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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循眼皮子一跳,心想葛四老爺從哪裡聽說皇帝將葛五國舅送到順天府的,忙驚訝道:“怎有人膽大包天,就敢抓了五國舅?四國舅放心,沒兩日,待那膽大之徒知道抓的是誰,定然會將人好端端的放回去。”

  葛四國舅早先聽說太子來了何家,便當何家人知情,如今見何家老少俱是一聽到這話就呆愣模樣,心裡一時不確定何家人是不是有意裝不知道。顧不得多想,便堆著笑說道:“賢侄,總歸是我那一把年紀的五弟沒出息惹出事來,賢侄只管將我的話捎給五弟就是了。”

  何循忙道:“不過是一句話,算不得什麼。只是五國舅當真送到我們衙門了?”說著,看著天色,心想當是自己離了衙門那會子的事了。

  葛四國舅忙哭喪著臉說道:“可不是麼,雖不知道他到底犯了什麼事,但想來該是件大案子。”說著,唯恐說漏了話,便不言語,只將帶來的匣子推了過來。

  何循推辭不敢收。

  葛四國舅留下東西,拋下一句:“還請賢侄多多照料我家五弟跟侄子們。”說著,便要告辭。

  何侍郎、何大老爺不敢留了葛四國舅東西,推讓了半日,因葛四國舅走得急,且葛四國舅的人不敢接了東西,於是那匣子就留了下來。

  何大老爺打開看了,見裡頭是一疊銀票,少說也有個上萬兩,於是就茫然地看向何循,沉聲問:“循小郎,這是怎麼一回事?”

  何循見何侍郎也看他,便將昨晚上的事說了,隨即拿了匣子,說道:“葛家人裡頭這葛四國舅哪裡說得上話,這會子葛家人當家人都不出面,偏葛四國舅送了銀子來,還要照料葛五國舅的妻兒,據我說,這次不光是葛五國舅不聽國丈的話跟莫家勾結,連帶著就連葛四老爺也攙和進去了。”雖是兄弟,但這會子不說救人,只說照料他家裡人,可見葛四老爺是拿了這話威脅葛五老爺呢。

  何大老爺擰著眉毛不言語,何侍郎也板著臉,說道:“只管秉公辦理,不要照顧葛家人。”

  何循說道:“兒子明白,如今兒子將這匣子給太子姐夫送去。”說著,心想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帝將葛五國舅送到順天府這邊來,是想叫柳孟炎給葛家人定下什麼罪名?抑或者,若是太子一系包括柳家何家葛家黎家都是自家人,如今皇帝將葛家人送到太子自家人手上,到底是要偏袒太子一系,還是要太子身後的這群自家人自家鬧起來?

  143何患無辭

  柳檀雲早先說要藉此看看皇帝對太子的心思,如今,皇帝就跟早知道柳檀雲的心思一般,直接將葛家的人送到柳孟炎手上了。

  何循歪著頭,半日想不明白皇帝的心思,暗道葛家這事,柳孟炎就是用不知者無罪這道理放了葛家人也無妨,畢竟葛家這回當真“無辜”的很。但柳孟炎敢不敢放了人,還得看他怎麼揣測皇帝的心思。

  這般想著,何循便急趕著將匣子給太子送去,到了二重宮門那邊,等來了太子的親信太監,將匣子給他,並交代了幾句話,便又回去了。

  卻說這匣子到了太子手上,太子拿了這匣子翻看,數了數攏共有多少銀子,臉色不由地陰沉下來,原想著當是葛五國舅為老不尊領著兒子侄子借著護送葛老夫人的屍骸藏了莫家的銀子,如今看來,葛家攪合到這事的人還不在少數。如此,因心裡氣葛家拖累了他,於是便拿了這匣子去見皇后。

  皇后乍然看到這匣子,心裡頗有些不以為然,說道:“你四舅不過是想著人關押在柳孟炎手下,因想著何循也在那衙門裡,因此才送了銀子請他關照你五舅罷了。這等事都是常有的。”

