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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報導相當短,不到一分鐘我便讀完了。

  缺失的手指骨現身

  伍德弗

  本報訊:近日,已在肯特郡及艾瑟克斯等多個地區發現部分殘骸的分屍疑案又有了驚人進展。一直以來,警方懷疑這具屍骸屬於大約在兩年前離奇失蹤的約翰·伯林漢先生,如今警方的懷疑已經得到證實。因為在悉德卡鎮挖出的手掌上缺失的那根手指,已經在一座廢棄的水井中尋獲,手指上的戒指經證實為約翰·伯林漢生前一直佩戴的物品。該座水井所在的花園住宅原屬於死者所有,失蹤事件發生時,那棟房子由死者弟弟葛德菲爾·伯林漢暫住。但是後者不久即遷離,之後該屋便一直空著。最近該座房子正在進行整修,連帶清理水井。當時柏傑督察正在那一帶搜索殘骸,結果最終在井底發現了那三塊手指骨和戒指。本案受害者身份至此已經確認,接著的問題是,誰殺害了約翰·伯林漢?

  據悉,死者於兩年前失蹤的當日,警方曾在屋子前面的草坪上發現一個疑似為死者表鏈上掉落的飾物。在那之後死者便杳無音訊。此後案情將如何發展,尚待警方進一步調查取證。

  看完全文,報紙輕輕地滑落到地上。我怔怔地望著里維斯,他坐在那兒什麼話也不說,兩眼凝視著靴尖。怎麼可能會有這種事?太可怕了!我只覺得全身麻木,有好一陣子,甚至無法正常的思考問題。

  “別慌,拜克里。一切還有待時間來證明,我們可別亂了陣腳。先回家去吧!吃一劑安眠藥,加點兒酒,好好睡一覺。這打擊對你來說太大了。”桑戴克冷靜而沉著的聲音把我從失魂的狀態中拉了回來。

  我夢遊似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雖然燈光黯淡,而我也暈眩得厲害,但我還是看見了桑戴克臉上如花崗石面具般的嚴酷與冷峻,這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表情。

  他們二人陪著我一直走到了法學院位於巷頭的出口。這時,一個人匆匆從巷子那端走來。經過我們旁邊時,我發現他迅速回頭瞥了我們一眼。儘管他沒有停下腳步,但借著酒館門口微弱的光線,我仍然認出了他——傑里柯先生。可是看到他我並不感到驚訝,我說不清原因。之前是,現在也是。

  和里維斯、桑戴克握手道別後,我大步向奈維爾巷走去。我究竟在想什麼,我自己也搞不清楚。強烈的意念催促我迅速趕到那兒去,我要去守護她,一場厄運即將降臨在我心愛的那個女子身上,而她對此還渾然不知。在奈維爾巷口,我發現牆邊站著一個高大壯碩的男子,緊緊盯著我仔細打量。但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繼續快步走進了窄巷。我在那棟老房子的院子門前停下,仰頭望著圍牆上的幾扇窗戶。屋內一片漆黑,看來人都已經睡了,這讓我安心不少。後來我繞到房子面對新街的一側查看了一番,發現有一個壯漢正在四處閒晃,而且打探似的望著我。我轉身回到巷子裡,再度來到那所老房子的院子門前,準備重新查看一下它的窗口。不料一轉身,發現剛才那名男子就站在我背後。原來這兩個人是便衣警察,一陣驚恐之後,我終於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一股莫名的憤怒湧上心頭,我甚至萌發了一種向這兩個入侵者宣戰的衝動,所幸這股衝動很快便消退了。我馬上裝出一副安然無事的樣子走開了。

  這兩名警察的出現仿佛已經為正橫在眼前的災難以及恐怖的現實作好了鋪墊,想到這兒,我不由得直冒冷汗,耳鳴得也厲害,接著步履蹣跚地轉向了菲特巷。

  第18章 無辜的幽靈

  這些天一直都不安寧,處處都充滿了惡夢和陰鬱。我拒絕接受露絲向我下達的“逐放令”,因為我不想在她遇難的時候離開她,我是她的朋友,至少目前還是如此。後來,她也終於認清了現實,默許了我再度自由進出她的家門,而且還對我表示感激。唉,可憐的女孩!

  事已至此,艦隊街的報童們每天從早到晚不惜體力地嘶喊著這則新聞,市民們也目瞪口呆地望著驚悚的海報,一窩蜂地搶著揭露關於這件事的“駭人內幕”,這也算不上什麼秘密了。

  好在,罪名還未正式成立。可是兩年前關於失蹤事件的報導因為再度上報,而引發了一系列離譜的猜測和評論,這讓我氣得咬牙切齒。

  不得不承認,這段充滿磨難的日子會成為我這輩子揮之不去的記憶。我想我絕對不會忘記當我偷偷瞄著街上的海報時,胸口上那股沉重懸宕的壓力。不過,時間久了,在奈維爾巷巡邏的那些警察在我眼中竟也成了一種慰藉,至少表明事情還未真正爆發,儘管他們的存在對露絲來說是一種莫大的威脅。但後來,我們甚至也開始有了很有默契的眼神交流。我猜想,他們可能也在為她和我感到難過,可是因為工作的關係,又覺得很無奈。

  我一有空便往伯林漢家跑,這差不多已成了我的習慣,儘管這裡比任何地方都更令我心痛。我努力裝出一副開心的樣子,像以往那樣談笑自如,甚至假裝和奧蔓小姐拌嘴。可惜,這些都是在白費工夫。尤其是最後這個,更是失敗。原本妙語連珠的奧蔓小姐,有一天突然情緒失控,伏在我胸口低聲啜泣起來。沒辦法,後來我不得不放棄在這方面的努力,重新面對現實。

  老房子裡總是瀰漫著一股低迷沉悶的氣氛。只見可憐的奧蔓小姐沮喪著臉,不是樓上樓下地奔忙,就是窩在房間裡整理她的國會請願書——如果我記得沒錯的話,它的內容是主張任命女法官來處理離婚及婚姻相關的訴訟案件——可惜的是它始終躺在她的桌子上,沒有任何人簽署過。至於伯林漢先生,他可能是因為過於憤怒和驚慌,精神越來越差了。唯一能夠保持鎮靜的反而是露絲。她的談吐舉止沒有絲毫改變,或者說,她又恢復到了我最初所認識的露絲——恬靜自持而沉默寡言,一貫的友善裡帶著酸澀的幽默。但即使是這樣,有的時候她還是難以掩飾她的愁容以及對未知命運的掛慮。只有在我們單獨相處時,她才會褪去矜持,露出甜美溫柔的一面。看著她日復一日消瘦憔悴,我心如刀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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