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她在這裡。”海太太說。
“你兒子和他太太,那段時間也在這裡嗎?”
他們無助地互望一眼。
“哦,”海奇保生氣地說,“我說過大家都跑來跑去。有的坐著,有的站著,去廚房調杯飮料。你是否認為我的家人里有人偷了德瑪麗新?”
喬其安重重地合上記事簿,聲響使大家吃了一驚。他瞪著他們,“不可能是裝甲貨車警衛,也不可能是白小姐。你們要我猜測是什麼人——外星人?”
“我頗感不愉快。”王璃南說。
“別不愉快,”警察說了站起來。“這才是開始。我會再來。”
他走向門戶時,忽然站住轉向海奇保。“有什麼人知道你把另外兩個箱子放在臥室櫥櫃裡?”
海先生首次感到難以回答。他期期艾艾地說:“哦……我想全家都知道。”
喬其安冷峻地點點頭走了出去。我連忙站起來跟他出去。
回到他車邊時,他說,“吃點午餐好吧,阿進?漢堡?”
“好,”我說,“各付各的。”
“好,”他高興地說,“勒辛頓大道有個好地方,上等英國式漢堡,還有醃肉。”
我們說定了。我們坐在爐邊的小桌後,吃著脆熱的漢堡,炸芋條,喝茶。
“一切還算順利,”喬其安說,“我把他們嚇一跳,互相懷疑。他們開始猜:是什麼人幹的。”
“萬奧森乾的。”我說。
“為什麼?”
“我不喜歡他。”
他嘴裡含著醃肉,嗆得笑了起來。“好。如果我對檢察官這麼說,他會一腳把我踢出窗子。為什麼不喜歡萬奧森?”
“他是個狡猾的傢伙。”
“他怎麼下手?他沒有單獨和箱子在一起。”
“反正是他。我要查個明白。”
“你是什麼人——女福爾摩斯?”他忽然又說,“晚上吃晚飯如何?”
我瞧著他。“你結婚了,其安?”
“離婚了,”他說,“已經兩年了。”
“孩子呢?”
“女兒。莎莉。要看她的照片嗎?”
“當然。”
他拉出皮夾,把放在塑料套里的照片拿給我看。
“她好美!”我說。這是真話。
“是嗎?”他說了又望望照片。“她會讓許多人傷心。”
“她多大?”
“快十二歲了。”
“你常見到她嗎?”
“並不常,”他傷感地說,“每個月可以去兩個周末。可是這個爛差事……也是我太太和我離婚的理由。嫁給警察實在並不容易。工作第一。”
“好,其安,”我說,“晚上和你吃晚餐。要盛裝嗎?”
他笑了起來。“你開玩笑?看我,我像個盛裝的男人嗎?我帶你去的不是豪華場所,那裡有全美國最好的蛤蜊。”
所以我穿的是平常衣服:黑色高領衫,黃夾克和小帽。其安說我活像中美洲的恐怖份子,他穿的還是那套縐西裝。我從未見過如此不尙浮華的男子,令人覺得親切。
他帶我去義大利區的一家小館子。一進門便芳香撲鼻,我知道這裡就像個家。我們進去後,店東跑過來和其安擁抱,兩個人用義大利語互相吼叫,然後白鬍子老闆轉向我。
他吻吻我的指尖,又說個不停。我聽不懂他的話。
“他是說,”其安翻譯道,“如果你願意和他私奔,他會遺棄他的妻子,六個孩子和十一個孫子!”
“告訴他等我吃完再說。”我說。
其安把話轉過去,老人大拍拍大腿,捻捻鬍鬚,滾動眼珠。四十年前他在女入堆里一定吃得很開。
最後我們就座,還沒點菜,老闆便送了幾杯紅酒。
“家釀的,”其安說,“在地窖里,棒極了。”
果然又醇又香,我覺得可以喝上整夜不休。“你怎麼找到這個地方?”
“我出生在兩條街外。當時就有這家店了。一樣的酒,一樣的菜。有些侍者還是老人。一點都沒變,但願永遠不變。”
這裡的海鮮奇隹:蛤蠣、小蝦、蟹肉、龍蝦。我的胃口大開吃個不停,生菜色拉也很好。其安教我如何在咖啡上加一球冰淇淋。真是天上人間!
老闆又送上兩杯酒。我真希望不要離開這裡,我對其安說這頓晚飯實在可口,他失神地點點頭。
“聽我說,阿進,”他說,“你見過海娜蒂嗎?”
“娜蒂?當然見過。”
“印象如何?”
“比較野,是家裡的嬉皮。她和別人全不一樣,可是我喜歡她。”
“你和她相處得好嗎?”
“當然。有天她來店裡參觀拍賣,後來我們一起去吃披薩。”
“嗯——”他望著我頭頂,“我告訴你,她交了些混混。我們對那種幫派特別注意,以防範他們鬧事——例如爆破自由女神像。”
“娜蒂?”我搖搖頭,“我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