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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容輕描淡寫就否決了他的話, 而另一位主角始終從容淺笑,欣然接受,全無異議。

  早朝結束。

  在老太監尖著嗓子拖著腔調的「退朝」聲中, 謝容起身,等沉硯幾步走近, 一如尋常相攜離去。

  留下一群吃瓜沒吃盡興的群臣, 意猶未盡——近年來國泰民安, 四海昇平,沒什麼糟心大事,眾臣滿腹政鬥才能得不到施展,也就只有靠湊熱鬧才能勉強維持生活樂趣這個樣子。

  等謝容兩人背影消失, 眾臣立刻三五成群,眉飛色舞地繼續八卦陛下和相爺的宮中生活。

  一個兩個講得有板有眼似親眼所見。

  ……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秉之捏著笏板,額頭青筋歡快地蹦了蹦, 很想將這群大臣都拎起來揍一頓——

  風平浪靜了幾年, 他們都忘了之前謝昑登基時的腥風血雨了嗎?!

  他對謝昑的怨恨並不是無緣無故的。

  蘇秉之曾有過一個心上人。

  他庶子出身, 雖生在權貴之家,但也天生低嫡子一等。

  好在蘇家血脈稀薄,對嫡庶之分沒那麼看重, 而蘇秉之也爭氣, 會自己努力爭取機會。

  不過就如話本里的惡俗橋段,蘇秉之在最艱難奮鬥的時期,和一位身份高貴的世家嫡女一見鍾情了。

  貴女同樣也青睞於他, 可惜兩人身份地位相差懸殊,這段戀情始終無法公開。

  蘇秉之為此愁苦許久,貴女不忍他掙扎,替他和當時的大皇子牽上了線。

  在大皇子暗中幫助下,蘇秉之才慢慢一步步走上來。

  可惜還沒等他站穩腳跟,大皇子奪嫡失敗,謝昑登基,在先皇屍骨未寒之際,心狠手辣清掃了一大片。

  大皇子被殺,蘇秉之心上人和她所在的齊家也被斬草除根。

  仇恨就此埋下。

  所幸當時蘇秉之名不見經傳,而和大皇子、貴女等人的往來都掩得很深,那大清掃並未波及到他。

  蘇秉之忍住悲慟,咬住機會,一鼓作氣爬了上來。

  一步步走到如今,只為了將謝昑拉下皇位。

  往事不堪回首,想著都刀捅心窩似的。

  蘇秉之咽下湧上喉頭的憤郁之氣,轉身離開。

  正走著,拐角處突然急匆匆拐出來一個小太監,手裡捧著一個錦盒,低著頭沒看路,直直往蘇秉之身上撞。

  蘇秉之反應極快,側身一避,不過兩人還是各自撞了半邊身。

  蘇秉之下盤穩,只晃了一下,那小太監則被撞得一個趔趄,錦盒脫手落地,還是蘇秉之順手接了一把。

  小太監站穩,接過錦盒,抬頭看見蘇秉之,嚇得撲通一聲跪下:「蘇大人請恕罪!」

  蘇秉之看了他一眼,隨口問:「這是什麼?」

  小太監道:「陛下命奴才將這方端石如意雲蝠硯給兩位王爺送去。」

  蘇秉之眉頭一動。

  這硯台他知道,是前幾日某處地方官剛進獻上來的,據說費了好一番功夫,才弄出來這麼一方,頗為貴重。

  謝昑這麼大方?

  蘇秉之腦海里閃過無數念頭,他擺了擺手,示意小太監不必在意,轉身離開。

  那小太監躲過一劫,連忙謝過蘇大人,舒了口氣,抱緊了錦盒,緩了緩,又急急忙忙往兩位王爺所在宮殿跑。

  ……

  宮殿裡,缺月正在處理一堆瑣事。

  他本還驚奇謝容怎麼會如此輕易允許他參政,結果底下的人將這些事都轉交給他後,他才恍然——狗到底還是皇帝狗。

  謝容分明是將那些不那麼重要但又必須處理,牽扯一大片、吃力難討好的破事都丟給了他!

  他就是自己送上門的苦力。

  替謝容得罪人的傻子。

  意識到這一點,缺月恨得牙痒痒。

  奈何他如今實力不足,還要養精蓄銳,尚不能直接和謝容拍板叫反……先忍吧。

  缺月寫了一會字,丟下筆,轉了轉手腕,抬頭找人。

  也許是身上流著皇家的血,缺月生來就對這些事上手很快。

  而珏月就遜色許多,在梨園尚能幫缺月處理一些消息,進宮之後很快就跟不上缺月的腳步了。

  缺月擔心他出簍子,又懷著些別的心思,自己將這些事攬下來了,沒讓珏月插手。

  這會兒珏月無事可做,便跪坐在小茶几前煮茶。

  他背脊挺得很直,怕弄髒衣衫,將袖子折了一段,於是抬手時便露出了一截纖細白皙的手腕,腕骨凸顯清晰。

  熱水斟落,裊裊水汽蒸騰而上,將他雋秀側臉暈染出幾分輕柔。

  缺月的視線在那寫滿歲月靜好的人影上停駐一瞬,開口:「阿珏過來。」

  聽他叫喚,珏月偏頭看他,有些為難:「茶快好了,稍等片刻?」

  缺月瞥了眼那肆無忌憚撫過珏月臉頰的裊然水氣,無端煩躁,沉下臉喝道:「誰要喝茶了,我要你。你過來。」

  也不知那句話觸動了珏月,他指尖輕輕一顫,沒留神,被熱氣燙了燙手,猛然縮回。

  旋即他不再管茶水,起身急匆匆走到書案邊,還沒來得及坐下,就被缺月伸手一扯,站立不穩,跌坐到缺月身邊。

  他用手撐著椅背,想直起身來,缺月已熟稔地抱住他,埋首在他頸間嗅了嗅:「你用的什麼薰香,怎麼這麼好聞。」

  珏月被他吐出來的氣息弄得有些癢,抬手環住少年腰身,正要說話,門被扣響:「兩位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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