻,便沖對面的她問道:“當初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為什麼要害人妻子呢?”

  如果這個問題對方能答出來,那麼她就是真正的巫天寵,辰夜就可以徹底死了心。

  巫天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那時她覬覦隨侯珠後的寶藏,鬼使神差動了偷盜的念頭。不料偷珠玉時被陳立的愛妻撞見,慌亂中她推了她一把,致使她從閣樓上摔了下去。這一摔她肚子裡的孩子沒了,人也在三月後香消玉殞。

  “我說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嗎?”巫天寵看了辰夜一眼,又將目光轉向後邊的陳立,似乎在用眼神問他,如今我淪落至此你可滿意?

  那樣愧疚而複雜的眼神,蘊含了太多的情緒,而辰夜也終於確定,她不是他的老姐。

  這時羽生來到陳立身邊,頷首問道:“主上,您想讓她怎麼死?”

  陳立悵然嘆了一聲,“她是個美人,就給她個漂亮點的死法吧。”

  羽生聽令向溪對面奔掠而去,化作一道疾風與辰夜擦身而過,腳尖只是在水面一帶而過,便輕易落到了巫天寵跟前,瀟灑地一劍飛斬而下。

  “讓我來了結你!”

  “要殺我還輪不到你!”巫天寵說著旋轉身體,雙袖錯舞翻飛,眼中盛放出妖異的光輝。

  一股詭異的香風撲面而來,羽生眨了下眼巫天寵便消失了,而眼前竟變成了一間灰暗的牢房,地面遍布著斑斑血跡,還有不堪入目的人體殘肢。而他手中正拿著一根沾滿鮮血的骨頭,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有血!

  羽生認識這個地方,這裡是困了他三年的蠱牢!他立即把手上的骨頭扔掉了,驚恐地環顧四周,害怕那些被他撕碎的同伴復活過來……

  “趁現在!”巫天寵一聲喝令,身旁的楚決立即揮刀砍了上去。

  “羽生——”

  恍惚間聽到辰夜的呼喊,羽生這才從幻覺中驚醒過來,然而來不及避開楚決的鐮刀,胸口頓時被開出一道狹長的血口。楚決趁機一陣瘋砍,羽生則忙不迭閃避。

  與此同時,士兵們也揮刃對族人大開殺戒,霎時廝殺聲和慘叫聲疊成一片。不時有人掉到小溪里被沖走,清澈的溪水都被染成了緋紅色。

  巫天寵就站在那片混亂廝殺間,沖陳立微笑道:“這旁人可殺不了我,還需你親自動手呢。”

  “那本座就親手送你一程。”陳立拖著劍向她遊走而去,眼神欲裂。

  那一刻辰夜似魔怔了一般,從腳邊屍首上抽出一把劍,然後橫劍擋住了陳立的去路。他也知道這樣很自不量力,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畢竟他和她體內流著相似的血,他無法看著她被人殺死。

  “先送你上路也好!”陳立說著劍光一轉,便向辰夜砍了過來。

  第82章 嘞

  風中瀰漫著血腥, 夜空被山火映得一片火紅, 溪水也染上了淡淡的血色。

  眼見陳立一劍劈來,辰夜急忙揮劍抵擋,看似隨意的一擊, 竟將他的手臂震得麻木不已。緊接著敵人又是狠狠幾劍,每一擊都如有千鈞之力, 擋劍時他只感覺身體好似被重物衝撞, 五臟六腑都被震得發疼。

  “要殺她……你得從我的屍體上踩過去!”辰夜強咬著牙,轉眼身上就被開出數道血痕,但他的眼神卻毫不畏懼。他卯足全身力氣抵擋攻擊,而陳立揮劍的動作愈加生猛, 似乎在欣賞他踉蹌接劍的樣子。

  “弟弟!”巫天寵忽然喊了一聲,明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弟弟,可她還是這麼喊了出來。

  見辰夜招架不住了,巫天寵當即掠到溪中,飛身甩出一條紅綾,纏住陳立的臉遮住他的視線,同時握著一把匕首向他刺去。激鬥中水花四濺,陳立狠狠踹了辰夜一腳,他整個人頓時橫飛出去,重重撞到岸邊的鵝卵石上。

  “姐……”辰夜掙扎著呼喊,額上被撞開一個缺口,鮮血瞬間模糊了視線……

  “幻術對本座已經不管用了!”陳立掐住巫天寵的脖子,一把將她反扣在了懷中。儘管那致命的香味將他縈繞,但他的目光沒有分毫動搖,因為他已經強大到無所畏懼。

  巫天寵斜了陳立一眼,諷刺地笑道:“曾經說願意拋棄妻子,跟我長相廝守的人,你可真的下得去手?”

  陳立臉上的肌肉微微抽搐,他曾深深迷戀過這個美艷的女子,但他因她的背叛而憤怒,因妻子的死而悔恨,這份感情早已被他撕得粉碎!

  此刻,周遭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士兵和族人已經殺成一片。那些鐵衣隨從也加入廝殺中,個個身手敏捷,族人的數量正在急速銳減。

  刀光劍影,羽生和楚決正斗得火熱,他雖然受了傷但速度奇快,不消幾招便將楚決制在身下,一劍直取楚決的咽喉。

  命懸一線之際,一道人影忽然閃至跟前,砰地一聲將羽生的劍打了開去。羽生錯愕地退了兩步,只見那人紅衣翩翩,眼神中散發著凌然之氣。

  “師弟!”楚決驚喜地喊了一聲,沒想到風舜又穿上了昔日的紅衣,前陣子風舜跟鬼堯打扮得一模一樣,他都分不清楚誰是誰了。這麼看來,風舜還是要穿紅衣才合適啊。

  隨即楚決跳起來與風舜站到一起,兩人默契地對視一眼,然後又一齊攻向羽生。二人身法變幻莫測,招式快如雷霆,竟將羽生逼得連連後退。

  楚決邊打邊道:“沒想到還有和你並肩作戰的這一天,真是令人懷念啊!”

