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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少炎一笑,沒事找事地解釋:「……替我取一下髮簪。」

  戚炳靖巋然不動,拒絕道:「我沒空。」

  卓少炎睨他,「沒空?」

  戚炳靖「嗯」了一聲,目光又淡淡回到手中書卷上:「我手裡握著你的心,沒空做別的事。」

  卓少炎的臉龐與耳根染起一大片紅意,一路漫入頸下。

  她那日同他表明心跡時說了這麼一句,他便能拿著這一句時時撩撥她的心,也不知他是有多喜愛這一句,說多少遍都說不膩。

  ……

  又四日,按禮部奏,皇帝行內禪之禮。

  宰執、文武百僚列班於紫宸殿,皇帝出宮,鳴鞭,禁衛諸班直及親從儀仗迎駕。諸宰執升殿奏事,奉詔勸新帝登基,皇帝遂降坐,鳴鞭還內。

  昭慶公主扶新帝出宮,新帝虛讓。少頃,內侍傳太上皇帝旨意,請新帝升御座。新帝遂升御座東側坐,昭慶公主垂簾。

  宰執、文武百僚稱賀、再拜、三稱萬歲。禮畢,新帝還坐西華宮。宰執下殿,候太上皇帝登輦,扈從至德壽宮而退。

  上昭慶公主尊號為昭慶上聖公主,諸臣陛見仍稱公主。

  ……

  周懌聽著自宮城中傳來的遙遙鞭音,轉頭看了一眼戚炳靖。

  他說:「王爺南下太久,大晉國中難防不亂。雖有陳無宇將軍提兵鎮於金峽關北,但一旦有事,王爺在此地鞭長莫及。和暢是什麼性子,如今連他也愁苦操心,盼王爺早歸。」

  戚炳靖頷首道:「待她封王,我便北歸。」

  周懌沉著臉色,默聲不言。

  ……

  西華宮中,英宇澤耷拉著小眼皮,因大典太累,早已睡過去了。

  沈毓章一身朝服未換,站在御榻邊上看了孩子一會兒,才轉身走至外殿。

  英嘉央此刻手中持著一封奏札,神情凝重。

  這封札子是方才成王府派人遞入宮中的,言稱訖請聖上鑒事。

  今日新帝登基大典,成王稱傷病未愈不至,卻偏在大典結束後沒多久的時候特地奏事,請新帝聖裁。

  沈毓章問道:「成王所奏何事?」

  英嘉央把手中已攥出指印的奏札遞給他,回答道:「他所奏之事,是要卓少炎的命。」

  第35章 叄拾伍

  英肅然所奏如下。

  景和十二年十月二十九日晚,卓少炎親手弒兄。

  事後,卓少炎勾結兵部侍郎鄭劾及其屬吏凡四人,冒兄長卓少疆之名,奉旨提兵北出豫州。

  景和十二年至景和十六年,卓少炎以卓少疆之名募建雲麟軍,執帥印征戰北境,屢次冒名請旨,欺罔君上,瞞弄朝廷。

  景和十六年末,卓少炎與鄭劾相勾謀,計欲起兵謀反、以圖大位,為人密告於大理寺卿吳奐頡,事敗。

  大理寺卿吳奐頡挾此事以要鄭劾,索取巨金,鄭劾為自保,以珍寶萬銀饋吳奐頡,吳遂改卓少炎謀逆為通敵之罪,造假證以奏朝廷,詔卓少炎歸京。

  景和十七年元月,卓少炎歸京下獄,「卓少疆」坐通敵死罪,吳奐頡以獄中死囚代其刑,卓少炎得以全命、貶流北境。

  ……

  英肅然在表中還稱,當時密告卓少炎謀反的知情人本就是吳奐頡的心腹,亦收受了吳奐頡的不少好處,故而在之後幫著吳、鄭二人匿藏此事多時。可如今此人與吳奐頡交惡,恐自身性命難保,遂夜叩成王府,將前事種種告於英肅然,望能將功折罪。

  此人不僅將諸事坦白,還上交了足以證明卓少炎在過去數年間與兵部、大理寺重吏相勾結,一同欺君、謀逆的諸多證據。

  ……

  這奏札上的任何一句,都足夠治卓少炎一個死罪。

  更何況是這觸目驚心的連篇死罪,卓少炎縱是萬死,亦不能抵其罪名。

  沈毓章待看罷,眉頭已擰成個死結。

  他本欲將卓少炎冒兄長之名與她多年來在北境抗敵之真相大肆昭布於國中,以此連帶揭出當年裴穆清含冤受死之前因,為已故裴穆清昭雪、追諡,亦為卓氏一門平冤。

  可如今英肅然先發制人,竟於此新帝即位之時,捏造諸般罪名以告卓少炎。

  沈毓章豈能料到,英肅然為了治卓少炎萬死之罪,寧願自折羽翼,將多年來親附他的鄭劾、吳奐頡一併送到斷頭台上。

  沈毓章復抬眼,看向英嘉央,一時竟無言。

  英嘉央眉目凝重,問他道:「成王這般想要卓少炎的命,定是恨極了卓少炎。卓少炎在北境的這五年,若無成王庇護,何以能成今日之大事?成王恨她,亦合情理。她當日若不曾背叛成王,必不會致卓氏慘歿如此。這般想來,成王表中所言卓少炎本欲謀反之事,只怕亦如她親手弒兄一般,俱為真事。而卓少炎年初未死卻被貶流北境,這竟是成王對她心慈手軟、網開一面,其中豈非大有古怪。你當初因卓少疆坐通敵死罪而對父皇、對朝廷大失所望,殊不知卓少炎通敵事假、謀反事真。而你自北赴金峽關至今,從未聽卓少炎對你提起過此事,她還有多少事將你瞞在鼓中,你有未想過?」

  沈毓章不須她道,亦已想到了這些。

  他的面色猶如被人潑了層墨般。

  然經思慮少頃,沈毓章抑住疑怒,意頗堅定道:「倘若我見章而疑少炎,則更中成王之下懷。少炎為國之赤膽是真,縱有瞞我之事,亦必有她之苦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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