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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寇坐姿筆直,搓搓手問,“抑鬱症嗎?”

  大夫點頭,“對,服用藥物的話,應該是重度了,建議去做心理治療。”

  他腦中一片空白,真的,沒法形容,就是,難受,比知道自己有病還難受。

  “謝謝醫生。”

  擁擠的走廊里,有個穿著黑風衣的男人停在白牆邊點顆煙,明明沒風,卻攥著打火機點了兩次,還沒等抽呢,這頭過去個護士,“這兒不讓吸菸,掐了。”

  男人抬起的眼中晦澀難懂,忙走幾步按了,連同打火機和半盒煙都扔垃圾桶里,轉身進電梯。

  十五樓的住院部,醫生給點的葡萄糖和稀釋藥性的點滴,邵寇一直看著,別讓他亂動,等著拔針了,才趁空去趟廁所解決防水問題,沖水開門,一眼就瞧見空空的床和窗前站著的穿著病號服的男人,“你醒了,餓不餓?”

  邊牧正沉浸在美麗的夜色中,真高啊。

  “手還挺涼,我給你倒杯熱水喝吧,嗯?聽見我說話了嗎?”

  邵寇於他身後交叉的握著他十指,語氣溫柔貼心。

  前面的小畫家還是沒說話,他現在是清醒的,透過玻璃能看見後面的那個老男人焦急的表情,太真實了,但他就是知道,這個人是他幻想出來的,一揮手就會破滅無蹤,閉上眼,復又睜開,活著太累了,他對抗外部世界的本能封閉方式已經失效,痛苦加深的心臟已經完全負荷不住,或許,可以換一種終極的防禦了,這種防禦最快捷,最有效,也最徹底,從這麼高的樓上飛下去,一定很爽,乘風飛翔的毀滅吧…

  他打開一扇窗戶,外邊有個短的緩台,眼神定在那上頭,冷風呼呼的灌進來,後面的邵寇大跨步上前關嚴,摟著他腰往床上帶,“都快入冬了,開窗幹嘛?”

  邊牧被按在床上,聽見他問,嗤笑出聲,“你不想讓我死?”

  這一句疑問,兩個男人都聽的清楚,卻沒人回答,直到過了好久,邊牧撇嘴的嘲笑,“怎麼可能呢,他是完全無所謂的。”

  站著的男人如同石膏僵硬不動,只聽他一會兒說一句,隔好久又說一句的自言自語,“對了,你是我臆想出來的。”

  “所以,是我的潛意識,哈,原來我還抱有這麼大的期待呢,真他娘的可笑。”

  “可笑啊,邊牧。”

  突然,他站起來蹲下翻抽屜,醫院的抽屜里放的是洗漱用品,等著所有東西都被狂亂的掀翻倒到地上了,男人才支撐著手臂虛脫的跪在原地,緩慢的回頭看了眼時鐘,又看了眼一直盯著他的邵寇,目眥欲裂的用喉嚨嘶吼,“哈哈哈,你高興了吧,馬上就可以走了,馬上就可以不伺候我了,解脫了我,你很輕鬆吧…”

  邵寇同樣跪下,挨著他一步之遙,卻如隔著千山萬水。

  “我沒有高興,真的,我每一天都在想你,我在拼命的早點回來找你,相信我,好不好?”

  他只想讓小畫家恢復正常,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離開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創傷,真的,他不知道…

  邊牧怎麼會相信呢,繼續大笑著嘶啞著,“你別高興的太早,我有好多藥,只要我一吃上,你就不會離開我了,即便你是個假的,我也要留住你,我就是個這麼死皮賴臉的人。”

  對面的男人這次徹底僵住不動了,腹部的雙手攥緊,全身緊繃著不會動。

  “邵寇,活在我想像里的你,真好。”

  作者有話要說:  邊牧:今天有點悲傷。

  邵寇:為什麼?

  邊牧:因為,下雨了。

  邵寇:下雨好啊,莊稼都旱了。

  邊牧:不好,你沒看見桃花都被打落了嗎?

  邵寇:呃,它比較輕吧,你看,就是因為它吃飯吃的太少,所以下一點點雨就餓暈了,你可得多吃點兒。

  邊牧:哦,這樣啊,行,那我想吃臊子麵。

  邵寇激動:得令。

  第88章 畢生

  “邵寇,活在我想像里的你,真好。”

  反言之,現實中的人,卻沒了顏色。

  邵寇最終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在沙發上的,轉頭看著病床上呼吸平穩的男孩,蜷縮著身體捂著心臟大口喘氣,腦中反覆的回放剛才的片段,就是因為他,小畫家才變成這樣,那麼,他做的到底是對還是錯,他救別人的同時,又有誰會來救救他心愛的人呢,太諷刺了,這一切。

  早晨照舊升起的太陽是正常的,懷抱著溫暖世人的心,高掛在天空上,邵寇用邊牧的手機查詢了一夜的抑鬱症,煩躁的抹把臉,站起來給他父親打個電話,那頭的老邊總很快接聽,兩人說了很多,直到下午邊牧醒了,看見床頭一左一右的男人,迷茫的坐起來,有點搞不清楚情況,“你來幹嘛?”

  老邊總此時已經卸下了嚴厲,孩子真的經不起折騰了,頭一次語重心長的關心他,“我們去看心理醫生,好好配合,一切都會好的。”

  啥玩意?

  邊牧直接蹦下床,看著身上的病號服和手上的針孔,真晦氣,怎麼又進醫院了。

  “用不著,您忙吧。”

  他自己有病沒病,他心裡頭清楚,就是對事有點悲觀,沒啥需要緊張的。

  老邊總給對面的小伙子打個眼神,意思是你還不痛快獻殷勤去,傻站著等飯呢。

  “那也行,反正邵寇回來了,能好好照顧你,有問題趕緊通知我,有空你們倆回家吃飯。”

  邊牧疑惑回頭看著兩人,斂下眼睛默不作聲,他爹能看見他,這麼說,這貨是原版的?

  小畫家非得要出院,邵寇給辦了手續,開車往別墅開,副駕駛位的邊牧揪著椅套上的小線頭問,“這段時間,你去幹什麼了?”

  旁邊的男人專心開車,眉頭的結一直沒松,聽見他問,解釋說,“我出國了,去調查案子,你放心,我以後不會再走了,已經跟領導打了辭職信,下半輩子保證陪著你。”

  還真是正經事?

  “你是可親可愛的人民警察?”

  怪不得身上總痞里痞氣的,一股不服輸的蠻牛勁兒。

  “我是你一個人的可親可愛,對不起,之前沒跟你說。”

  徹底坦白的好處是,以後少了爭執,邵寇不想再為了這些已經發生過的事情困擾。

  “那,你為什麼?”

  警察為什麼會呆在他身邊這麼久呢,對了,賭場?

  他看新聞了,前一陣子的重大事件,雖然震驚,但卻心無波瀾,程度的罪行因為捐款和個人名譽得到緩刑機會,他還幫著找過律師幫忙申請,程度的養父才是主謀,所以挺好辦的。

  邊牧無所謂的笑笑,是啊,世界上哪來的偶然,一切都是人為。

  “因為你是我的第一個嫌疑人,我不怕跟你說,當時我是故意把你家大門給撞的,故意接近你,但是,能愛上你,確實挺意外的。”

  確實意外,想想以前,想想現在,像兩個世界的事兒,“你現在是個嚴重失信的人,知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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