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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自認為兩人已經到達了更深層次的一種友誼,沒什麼顧及,再說,他說的也是老大的實話啊,滿打滿算就是三分鐘。

  而邵寇這會兒的心理也是複雜的,他雖然能接受的了自己會對個男人動情的事實,卻不代表他會接受自己是個同性戀,這其中還是有差別的,動情,可以對男人,可以對女人,他知道自己的病灶,所以,也沒什麼改良的方法,此刻,邊牧的一句話,讓他意識到,不簡簡單單是動了情,不簡簡單單的是對著個男人動了情,打臉的是,他把這個人給具體化了,具體成一個漫長的過程,具體成這個男人不再存在於夢中,而是真實能觸碰的,他一直對自己太有自信,以至於忘記了,他也吃五穀雜糧,只是個凡人罷了。

  時間會無限的堆疊,一點一點的壓垮你。

  男人也並不都是胸大無腦的,有些人天生就對各種境況具有特殊的感知能力,邊牧最開始把這人定位成一個相當粗糙的農家漢子,這會兒,突然就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這樣的一個男人,為什麼會沒投入到大城市的懷抱里打拼,而選擇憋屈的呆在這個破山溝里呢,他產生了前所未有的探尋的興趣,想知道他的過去以及所謂的從前。

  “哎,我發現你,對生活的態度真的很認真,你平時都不和朋友開玩笑的嗎?或者聊點,女人?”

  男人坐一塊了,尤其是還沒結婚的,自然就是那麼幾大類話題,一個產業,另一個自然就是女人了,他不像是個寡言少言的,難不成跟他沒放開?還是,他自己的問題,有點心太大,醉酒之後讓一個男人給擼了,是得有多震驚?

  兩個男人,兩個空紅酒瓶子,到了最後,只為糾結這麼一個問題,卻直至後半夜也沒整出來個結果,索性各回各屋,各睡各的覺了。

  雨後的早晨是高冷的,帶著瑟骨的冷,邵寇剛拉開門,就被冷氣襲擊的哆嗦下,快步如飛的回屋又套上那件衝鋒衣,把帽子拉緊,噔噔噔的一溜煙兒跑遠,這的人,大多數夜裡睡的早,醒的也就早,沒事出來遛彎看看自己家菜地的多的是,挨個打完招呼,聚一塊誇誇做豆腐的他家出了個大學生,前途無量啊,前程似錦啊,諸如此類。

  邵寇擱後邊站著,聽著一耳朵往超市里去,老闆娘正準備把鵝蛋醃上,蹲牆角刷罈子呢,聽著門有動靜也沒回頭,估計是來串門的,今個兒準備關門去喝酒熱鬧去,都早早的起來準備吆喝運動起來,大嗓門喊了聲,“你們別成天把牛吹上天,然後臨場退縮,丟人。”

  “嬸子說誰呢?”

  邵寇從前院低著頭過來,老闆娘這才鬆手打量他一眼,嘿,這小子,“你幹嘛,穿個一身黑,去,換了。”

  你是老烏鴉呀,喜慶的日子,穿的像給人家奔喪。

  “嗯?我沒注意,待會兒回吧,我先搬幾箱子啤酒?”

  一早晨就著急幹活,也就只有這個傻小子了。

  她倒也不客氣,“去吧,先搬十個,不夠了再拿,對了,那頭炒的瓜子和花生你拿兩兜子。”

  土道有點濘,邵寇習慣性的想把鞋上的泥刮刮,後又一想,算了,就這麼趟得了,等著回去刷吧。

  一手提一個箱子,往村口的飯館去,門口站著幾個大爺大娘的閒嘮嗑,打遠瞧著他,“嘿,小寇子,吃了嗎?有油條和豆漿,快放下來喝一口。”

  “行,我先把酒堆進去。”

  飯館的叔去城裡買菜去了,也沒個幫忙的,邵寇幫著把米泡鍋里,回身繼續搬啤酒。

  邊牧昨天喝了點小酒,睡的挺好,腳一蹬薄被就掉床底下了,可見戰況多麼的激烈,這睡覺的德行也是沒誰了。

  小混蛋昨個暈車,都沒趕上兩個主人拼酒就趴窩裡呼呼大睡了,今天早起它又覺得心累,一直就仰臥著不動彈,瞧見門被拉開,眼皮懈怠的翻轉,長的再帥也勾不起來寶寶起身的欲望了。

  “喲,怎麼翻白眼了呢,不會是中毒了吧?”

