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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要干成了,誰敢懷疑他西奧波爾德先生呢?他不是已經求助於蘇格蘭場、甚至親自請歇洛克·福爾摩斯先生來徹底查清楚了嗎?那個女孩子和另外兩個人一樣,是因為心臟病發作而死的,他的叔叔就將受到大家的慰唁。

  “想起地窖里那個上了鎖的火爐蓋,我就禁不住要欽佩他當時冷靜沉著地提出要去取鑰匙。當然,那只不過是裝著玩兒的,因為他可以‘發現’鑰匙‘丟了’。如果咱們堅持讓他把鎖砸壞,那麼,咱們脖子上會趴著什麼東西?我看最好不去想這個。”從那以後我就沒再聽人講起過西奧波爾德·威爾遜,但是,有一件事能使人產生聯想:

  大約兩天以後,從泰晤士河裡撈出一具男屍,這具男屍可能是被輪船的推進器攪得傷痕累累而無法辨認;警察搜了他的口袋,想找點證明身份的東西,卻沒找到,口袋裡除了一個小筆記本之外,什麼也沒有。那個筆記本上潦草地記滿了金絲雀孵蛋的日期。

  歇洛克·福爾摩斯看到報導說:“養蜂人是聰明人。和蜂群在一起,你知道你身在何處,而且,至少它們不會裝作別的動物。”

  根據《歸來記》中《黑彼得》里的這段語寫:“在一八九五年這難忘的一年中,有一系列奇怪的矛盾百出的案件占去了他的全部精力,其中有……還有劣跡昭彰的養金絲雀的威爾遜的被捕,這為倫敦東區除掉了一個禍根。”在威爾遜案件中,福爾摩斯實際上並沒有逮捕威爾遜,因為威爾遜是淹死的。這是華生匆忙記錄案情時發生的典型錯誤。

  《紅寡婦奇案》

  歇洛克·福爾摩斯說:“親愛的華生,你的結論完全正確。卑微和貧困是暴力罪行的自然母體。”

  我表示同意地說:“正是這樣。真的,我剛才正在想……”我忽然停住了,驚訝地看著他。“老天爺,福爾摩斯,這太過分了,”我大聲說,“你怎麼可能知道我內心深處的想法呢?”

  我的朋友靠在椅背上,兩手指尖相抵,眼皮也不抬地看了我一眼。“也許,我不回答你的問題才能使你更公正地評價我這有限的能力。”他乾笑著說,“華生,你總是要求對簡單而合乎邏輯的推理過程作出解釋,這是一種傲慢的態度。你就有這種特點:藉助這種態度來掩蓋你看不到明顯事實的缺陷。”

  我有點被他那種傲慢的態度所激怒了,因而反駁道:“我不明白,邏輯推理怎麼能使你探明我的思想呢?”

  “這不很困難。剛才幾分鐘我一直在看著你。原先,你臉上沒什麼表情。後來,你的眼光無目的地環視室內,落在書架子上,在雨果的《悲慘世界》上停住了。你去年看過這部書,它給了你深刻的印象。你變得若有所思,眯起了眼睛。顯然,你的思想又沉浸在那部關於人類苦難的長篇傳奇之中。最後,你的眼光向上移到能夠看見飄舞的雪花、灰暗的天空和光禿禿的結了冰的房頂的窗戶那裡,接著又慢慢地移到壁爐台上,停在我用來把未答覆的信件串在一起的大折刀上。你皺著眉,臉上顯得更陰沉,還不自覺地沮喪地搖了搖頭。你這是在聯想。從雨果筆下那悲慘的第三階層人們的境遇,從貧民窟里那些饑寒交迫的窮人,聯想到我們這座平常的散發著熱氣的壁爐上方的那把沒有鞘的刀。你臉上顯出愁苦的神情,就是那種由於了解了人間永恆悲劇的起因和後果而產生的憂鬱。到這時,我才敢表示同意你的看法。”

  我承認道:“嗯,我得承認,你對我的思想了解得非常透徹。真是非凡的推理,福爾摩斯。”

  “這是很膚淺的,親愛的華生。”

  一八八七年即將結束。從十二月最後一周開始的嚴酷的暴風雪已經席捲大地。在貝克街福爾摩斯住所窗外呈現出陰鬱的景色:陰沉低矮的天空,在雪幕中隱約可見的白色屋頂。

  對我的朋友來說,這一年是難忘的,但它對我卻更為重要;因為在兩個月以前,梅麗·摩斯坦小姐給了我非凡的榮譽,答應把她的命運和我的結合在一起。在從一個領半薪的前軍醫的獨身生活到結了婚的幸福生活的轉變過程完成之前,歇洛克·福爾摩斯發了一些意想不到而又具有諷刺意味的議論,但是,由於我的妻子和我的結識是要歸功於他的,所以,我們能夠耐心地、甚至理解地對待他那種冷嘲熱諷的態度。

  這天,準確地說,是十二月三十日下午,我順便到我們的舊住所來,想和我的朋友一起消磨幾個小時,還想問問他,從我上次來過以後,是否又遇到了有意思的案件。我看到他臉色蒼白,無精打采,晨衣披在肩上,屋子裡充滿了他所喜歡的黑板菸絲的煙和氣味。透過煙氣看壁爐里的火亮,就象是看霧中的火盆一樣。

  他用抱怨的口氣尖聲回答說:“除了幾次常規調查以外,沒什麼事,華生。自從我處理了已故的伯特·斯蒂文斯的案件以後,創造性的犯罪藝術似乎是衰退了。”接著,他陷入沉默之中,愁眉不展地蜷坐在扶手椅中,我們兩人都沒再說話。後來,我的思路被他發表的意見打斷了,這就是本章開頭時的情景。

  當我站起身來要走時,他用批評的眼光看著我。

  他說:“華生,我看得出,你正在付出代價。你的左面頰那種不整潔的狀態提供了令人遺憾的證據:有人改變了你的修面鏡的位置。另外,你正在縱情地揮霍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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