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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現在不會來找我——你們已經介入了。”我說。

  “你在假定洛克伍德是理智的,不是那個想要殺你來平息事端的人,”魯珀特說,“你見過他。你覺得他理智嗎?”

  “呃,我想想,”我帶著諷刺的語氣說道,“我跟道格拉斯·洛克伍德在一起的時間裡,他大叫,喋喋不休地瘋狂說著《聖經》中的句子,用威士忌酒瓶砸我,勒我,把我推進行李箱裡,還試圖射殺我。我認為我們可以排除理智。”

  “這就是我要說明的問題,”魯珀特說,“你需要格外小心。如果他仍在附近,他很有可能會跟蹤你。他會將你視作他所有問題的根源。我認為他有你的名字和地址。這些在你的錢包里,對吧?”

  “該死的。”

  “你有地方可以待一陣嗎,某個他不會去的地方——也許你父母家?”

  “我可以跟萊拉待在一起,”我很快說道,“你見過她。”我並沒有說萊拉離我的住處就幾英尺遠。我不想回奧斯丁。

  魯珀特從我們中間的儲藏小櫃拿出另一張他的名片,“以防他出現。我在上面寫下了我的私人手機號碼——全天候二十四小時都能找到我。”

  魯珀特讓我退出,這讓我心中很不是滋味。這是我的作業。我把它從塵土中挖掘出來,拿給他,他並不想要。現在我們如此接近最後的真相,現在洛克伍德就在我們的手頭,他卻想要把我打發走。他說,“我們正在著手調查。”我聽到的卻是,“我們將這起案子放進了正在進行的那堆案子中,如果洛克伍德出現,我們會逮捕他。”我閉上雙眼,眼前浮現出一幅景象。我看見卡爾落入水下,在一條河裡掙扎,我外祖父的救生衣纏住他的胳膊。在我想像的景象中,我抓住那條錨索不放,不去救他的命。不要有下次,我告訴自己。這份作業我還沒有完成。我會想出方法參與進去。我會做我需要做的事情,讓調查進行下去,在卡爾去世之前將洛克伍德關進監獄。

  二

  我給萊拉打了電話,請她到市政廳接我。警方扣了我的車作為證據來尋找指紋等等。我在電話上告訴了萊拉發生的一些事情。在她開車載我回公寓的路上,我把整個故事都對她講了。她觸摸了我頭上被威士忌酒瓶砸破的地方、我脖子上被帶子勒過的擦傷處。她請我重複洛克伍德讀過日記後說的話。我努力回想。

  “他說克麗斯特爾是巴比倫的淫婦,”我說,“他沒完沒了說著我不懂他對她的愛——那是依據《聖經》,她是……什麼……有關孩子是來自上帝的賞賜。然後他說他做的是他憎惡的事情,並拿瓶子砸了我。”

  “聽起來他有點精神失常。”她說。

  “毫無疑問。”

  回來的路上我一直留神觀察,端詳我們經過的每個人的臉。我們把車停在公寓後,我環顧四周,查看車輛的擋風玻璃,看有沒有人坐在駕駛座上或者有臉透過儀錶板窺視。街區盡頭路燈閃爍讓影子晃動。有一瞬間我覺得我看到了道格拉斯·洛克伍德耷拉著肩膀藏在一個垃圾桶後面,但後來發現那是一隻廢輪胎。我沒有向萊拉解釋我新近出現的多疑症的原因,但我想她明白。

  我並沒有完全理解我的苦難經歷給我的身體帶來的創傷,直到我走上通往公寓的狹窄樓梯。我身體如此多地方火辣辣地痛:我的戰慄發抖讓腿肚子、肩膀和背部像打了結一樣,整個身體產生一陣劇烈的痙攣。我胸口、胳膊和大腿上的傷口和擦傷縱橫交叉,仿佛我跟尖背野豬摔過跤。我在台階轉彎處停了下來記住感到疼痛的地方,才繼續走到頂端。

  我不必要求萊拉讓我那天晚上待在她的公寓——她主動提出來了。她還表示要給我做雞肉麵湯。兩者我都接受了。她領我去了她的浴室,幫我打開淋浴器後離開。水落在我皮膚上的感覺很好,放鬆了我肌肉的結,洗掉我頭髮上的血污和傷口上的污垢。我在沐浴間待的時間比平時要久,要不是知道萊拉在為我做湯,我會待得更久。我把自己擦乾,小心地不觸碰各種傷口。從淋浴間出來時,我看到幾件乾淨的衣服整齊地疊放在馬桶坐圈上。萊拉從我的褲子口袋裡摸出了我的公寓鑰匙去隔壁拿來了乾淨的平腳短褲、一件T恤和睡衣。她還拿來了剃刀和牙刷,我可以刮臉、刷牙,這是三天以來的第一次。

  我從浴室走出來時,萊拉正把湯從燉鍋倒進一個碗裡。她換上了她最喜歡的雙城隊寬大套衫、粉紅的睡褲和相配的拖鞋。我喜歡她的雙城隊套衫。

  “你看起來非常痛苦。”萊拉說。

  “是,我有點疼。”我說。

  “去躺下來,”她說,指著她的臥室,“我把湯端進去。”

  “如果你讓我睡在沙發上,我會感覺更好一點。”我說。

  “別跟我爭。”她說著指向臥室的門,“你吃了不少苦,應該在床上睡。就是這樣。”

  我沒有再爭辯。我一直期盼在一張床上睡覺,有枕頭、被單和溫暖的被子。我把一個枕頭靠在床頭板上,爬上床,閉上眼睛來品味床的柔軟,撫慰我疼痛的身體。萊拉拿來了湯,還有薄脆餅乾和一杯牛奶。她坐在床邊,我們又談論起我經歷的磨難。我告訴她我在小屋裡面生火,我穿到營救地專門設計的服裝,方格大衣等等。我喝完湯後,萊拉拿走我的碗、盤子和杯子,我聽見她把餐具放進水槽發出的咔嗒聲。四周安靜了一會兒,直到萊拉回到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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