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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你的,其安。”我說。

  我們全集合在海家公寓的起居室里,它像個我從未見過的洞窟,也像是個偉大的陵墓。四周是褐絨帷幔,我幾乎想脫下小帽到室內尋找開篕的棺柩。如果有風琴演奏“與主安息歌”,我絕不會感到驚訝。

  在場的有海奇保、妻子瑪萍、已婚女兒明柔絲與丈夫洛達、萬奧森,和一個介紹為王俐南,她是海先生的律師。她和我差不多高,可是比較結實,穿著黑甲必丁套裝。

  大家握握手露齒寒暄,然後各自就座。喬刑警自然地開始控制場面從事詢問。我欽佩他一絲不苟、精明能幹的態度。

  “我想請白小姐,”他說,“依她最佳記憶,仔細說出那天早上包裝運輸錢幣的情況。諸位請不要打斷她的話。她說完後,我再請你,海先生,你,萬先生,說出你們記憶中與她敘述不同的地方。白小姐?”

  我開始再度說出已經記得滾瓜爛熟的故事。我一邊說一邊望著大家,最後看著明柔絲與她丈夫洛達。

  她像是個湯圓,穿著寬大高領的衣服以掩蓋肥胖。她眼睛突出,嘴唇外噘,妝化得很濃。她的頭髮剪短,這是個錯誤。我覺得她像只胖兔子,也許因為她有兩顆大而發亮的門牙。

  明洛達是個嚴肅的年輕人,頭髮早禿,薄薄的從一邊梳到另一邊。面色蒼白,如同一個職業悼喪的人。我記得他一直壓按手指關節,直到他太太伸手阻止。我說明時,忽然想到兩人在床上的可怕情景,幾乎使我說不下去。

  我說完,高興地望著喬其安。

  “謝謝你,白小姐,”他說,“非常完整。”他轉向海奇保。“現在,先生,請你回憶有沒有與她不同的情形?”

  海奇保毫無表情地望我一眼。“沒有,”他決斷地說,“白小姐的敘述完全正確。”

  “萬先生?”刑警問,“有補充或更正的嗎?”

  “哦,我想沒有,”秘書揮揮手說,“事情正如她所說的。”

  喬其安由口袋中取出記事簿和原子筆,寫了些什麼。似乎要給一家一種專業的印象——除了我。然後他仰靠椅背,吁了口氣。

  “好,”他說,“我們來看看,白小姐和萬先生離開圖書室去走廊找裝甲貨車守衛,封好的箱子還在房間裡,對不對?”

  “是,”我說,“事實正是如此。”

  “你們告訴他們做什麼,然後又下街去監督裝車。”

  “不然,”萬奧森說,“白小姐去外面,我帶兩個警衛去圖書室。”

  “哦?”喬其安說,“你帶警衛進圖書室時,海先生還在嗎?”

  王璃南律師開口了,“這個問題的目的何在?”她問。

  喬其安木石般地看著她,“這個問題的目的是查明誰偷了德瑪麗新。萬先生,你陪警衛進圖書室時,你舅舅還在嗎?”

  “嗯,……不,”秘書說,“他不在。”

  警察轉向海奇保,“對不對,先生?”

  “對,對,”他有點激動地說,“全家都集合在起居室,所以我去看看他們。”

  “那天是我生日,”海太太說,“我們有小小的宴會。”

  “換言之,”喬其安說,“錢幣在圖書室,一時沒有人在,後來萬先生帶了警衛來把箱子裝車搬下去。對不對?”

  他望望他們。沒人講話。

  “海先生,你離開圖書室有多久?”

  “一兩分鐘,不會更久。”

  “萬先生,從你離開到回圖書室之間有多少時間?”

  “不會超過兩分鐘。然後我舅舅回來了。他監督箱子裝上推車,我走回外走廊,和白小姐會合,一起下去到街上看箱子裝上裝甲貨車。”

  喬其安在記事本上寫個不停。他抬起頭,“換句話說,裝好箱的錢幣在圖書室里約有兩分鐘沒人看?”

  “你的話使我遺憾,”海奇保以堅定的口吻說,“你說得對,那是我的錯。我不該把它留下沒人看管。”

  刑警不理會他。“先生,你到起居室時,裡面有些什麼人?”

  海奇保面有難色。“記不清了。人們走來走去,有些去廚房檢查送貨來的食物。”

  “送貨?”喬其安疾聲問:“送貨人什麼時候到的?”

  “哦,至少是兩小時前的事了,”海太太說,“都是冷盤。送貨入在白小姐來前就已經走了,後來才開始替錢幣裝箱。”

  “好,”刑警說,“不談送貨人,再回到起居室,海先生由書房來的時候有些什麼人在?你在嗎,海太太?”

  “我在,”她肯定地說。遲疑了一下又說,“大概在。不是全部時間。我常去廚房看潤碧準備的情形。”

  “明太太,你在這裡嗎?”

  “在這裡,”她以一種令人意外的童穉聲音說,“正是坐在現在坐的地方。”

  “哦,不對,親愛的,”她丈夫說,“我們兩人坐在巧克力色長沙發上——記得嗎?”

  “海先生在這房間的兩分鐘裡,他小女兒在什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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