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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繼續跑著,努力瞪大眼睛。我又碰到一個岔路口,該死的,我再次問自己,他們可能走哪條路?不知道。我正準備還是向右拐,這時我聽到一聲響動。

  灌木叢中傳來沙沙聲。

  我沒有多想就闖了進去。裡面有兩個男人,一個穿著家常便服,另一個正坐在他腿上,穿著牛仔褲,比他年輕得多。穿便服的傢伙嘴裡淫蕩地尖叫一聲。我沒有退出去,因為我前面聽見過這個男人的聲音,就在幾秒鐘前。

  他就是那個叫著“嘿!”的人。

  “你們見過一個男的帶著一個小女孩經過這裡嗎?”

  “你他媽的給我滾出去——”

  我上去對著他臉就是一記耳光。“見過他們沒有?”

  他流露出的震驚使受到的傷害顯得微不足道。他指著左面。“他們朝那條路上去了,男的帶著個小孩。”

  我連蹦帶跳地返回原路:好哩,這就對了。他們正朝上面那片草坪竄回去,如果他們走的是那條路線的話,就會在離我停車不遠的地方出現。我又甩開胳膊跑了起來。途中碰到幾個坐在牆頭上的男妓,其中有一個引起我的注意——他的頭上扎著一塊藍手帕——朝我點點頭,示意我繼續順著這條路追趕。我點點頭,示意謝謝他。我繼續跑著,能夠看到公園的燈光了。就在那裡,在郵筒的前面,我看到那個穿法蘭絨的男人帶著塔拉一閃而過。

  “站住!”我大喊著。“來人哪,快截住他!”

  但是他們不見了。

  我呼哧呼哧地一邊沿小路而上,一邊大喊著救命。沒人作出反應,也沒人應聲。當我到達戀人們經常在此飽覽東岸景色的瞭望台時,我又看到了法蘭絨襯衫。他翻過牆,鑽進了樹林中。我一路跟蹤。但轉過牆角時,我聽到有人高喊:“不許動!”

  我轉頭一看,原來是個警察。他拔出了手槍。

  “不許動!”

  “我的孩子在他手裡!這邊!”

  “是塞德曼醫生嗎?”

  這個熟悉的聲音來自右側,原來是里甘。

  什麼事……?“哎,跟著我就是了。”

  “錢呢,塞德曼醫生?”

  “你不懂,”我說:“他們剛剛翻過那堵牆。”

  “誰?”

  我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兩個警察正拿槍瞄著我,里甘兩臂交叉著,目不轉睛地看著我。蒂克納在他身後出現了。

  “我們來談談這事,可以嗎?”

  不可以。他們是不會開槍的。或者即使開的話,我也不是很在乎。所以我又跑了起來。他們隨後追上來。兩個警察是年輕人,體力自然很好。不過我心裡如油煎火燒一般,簡直要瘋了。我跳過那道柵欄,栽倒在斜坡上。警察跟在我屁股後面,不過他們跑起來自然就小心多了。

  “不許動!”他又喊了一聲。

  我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哪有工夫張嘴對他們進一步解釋。我希望他們與我待在一起——不想讓他們追上我。

  我蜷曲著身體,向山坡下滾去。身上和頭髮到處都沾滿了十草。塵土四散飛揚,嗆得我連連咳嗽。就在我加快速度的當口,我的肋骨撞到一棵樹幹上。我聽見嘭的一聲悶響。我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山風吹來,我險些失去知覺,但我咬牙挺住了。我滑到一側,返回小路。警察的手電光束追蹤而至。雖然看得見亮光,但他們落在後面很遠。好極了。

  站在小路上,我忽地向右看去,接著向左瞅瞅。沒有法蘭絨或者塔拉的任何蹤跡。我再次盤算著他可能選擇哪條路逃跑。卻一點主意也沒有。我停了下來,警察不斷向我逼近。

  “不許動!”警察又喊了一聲。

  機率對半均分。

  我本想沖向左面,重新融人黑暗,可是我看到了扎著藍手帕的年輕人,就是先前向我點過頭的那個人。他這次搖搖頭,用手指向我後面的方向。“謝謝,”我說。

  他可能說了什麼話作為回報,但我已經上路了。我急忙回頭向上,朝我先前擠過來的那道鐵絲網格柵欄奔過去。我聽到了腳步聲,但是它們離我太遙遠了。我向上望去又看到了法蘭絨襯衫。他正站在地鐵台階的燈光附近,似乎正試圖歇口氣。

  我跑得更快了。

  他也是。

  我們之間大概有50碼的距離。但是他還帶了個孩子。按理說我能追上他。我繼續跑著。這時那個警察又喊了聲“站住!”,我猜不過是換了個說法而已。我是多麼盼望他們不要開槍。

  “他回到街上了!”我大喊著。“他帶著我女兒。”

  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聽到我的話。我到達台階處,一步跨三級台階。我又來到了公園外面,就是瑪格麗特·科賓圓形廣場的福特·華盛頓大道後面。我朝前面的操場上望去,沒有人活動。我朝下面的福特·華盛頓大道掃了一眼,發現有人正在卡布里尼大媽高中附近跑動,就是學校附屬教堂的附近。

  腦子裡閃現出一些奇怪的事。卡布里尼教堂是紐約所有的教堂中最離奇的地方之一。齊亞曾經拉著我去那裡望彌撒,但沒有告訴我為什麼這個教堂會成為旅遊點。我很快就明白它的魅力所在。卡布里尼大媽死於1901年,她的遺體經防腐處理後保留在一大塊有機玻璃模樣的材料里。那就是聖壇。牧師們在她的遺體/桌上做彌撒。不,這可不是我虛構的。給卡布里尼大媽處理遺體的那個傢伙還處理過列寧的遺體。這個教堂對公眾是開放的,裡面甚至還有一個禮品商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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