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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即他發現謝容並沒有親他,只是與他蹭了蹭臉頰,像撒嬌的小貓咪一樣。
沉硯說不上心裡是鬆了口氣去還是隱約有點失落,不過他終於能確定一點,他對謝容的觸碰……不再那麼的打心眼裡厭惡或是抗拒了。
至於能接受到哪一步……
沉硯伸手,將蹭完人就想直起身的人攬住,聲音里含著笑:「陛下繼續呀。」
沉硯很少說這樣情緒明朗的語氣詞,此時一個本該帶著輕鬆愉悅的「呀」字,由他略帶低沉的聲音說出來,竟無端帶起幾分誘惑。
鉤子似的,勾人心魂。
謝容被他帶地身子一歪,險些跌進沉硯懷裡。
他在沉硯胸膛上撐了一撐,勉強穩住身形,頓了一頓,深吸一口氣,蹬掉了腳上穿的薄底鞋履,大刀闊斧翻身上榻。
這姿勢和情景都似曾相識。
不過上一回謝容是戰戰兢兢,一邊暗慫一邊小心翼翼地試探,這回他憑著胸腔里不斷翻湧交錯的勇氣和熱浪,一氣呵成,頗有夢裡小暴君的氣勢。
他將沉硯在刑宮裡對他做過的事如數奉還。
沉硯原本懶散靠在床榻邊的身子驟然繃緊,輕哼一聲,長睫輕顫,半眯了眯眼,復又睜開,眸里亮光都消散不見,如深淵望不見低。
那些從容和散漫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的幽幽沉沉的欲`望。
還有藏得很深的、充滿危險的占有意味。
謝容沒察覺危險,只定定看著沉硯,心裡第一次生出終於將沉硯掌控在手中的舒暢快意。
不過沉硯這眼神……謝容不自覺動了動身子。
沉硯察覺謝容的輕微動作,忍耐著輕笑一聲,惑然道:「需要臣來替陛下……」
「別叫我陛下。」謝容生硬地打斷了他的話,「喊……喊我公子。」
他將險些脫口的名字咽回去,心裡莫名湧起不痛快,手隨心而動,多了幾分不客氣。
沉硯倒抽一口涼氣,眸光里難以抑制地流露出危險的光芒:「公子?」
他直起身子,作勢要和謝容換位。
奈何謝容現在大權在握,往日大仇得報,根本不怕他,沉硯一動,他就跟著動,大膽威脅:「你別亂動,現在是我在睡你,你乖一點。」
他毫無章法胡作非為,一邊趁機討好處:「……你以後不能殺我。」
這是說那個夢。
沉硯將頭抵在謝容肩頭,隱忍道:「……不會。」
「……以後都要聽公子的話。」
謝容存了小心眼,刻意避開了「陛下」兩個字,又在心裡默默地將公子替換成「謝容」。
沉硯啞聲:「……好。」
謝容得了承諾,終於心滿意足,閉嘴忙活。
他骨架偏小,身上又沒幾兩肉,被沉硯攬在懷裡,小小一隻。
一點都看不出是占著主動權的。
沉硯一言不發,任他自由發揮,誰知謝容折騰了一會,尚未得要領,就先累了。
睡一個人原來這麼累。
謝容遲疑了一下,鬆了手,想溜:「今天就睡到這裡吧,朕累了,你先回去吧。」
沉硯:「……」
這人是要他死。
謝容敏銳察覺氣氛變了,仿佛殺氣重重,他眨了眨眼,毫不遲疑地就掰開沉硯的手要撤退:「朕睡完了!朕要歇息了,你先回——」
他下半句話沒能再說完。
沉硯氣極反笑,將這隻伸爪子勾完人就跑的小貓咪捉回懷裡,輕而易舉地奪回主動權。
「公子。」他親昵又溫柔道,「睡是兩個人一起的。」
……
謝容直到下半夜才歇下。
他倦極地蜷成一團,半睡半醒間,閉著眼哼哼唧唧,眼尾還泛著緋色,隱約淚痕隱沒入鬢邊,
同樣是睡,沉硯怎麼就這麼厲害。
謝容剛開始還奮力抗爭,結果不到一刻鐘就被徹底鎮壓,嗚嗚咽咽地罵人:「沉硯之你混帳……你放開我……」
「朕還是個孩子你欺負朕!!!」
沉硯充耳不聞。
孩子?擱他前世那皇家裡,十九歲的「孩子」,都三年抱兩了。
他肆意掌控全局,縱然沒到最後一步,也輕而易舉叫對方棄械投降。
到最後沉硯附身,輕輕啄去了他眼角沁出來的一滴溫熱淚珠。
爾後直起身來看了看自己。
要命。
謝容委委屈屈嚷著「還是個孩子」的模樣在腦子裡不斷循環。
沉硯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日子,距離小暴君弱冠還剩數月。
很快了。
他忍耐片刻,起身將兩人收拾清爽,換了乾淨衣衫,無視謝容小聲罵罵咧咧讓他離開的聲音,乾脆利落地熄剩一根燭火,將人摁進被窩裡。
旋即自己也躺了進去。
謝容今天心情大起大落,白天刑宮裡哭了一場,晚上又鬧了大半夜,倦得神智不清,被沉硯安撫著拍了幾下背就迷迷糊糊睡了。
夜深人靜,燭火昏暗。
懷裡人呼吸綿長,溫順地蜷在他胸前,乖乖的,脆弱的。
沉硯眼底毫無睡意,他睜眼盯了一會謝容黑乎乎的腦袋頂,無意識地收緊了抱著謝容的手。
越攬越緊。
謝容睡夢中感覺被勒著慌,哼哼唧唧動了動。
沉硯回神,又鬆了些手,半晌沉沉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