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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奧列弗夫人來了靈感。

  “不過,”她說,“您一定沒等多久就——”

  “是的,說實話,是的。我承認我十分好奇。畢竟在上面簽字了,還不知道那文件是什麼內容呢,對吧?這是人的天性。”

  “對,”奧列弗夫人說,“是人的天性。”

  她心想,好奇心是利曼太太天性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

  “第二天盧埃林·斯邁思夫人去了曼徹斯特。我照例給她打掃臥室——事實上是臥室兼起居室,因為她不時需要上床休息。我心想,嗯,簽字的時候應該看看是什麼內容的。他們常說買東西、簽合同什麼的連小字也得看清楚。”

  “這次是手寫體吧。”奧列弗夫人說。

  “於是我覺得沒關係——又不是偷東西。我想的是,既然我不得不在上面簽名,我應該有權力知道究竟是什麼文件。接著我在書架上搜尋起來。本來書架也該撣灰的。我找到了,在最低一層的架子上。書很舊,大概是維多利亞女王時代的。我找到了信封,裡面的紙摺疊著,書名是《世間奧秘盡在其中》。

  這名字還真巧了。您說呢?“

  “對,”奧列弗夫人說,“真巧。您就拿出那份文件看了起來。”

  “是的,夫人。我是否做錯了我不知道,反正我看了。的確是法律文件。

  最後一頁上是她頭天早晨寫的。墨跡很新,蘸水筆也是新的,認起來毫不費勁,儘管字跡有點歪歪斜斜。“

  “上面寫著什麼呢?”奧列弗夫人十分好奇,不亞於當初的利曼太太。

  “啊,好像是關於——具體詞句我不太記得啦——附加條款。說她在遺囑中列舉了每一項遺產,她把全部遺產都留給奧爾加——她姓什麼我不記得,大概是什麼斯,塞米諾娃,這之類的——因為她在生病期間得到了她無微不至的關心和照顧。下面她簽了名,也有我和吉姆的簽名。我看完就放回原處了,怕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看出我動過她的東西。

  “當時我心中暗想,真叫人大吃一驚。那個外國女孩居然得到了她所有的錢!大家都知道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相當富有。她丈夫以前干造船這一行,給她留下了大筆財產。我想,有些人運氣就是好。告訴您吧,我並不太喜歡奧爾加小姐。她有時挺敏感,脾氣很壞。不過我得說她對老太太卻彬彬有禮。非常耐心。她倒挺會用心眼的。還真得了好處呢。我又一轉念,一分錢都不留給親屬,說不定跟他們吵翻了,興許用不了多久雨過天晴她會把它撕了,再立一份遺囑或者再寫上一個附加條款。反正我把它放回去了,也就淡忘了此事。

  “當遺囑糾紛鬧起來時,有人說是如何如何偽造的,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絕對不可能親筆寫那個附加條款——他們就是那麼說的,說根本不是老太太寫的,而是別人——”

  “我明白了。”奧列弗夫人回答說,“那您又是怎麼做的呢?”

  “我什麼也沒做。正因為如此我才擔心……我一時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後來思來想去我也不知道該做什麼,我想只是說說而已,因為律師們跟大家一樣,都不喜歡外國人。我自己也不太喜歡外國人,我承認。怎麼說呢,那姑娘洋洋得意、神氣活現。我覺得這是法律上的事,他們會說她沒有權利得這筆遺產,因為她不是親屬。事實上也差不多。他們放棄了起訴。根本沒有開庭,大家都知道奧爾加逃走了,回到中歐某個地方去了,她出生在那兒。看來,她八成心裡有鬼。說不定她脅迫老太太寫的。誰又說得清呢?我有個侄子就要當醫生啦,他說用催眠術可以干很多奇妙的事。我猜她是不是對老太太施了催眠術。”

  “離現在多長時間了?”

  “盧埃林·斯邁思夫人死了——我想想,快兩年了。”

  “您沒擔心過?”

  “對。沒有。當時沒有。因為您要知道我當時不覺得這有什麼要緊的。一切都平安無事。奧爾加小姐又沒有攜款私逃,於是我覺得根本不會傳喚我——”

  “您現在不這麼認為了?”

  “就因為可怕的謀殺——那孩子讓人摁進了蘋果桶。她說起什麼謀殺案,說她目睹過一樁謀殺案。我猜說不定指奧爾加謀害了老太太,因為她知道遺產都會歸她。後來出了麻煩,驚動了律師和警方,她害怕起來,就逃跑了。因此我想我也許應該——我應該告訴某個人,我覺得您合適。您在法律部門會有不少朋友,也許警方也有朋友。您可以向他們解釋我只是撣了撣書架上的灰。這份文件藏在一本書里,我把它放回原處了。我沒有拿走,也沒有幹什麼壞事。”

  “但事實上當時您取出來了。對吧?您看見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給她的遺囑寫了個附加條款。您看見她簽名。您自己和吉姆兩人都在場,而且都簽了名。對嗎?”

  “對。”

  “既然你們兩人都看見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簽上自己的名字。那麼簽名不可能是偽造的。是嗎?要是你一個人看見的就不一定啦。”

  “我看見她親自簽名的,我說的絕對是實話。吉姆也會這麼說的,只是他已經搬到澳大利亞去了,走了一年多了。我不知道他的地址。他也不是本地人。”

  “那麼您需要我為您做什麼呢?”

  “啊,我想問問您我需不需要說什麼或者做什麼——我是說現在。跟您說吧,從來沒有人向我打聽過,從來沒人問我是否知道遺囑的事。”

  “您姓利曼。叫什麼呢?”

  “哈麗雅特。”

  “哈麗雅特·利曼。吉姆姓什麼?”

  “啊,姓什麼來著?詹金斯。沒錯,詹姆斯·詹金斯。您若能幫助我。我實在是感激不盡,因為我太擔心了。麻煩都來了。要是奧爾加小姐害死了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的話,而喬伊斯看見她下毒手……聽律師們說她要得到很多錢之後,奧爾加小姐那麼得意。可當警察詢問她時就不同了,她突然溜走了。沒人問過我什麼。一個人也沒有。而現在我卻納悶當初是否應該說出來。”

  “我覺得,”奧列弗夫人說,“您很可能得把這些跟盧埃林·斯邁思夫人當時的律師說一說。我相信一個好律師會理解您的感情、您的動機的。”

  “嗯。我相信要是您肯替我說句話,告訴他們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不是故意的——您見多識廣——告訴他們我不是故意要做不誠實的事。我是說,我所做的一切——”

  “您所做的一切就是保持緘默。”奧列弗夫人說,“這似乎是個很合適的解釋。”

  “要是您能夠——先替我說句話,解釋一下。我會感激不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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