  這小破狗頭一天不歡騰,還覺得有點空蕩呢。

  門口立的男人今天依舊穿的淺卡其色的針織衫,彎腰撈起來沉手的小肉球子,摸著後背的皮毛,聲調難得的溫情,“抱抱你,看你這麼餓的份上,小混蛋,你是不是有點孤單,要不,給你提前預定個媳婦?”

  這個主意挺好,抱著它直接下樓出門,正巧碰上提著兩箱子從超市出來的邵寇,剛才覺得熱,脫了外套,裡頭是個白色的半截袖,配著一腳的土和崩的全是泥點子的黑褲子,簡直,不要太挑戰人潔癖的底線餵。

  果然,嫌棄正常,毒舌依舊,“你從泥里滾出來的啊,直接脫了扔垃圾桶。”

  懷裡的小混蛋眼珠瞪他一眼,廚師不合格,早起沒飯香,活該被帥帥主人罵,就是我,也想送給你一個字,哼。

  “我等會兒送完了回家換,你怎麼起這麼早?失眠啦?”

  邊說,邊往一人一狗跟前湊,結果自然再次遭到了炮轟,“你像跪地上要飯的,我家沒吃的,請另尋吧,俠士。”

  對,沒吃的,就是有,也都是本寶寶噠,不給你,小混蛋突然衝著土道上站著的漢子呲牙,心理活動非常之活躍。

  “貧僧帶發出家,法號白喝,施主還請放寬心,我只要一碗清水便好。”

  腦迴路是日了啥,導致這般清奇,像兩個大傻子似的,還白喝,你怎麼不白吃呢?

  邊牧沒控制住自己上揚的嘴角,如此刻的陽光傾灑,帶著金邊的繼續跟隨他的話題前進,“你來的時候沒瞧見村頭的那條河?裡頭水有的是,而且還自帶著海鮮味兒,你想喝多少都行,我為你指指路,快去。”

  伸手指著前面,趕緊走吧,拎著兩箱子啤酒站著說話不腰疼是吧,這傢伙,真是蠢到家了。

  “那貧僧就此別過,施主且回。”

  邵寇也是揚著嘴角,雙臂微泄,轉身挑點稍微乾淨硬實的地方走,挨個貼牆角擺上了,舀了袋新磨的豆漿,鉗了四五根油條,想想又抓了幾個包子,也不知道是什麼餡兒的,要是回去小畫家不愛吃,他就撿剩勉強吃了吧,一個人的份,兩個人的量。

  二層樓的外牆壁鑲的紅白相間的長條瓷磚,被雨水沖刷的像迴光返照,漂亮的閃著亮光,邊牧坐在茶室里轉著檀香珠子念心經呢,木質的拉門敞著,籬笆院裡有點新冒出來的翠綠的葉子,紛紛張開翅膀吸風飲露,追求茁壯成長。

  邵寇直接把鞋脫在外頭,褲子總得進屋換吧,穿著襪子四周環顧了一圈人影,這人,不能又上樓補覺去了吧,該封他個睡神,一天睡十二個小時的神經病。

  轉個彎,瞧見茶室的門開著,瞬間瞭然,腳步放輕,站在門口朝里瞧,果然,一片明媚中,淡色的人影端坐著,聲音沉迷且啞光,雙眼閉闔,徐徐而念,他真的,是個反差很大的男人,宜靜宜動,宜怒宜嗔,雖然表面上是個地道的逐光者,卻身處於魔窟暗影,帶著傷痛臨世。

  “我回來了,先吃飯?”

  邊牧於一片虛無中掙脫出來,因為,有個人在他耳邊說,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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