  太子冷笑道:“母后莫以為兒臣不知葛家的事,葛家裡頭哪一件事能輪到四舅出頭?”說著,咬牙切齒道:“定是四舅、五舅見葛家出了個皇后娘娘出了個太子,好處卻沒叫他們沾到,因此心裡不忿,存心要幫著外人對付兒臣。”

  皇后聞言一愣,忙道:“太子怎說這話?葛家人對太子可是一片忠心。”

  太子冷笑道:“一片衷心?既然忠心,為何本宮吩咐下去的話無人照辦?定是上頭的國丈等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當這事是小風小浪,於是放任四舅、五舅跟莫家人來往。興許他們昨晚上還等著事後分銀子呢。”

  皇后見太子竟連國丈也疑心上了,一時氣噎,但也知這會子太子心急的很,且又是葛家理虧,於是重重地喘息之後,又柔聲問道:“那事到如今,該如何處置這事?難不成要放任你五舅還有表弟他們不管?”說著,因想到自己身為一國之母,哥哥卻被關押在大牢里,就覺若是葛五國舅被重罰了,連帶著她的臉面也要丟盡。

  太子沉默不語,隨後問道:“敢問母后,田貴妃的諡號選定了?”

  皇后答道:“陛下給選了純、平二字。”說著,想到葛五國舅這事到底是要由著柳孟炎處置的,便道:“太子不若吩咐柳孟炎將國舅這事高高抬起……”

  太子閉著嘴不言語,只將手指重重地敲在那匣子頂上。他便是再蠢頓,也看出老世家之中,除了何家這樣韜光養晦且人才輩出的人家能得以保全外,其他的,比如顧家、付家、廖家,早樹倒猢猻散了。因此,不論田家是否是要算計葛家,總歸,在皇帝眼中,葛家是沒有存在的必要了。雖葛家如今沒有勢力去招惹皇帝,但先前聽聞太后說起當今皇帝還做著王爺的時候,初初成了葛家女婿,因葛家看不上當今皇帝,便很有些冷落了他。青年之時,皇帝是豁達之人,不計較葛家在他沒登基之前的事,但如今皇帝日益年邁,誰能保證他心裡沒有個秋後算帳的心思。如此一思量,太子心裡便存了要順著皇帝的心意一舉剷除葛家的心思,於是將手從匣子上收回來,勸皇后道:“母后切莫再說這話,柳孟炎雖不是剛正不阿之人,但說起來,他最是對父皇忠心不二。因此,想來不管他如何處置國舅等人,都是父皇的心思。”

  皇后嘴角用力地抿著,聽太子這話是叫她不管如何,不能記恨柳孟炎,便說道:“陛下心裡……”

  太子拿起匣子,說道:“葛家雖是兒臣外祖家,但這次葛家做得太錯,兒臣不能見死不救,卻也不能為了救葛家不管不顧。只請母后稍安勿躁,切勿向太后、父皇替葛家求情,就由著兒子來處置這事。若是父皇心裡有意要寬宥國舅,兒臣自是要保國舅周全;若是父皇……還請母后莫怪兒臣無能。”

  皇后聽太子說來說去還是凡事都要看皇帝的心思,於是遲疑地說道:“至於你四舅、國丈的事,日後別再提起了,不然將葛家剩下的人牽扯出來,豈不是叫人看了笑話?至於你五舅,不能救就罷了,千萬不能因為他一個,再將其他人拖下水。”

  太子嘴上答應著,又反覆說萬事端看皇帝的心思,待皇后答應不擅自做主地向太后、皇帝求情後,便又陰沉著臉,拿了匣子去給太后看,待見了太后,便一臉氣憤地說道:“皇祖母,您看看,這葛家竟是沒一個好的。不獨關在牢里的老五,其他人也難保乾淨!竟是沒一個聽著孫兒的吩咐辦事的。”說著,便又坐到太后身邊,似是等著太后拿主意一般。

  太后瞄了眼那匣子,眯著眼說道:“老七離京了?”

