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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謝容之前所獲知的消息里,南疆雖說是附屬國,但它就像個孤僻小孩,遠遠躲著,會定期按時交貢品,但很少派人往來。

  這回南疆聖子會親自來,謝容覺得還是有些驚奇的。

  特別是感受到南疆聖子時不時飄過來的視線,他更是覺得有古怪。

  ……就好似他身上有什麼東西,牢牢地吸引了南疆聖子。

  大概是察覺到謝容的視線,剛低頭不久、正在吃東西的南疆聖子抬起頭來,與謝容對上了眼。

  旋即粲然一笑。

  南疆聖子看起來也只有二十多歲,樣貌俊美,很有些異域風情,這麼一笑,還是挺奪目的。

  謝容幾乎是下一瞬就移開了視線,望向了沉硯那邊,然後也很「湊巧」地和沉硯對上了眼……

  沉硯眼底的笑意有些危險。

  謝容無辜地眨了眨眼,沖沉硯彎了彎眉眼,又舉起了酒杯,露出個無事發生的淺笑。

  還是回頭派人去暗中查一查好了。

  觥籌交錯間,謝容隱約閃過這念頭。

  ……

  不過這回密探還沒查出點什麼來,翌日一大早,宮人便來稟告,說南疆聖子單獨求見他。

  謝容沉吟片刻,同意了。

  議事殿裡,謝容高坐龍椅上,一派冷漠。

  南疆聖子名喚珈陵,他不甚熟練地行禮後,便立刻開始叨叨。

  南疆有自己的語言,而珈陵大概是剛學漢語不久,講話磕磕絆絆的,對一些詞語更是只按表面字來理解。

  十句話里有八句話,謝容都沒聽懂。

  他聽不懂,但也不能丟架子,便只能冷淡著看珈陵。

  珈陵講了半天,見謝容始終沒反應,有些急了。

  他站起身來,乾脆一頓連說帶比劃,還直接吐出幾個南疆詞來。

  謝容聽得越發艱難。

  他實在理解不能,抬手擺了擺:「你說慢些,朕聽不清——」

  他的話語被珈陵一聲驚呼截斷了。

  珈陵好似發現了什麼,一雙透著淡藍的眸里綻放出極大的震驚,極度震驚之下他甚至都忘了禮數,匆匆幾大步跑上來,想衝到謝容面前。

  當然下一瞬,他就被守在謝容身邊的侍衛拔刀攔住了。

  珈陵顧不得身前的凜冽刀光,他的視線牢牢盯在謝容手腕上,嘴裡嘰里咕嚕……這回是一個漢語都不帶了。

  他講了一會,意識到什麼,停頓了片刻,隨即一咬牙,倏而舉起手來,比了個古怪的手勢,湊在唇邊,吹出一聲稍顯悶沉的哨音。

  這一下突如其來,沒人知道他是何意,也沒來得及攔。

  哨音一落,謝容只覺神思一懵,手腕上那根紅線猛然一燙,好不容易克制下來的傷懷情緒如洪水泄閘。

  他死死捂著手腕,盯著珈陵,呼吸急促了幾分,努力想將那失控的情緒收斂起來。

  然而無濟於事。

  珈陵不知做了什麼,他手腕上又燙又疼,連帶著薰香後遺症發作。

  委屈感鋪天蓋地而來,一點點難過都被放大到極致,謝容眼眶倏地一紅,眼底就浮起了水光。

  冷漠氣勢瞬息間消散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可憐兮兮的脆弱感。

  珈陵:「……」

  珈陵近距離直面謝容大變臉,一時呆住了都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了?方才還高高在上一臉冷漠的年輕帝王怎麼突然就哭起來了?

  他僵立在原地沒敢動,古怪的手勢鬆開,有些迷茫地撓了撓頭,用不甚流暢的漢語遲疑著問了聲:「陛下這、這是腫……腫麼了?」

  然而這回回應他的卻不是謝容。

  一道沉穩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隱隱帶著無限壓迫:「聖子在做什麼?」

  珈陵下意識轉頭,看見了昨夜宮宴一直陪在皇帝身邊的那位溫潤相爺,正快步從外走來。

  不過此時這位相爺的神色……看起來並不太溫潤。

  珈陵打了個哆嗦,隱約覺得自己好像要被這位相爺看似溫和的目光紮成篩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在收尾有點卡啦,更新比較慢,捉松茸茸出來給大家挨個啾啾。

  第42章

  沉硯到來一刻鐘後, 珈陵發現他可能有些誤會。

  這誤會還有點大……

  誰跟他說陛下陰晴不定不好相處的?

  分明是陛下旁邊那位丞相大人更難講話好吧!

  珈陵覺得他可能是哪裡得罪沉硯了, 可他統共才見了沉硯三次……今日是第三次,掰著手指數一下,也沒說過幾句話。

  他百思不得其解, 乾巴巴地又是一頓比劃。

  謝容自沉硯進來,就不自覺鬆了口氣, 等沉硯坐到他身邊來, 他藏在書案後的手立刻悄悄鑽去了沉硯袖子下, 捉住沉硯的手指捏著玩。

  然後半垂著頭,專心致志地憋著眼淚,只勉強分出一點注意力來聽珈陵的磕巴發言。

  珈陵身為南疆聖子,這次會隨著進貢隊伍而來, 是因為他要找人。

  找他們南疆失蹤了好幾年的……某位祭司大人。

  據說這位祭司自三年前某個夜裡,突然不告而別,從此了無蹤跡, 再沒出現過。

  珈陵這三年來將南疆翻來覆去地找了個遍, 都找不到人, 終於將目光放到了南疆外。

  珈陵眼神熱烈地盯著謝容:「陛下,祭司大人必然在皇城附近,還請陛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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