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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他根本不戴它。一個廢物。大概是他結婚時舅媽送給他的。他只是放在身邊。”
“放在身邊?”我說:“那裡?如果他那麼多情,他應當不離手,或是把它鎖起來。”
“不!”萬奧森說:“它不在圖書室桌上就是在臥室珠寶盒裡。他沒那麼多情。”
這句話正是我不想聽的,家裡任何人都能輕易地取到戒指。
“聽著,”馬兒說:“你沒喝酒,你一杯還是滿滿的。來,好好開心地聚一聚。”
“當然好啊,”我說:“我先參觀你漂亮的公寓。”
我起身跟著踉蹌的他,把大滿杯酒倒進盆景里。這可憐的東西活不了一兩天,也可能長得加倍大。
“美麗的公寓,”我說:“了不起。”
“你喜歡嗎?”他含糊地說:“暫時搬進來——好嗎?”
“噢,馬兒,”我說:“你讓女孩子吃不消!”
我看他對這句話有何等反應,他慢慢慢慢地向旁邊歪倒,一身無力。我連忙過去接過他手中的杯子。
一會兒後他昏了過去,眼睛閉上,鼻息沉重。我把他扶躺在沙發上使他儘量舒服。
“好,”我大聲說:“睡吧。”他一動不動。
我叫計程車回家,錢只夠付車資,沒有小費。
“對不起,”我說:“我只有這麼多。”
“沒關係,小姐,”他說:“親個嘴就扯平了。”
“下次再找你。”我說了連忙下車跑進門反手把它鎖上。
我坐在椅子上回想前幾小時的事。我奇怪自己對萬奧森相當和善。也許是同情心,可憐的怪人,想成為不可能做到的人物。憐憫無法阻止我不想到他的財富,他的錢從那裡來的?
這正是幾小時後馬約翰同樣問的話。我把下午經過情形告訴他,只漏了海奇保的戒指,那是我的私房貨。我把一切告訴約翰,包括他的酒醉。
馬約翰不理會這些,“這傢伙那來的那麼多財產?”他說:“做秘書賺不了。我不信他的老舅會給他很多。我要查查看。”
“你能告訴我你的發現嗎?”我問他。
“當然,阿進,”他說:“我們是合伙人。凡妮與奧森之間有什麼嗎?”
“沒有羅曼史,如果你指的是這個的話。他一直罵她爛貨,我看是真心話。”
“越來越奇怪。”約翰說:“還有,我們把百葉窗全關上,表示我們願意交易。但是沒有聽見他的消息。還沒有。嗨,阿進,晚上一起吃飯好不好?”
“不,”我說:“謝謝,不行。”
“那麼下次。晚安,我會和你聯絡。”
一分鐘後,我奇怪為什麼拒絕他。我打扮好了,沒地方可去,他又是個漂亮瀟灑的男人。考慮我的存款,能免費吃頓晚飯也好。
我想我的迅速決定,和下午萬奧森的約會有關係。我今天受夠了男人的氣。一個酒鬼令我討厭所有的男人。
我脫下衣服和項錬,黑花邊吊襪,穿上法蘭絨睡袍。我有罐康培爾雞湯和一塊香腸三明治,可以果腹一餐。
過個百無聊賴的孤寂夜晚。我有時真不能了解自己。
第11章
他們像東島的雕像般木然地坐著——海奇保先生和海瑪萍太太——冷峻地望著我。我不能說害怕,但相當敬畏。
兩個人都僵硬地坐著,我心中想他們在私下可也會有閨房之樂?她嚴肅而方正,他衣著一絲不苟,兩人都有鋼鐵的性格。
當天早上十點鐘我接到萬奧森的電話。沒有一點宿醉之意,沒有道歉。他說話一板一眼,我猜是有人站在他旁邊。
“白小姐,”他說,“海先生、海太太想在早上十一點三十分見你,地點是他們的公寓。可以吧?”
“見我?”我吃驚地說。“為什麼?”
“啊……討論些對你有益的事。能夠去吧?”
“好,”我輕聲說,“我會去。”
黃潤碧在門口接我進入起居室。他們夫婦坐在絨椅上沒有站起來和我打招呼。他們沒有浪費時間立刻談到正題。海太太主持談話。我欣賞她說話時抬起下巴的樣子。
“白小姐,”她清脆地說,“我——我們——對你印象很好,機警而聰明的小姐。”
她停下來,我不知道該怎麼說,只吶吶地答,“哦,謝謝。”
“我想,”她說不下去,“你已經知道紐約警察局的喬其安,和替葛氏父子保險的公司偵探馬約翰所採取的行動。”
“我認識他們。”我說。
“一定也知道他們認為竊案是——我們家裡的人做的。”
“胡說八道!”海奇保憤怒地說。
我沒有答話。
“要考慮兩個因素……”海太太又說,“第一,如果我們家人受到嫌疑,那麼德瑪麗新的破案必定會延擱費時。第二,內賊的想法對我們是一種侮辱。可怕的輿論!白小姐,我認為一位名家淑女一生只能讓姓名上三次報:出生,結婚,死亡。我絕對否認海家人會做這種事。奇保,你同意我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