  太子說道:“還沒,這連天下雨,他們是等著天晴了再走的。”

  太后嗤笑一聲,說道:“這下雨悶得很,叫老七媳婦進宮來陪著我說話。”

  太子答應著,見太后不提葛家的事,猶豫著說道:“皇祖母,那葛家……”

  太后說道:“葛家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拖累你也是遲早的事。但如今,葛家老五被你父皇綁了,既然綁了人且送交順天府,可見,你父皇將這事鬧得沸沸揚揚,是不會輕易放過葛家了。且何家循小郎一個小兒都能看出這事還牽扯著葛家其他人,其他那些老滑頭焉能看不出?不過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因覺葛家畢竟是你外祖家,唯恐你母后事後怪罪,因此不敢向你勸諫罷了。葛家人又非什麼傲骨錚錚之人,稍一動刑,必定要將其他人說出來,如此,葛家上下誰也逃不了。”

  太子忙道:“皇祖母英明,葛家這次斷然是逃不了了。但若是這事牽扯到孫兒……”說著,又等著太后給拿主意。

  太后笑道:“不可讓柳孟炎來給葛家人定罪,柳孟炎乃是能臣,若是叫你母后記恨他,日後少不得要斷你一臂。如今,你且自己個大義滅親,告發了葛家吧。如此也能先發制人,免得旁人給葛家定罪後,你想翻身也不能了。”

  太子原本心裡就想著斷尾求生舍了葛家,但畢竟是自己外祖家,又怕無顏再面對皇后,因此不敢自己出面,這次到太后這邊來,也是因心知太后是恨不得一舉殲滅葛家的,於是心裡盤算著請太后出手滅了葛家。如此,一來誰也說不得他薄情寡義,二來,皇后也怪不到他身上。如今太后說了一通,又是將這事推到他頭上,於是有意為難道:“若是如此,只怕母后她心裡不自在。”

  太后笑道:“就是因為這,其他人才不敢這般勸諫你,也就我這不知道什麼閉眼的老東西才敢大著膽子跟你說。你跟你母后說,就說都是我的主意,叫她要怨就怨我吧。至於定什麼罪,你去尋何家商議商議去,他們家人主意多。”

  太子忙答應著,見太后笑眯眯的,心想葛家沒了,他就只剩下黎家這“外祖”家,便是皇后怨太后,他這太子也沒膽量怨恨黎家;且太后指明叫他跟何家商議這事,定是想叫皇后連著一併怨了何家。若是皇后連何家、黎家兩家都怪上了,做出什麼事來,那皇后在宮裡可就被太子妃、太后上下夾擊,再無還手的能耐了。

  雖想著皇后日後在宮裡該要度日艱難了,但又聽太后反覆說起若不先發制人搶先給葛家定罪,日後少不得要被動地等著被旁人拿捏。因此,太子雖有些不情願,但也決定依著太后的話做。

  太后見太子沒有異議,便說道:“老八喪母悲痛欲絕,幾日粒米不進,恰外頭連日下雨,一群逢迎拍馬之人便說老八這是孝感動天,竟拿了這個勸諫陛下追封田貴妃為皇貴妃。老七的母妃的忌日還有半月,留了老八在京里,待他母妃忌日之後再走,我且叫眾人看看,什麼叫做真正的孝感動天。”

  太子心裡一跳,雖知太子後要拿了老七逸王來打壓八皇子,但此舉卻也能增加逸王的名望,因此心裡又有些不甘心。饒是如此,但因眼下要滅了八皇子的氣焰且到底是太后的主意,太子忙謝過太后,從太后宮裡退出去後,便又去信給何家,請何家人拿主意該給葛家定下什麼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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