  “我也沒料到自己竟還有閒工夫救你。”風舜話語間神色冷定,兩人招式互相配合,一時令羽生有幾分捉襟見肘。

  羽生不禁翻身退開一段距離,伸手按住血流不止的肩膀,扶著劍柄微微喘息起來。他肩口不久前被風舜刺傷過,今夜這麼一折騰傷口頓時裂開,加之胸口也被楚決開了一刀。如今還要應付這麼兩個人,任他再強悍也有些吃不消了。

  旁邊兩名鐵衣隨從見羽生負傷,當即攜劍向楚風二人攻了過去。

  “話說要救你的小郎君,怎麼沒把你哥喊過來?”楚決邊打邊道。

  “他來了只會拖後腿而已。”風舜面無表情道,說著手上快劍飛閃。

  耳畔一片廝殺聲,辰夜掙扎著睜開眼睛,卻見巫天寵被陳立摁在了水中。她厲聲尖叫著奮力掙紮起來,偶爾得以從水中掙脫出來,那眼神中充滿了怨恨和不甘。他終究還是下手了,他的恨翻江倒海,而愛已經不復存在……

  “姐——”辰夜聲嘶力竭地喊了一聲,儘管他知道她不是他的老姐,但這一聲卻是出自身體的本能。

  巫天寵掙扎了會兒便沒了動靜,像一團紅色泡沫浮在了水面上。辰夜爬起身跌跌撞撞地跑過去,焦急地把水中的她抱了起來,只見她雙目緊閉神色痛苦,一張俏麗的臉已經失掉了顏色。

  辰夜又顫顫喊了她一聲姐,也許是體內殘留著原主的執念,也許是沒能找到自己的老姐,他心中頓時湧出一股濃烈的悲戚。

  陳立再度揚起了手中的劍,“好一個姐弟情深,那本座送你們一起吧!”

  “住手!”岸邊的風舜高喊一聲,想從戰鬥中撤身出來。他原本和楚決配合得好好的,這麼一撤便讓鐵衣人有機可趁,一劍朝他背後飛刺而去。

  楚決見狀急忙替風舜擋劍,誰知另一名鐵衣人乘隙飛刺而來,竟一劍刺穿了他的心臟。鮮血霎時大量噴涌而出,他身體一顫便跪在了地上。

  風舜忙轉身扶了楚決一把,而此刻羽生閃身上前,長劍便抵在了他喉下。

  “那個紅衣人是誰?”陳立奇怪地回頭望向岸邊,哪料辰夜冷不丁踹了他一腳,致使他一個踉蹌險些跌倒。而辰夜立即抱起巫天寵,跌跌撞撞地向岸邊奔去。

  “看來我真的要死在這兒了……”楚決疼得整張臉都扭曲了,他望著汩汩流血的傷口,又顫慄著望向風舜道:“師弟,最後我想再問你一個問題……”

  “在你眼中……我真的那麼一文不值嗎?”

  風舜怔了怔,猶豫著說道:“我喊你一聲師哥,那你永遠都是我師哥,就像我的親人一樣,是這輩子不可或缺的人。”

  楚決忽然笑了,想起往日在神捕門的種種,想起那些張狂的年少時光,也不枉此生走一遭了。那笑容漸漸僵在了他臉上,唯一的眼睛也失去了光彩……

  風舜眼眶微微泛紅,伸手將楚決的眼睛覆蓋上,然後扶著他讓他躺在了地上。

  此時,辰夜抱著巫天寵淌到了岸邊,上岸時一個趔趄便撲到了水中,但他又固執地將她拖拽上岸。不知為什麼,他心裡對她抱有強烈的不舍,總覺得她並沒有死去……

  而陳立正拖著劍,漸漸朝他們走來。

  “王權之印你可帶在身上?”羽生說著挑了挑劍,強迫風舜抬頭望著自己。

  “沒帶,不過只有我知道金印在哪裡。”風舜說著將目光轉向陳立,“我想拿金印跟你們換巫少主的命,不知這個交易如何?”

  陳立不屑道:“你是何許人也,本座怎知你手裡的東西是真是假?”

  風舜眼中泛起一絲冷笑,“我是陰安侯家的遺孤,而你們不久前拿到的寶藏,靠的就是我家的隨侯珠,你說我手裡的金印是真是假?”

  陳立微微眯了眯眼睛,眼底浮出一絲狠厲之色,原來是陳年舊仇找上門了。這時只聽羽生解釋道:“金印是屬下先找到的,被此人設計半路劫走,他還有一個孿生兄弟,金印定在他兄弟手中。”

  “黃毛小兒活膩煩了,竟敢搶本座的金印?”

  風舜揚起下巴道:“我搶的就是你的金印,有本事你再來搶回去!”

  陳立呵呵笑了兩聲,“想必你兄弟正躲在某個地方看著,此刻我們若把你一刀一刀砍死,他一定會帶著金印出現吧?”說罷便沖羽生使了個眼色,羽生微微一愣,下意識看了旁邊的辰夜一眼。

  辰夜抱著巫天寵茫然癱坐在地,他怔怔望著刀鋒下的心上人,又環顧四周遍山的火焰,族人的橫屍,還有那面色森冷的敵人。如今這樣一盤死局,叫他還能如何逆轉?

  風舜冷笑了一聲,“你們想太多了,我兄弟不在這裡,你們殺了我什麼都得不到。我勸你們還是放了巫少主,只要讓我看到他安然離開,我便會帶你們取得金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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