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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誰又會看得上或者說想得到,區區一個毫無血脈關係的養子,會成為他人生中最大的妨礙和坎坷呢。他甚至有些看不上,羅允孝在軍中的那些小動作。

  結果在這麼一點疏忽大意,或者說他的過度自信之下,幾乎折損和失去了絕大多數的親隨和支持者。羅允孝僅憑手中一個營就悍然搶先發動,清洗和控制了已故羅湛基身邊的守衛力量,然後以緊急磋商為名,設下局來請君入甕。

  若不是對方的倉促布置還有不少疏漏和破綻,而在人心惶惶的大軍之中,是在還有不少暗中同情他這個家老,或是有所淵源故舊的人,在暗中放水,讓他使了個金蟬脫殼的把戲,才得以逃出生天。

  而不是向想那些支持自己的部眾和將領一般,被那個心狠手辣的便宜侄子,給一股腦兒的扣留下來,然後,運氣好的話就此暗無天日的終其一生,或者在某一天隨隨便便的迎來自己的死期。

  一路逃到新城,又通過內應叫開城門,在故舊的幫助下挾制主了駱秉聲,這才奪去了這隻偏師的軍權,有初步立足之地和底氣。

  羅肅先公然反亂之後,他並沒有第一時間表態,而是保持了沉默,現在看來這也是一步敗筆。

  他本想在新城暫且做壁上觀,看著某種笑話和事態的發生,這樣無論羅允孝的大軍,還是羅肅先的亂黨,那一邊取得勝利,他都有機會成為改變力量對比的那個重要籌碼。

  乃至,以撥亂反正的面貌,帶兵出現在遼城之下,進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但沒有想到,羅允孝居然這麼快就贏了,還贏的如此的乾淨利落,這樣的話他就不免有些壓力山大起來。

  但他還是按捺住了自己鋌而走險,半道擊之的心思和誘惑。

  因為,他更想看到,這個在本家毫無淵源和人脈,幾乎是兩眼一抹黑的羅允孝,在掌握了名義上的最高權力和地位之後,又會如何在難以服眾下的肆意妄為,而在各種天怒人怨的群情沸沸當中作法自斃。

  最不濟他也可以以調和者的身份帶兵介入,在本家那些海道遭到清算和報復的人們,裡應外合的配合和呼應下,名正言順的與之分庭抗禮。

  但是他再次失望了,或者他高估了本家那些人敢於跳出來,公開抵制和製造麻煩的勇氣和決心;他們似乎已經被叛黨的屠刀,給打斷了脊梁骨,又被羅允孝裹挾大軍而來的赫赫聲勢,給嚇破了膽魄;

  甚至私底下連陽奉陰違的手段,都沒有多少見效或是付諸行動的,反倒是各種人頭被砍了一排又一排,而屈服在了對方的淫威之下。

  而且,他還有內線消息說,隨著逐步本家穩定下來。

  據說羅允孝已經有餘力抽出手來,開始大張旗鼓的清算,除了本家之外;牽連進叛亂,以東寧、定襄、梁河兩軍一鎮為代表的地方勢力,並且派兵掃蕩他們相關人等的封地和產業,而在叛亂中勢力收到重創的這些地方,甚至沒有能夠抗拒和逃避的存在了。

  短短十多天內,梁河鎮的六個軍府,東寧軍的五處屯堡和駐泊營地,定襄軍的駐地襄城,都已經宣告重新納入遼城方面的掌控之中。

  而作為本家最重要外援的淮東軍,停留在建安州的那隻人馬也動了起來,在本家信使的引導和帶路下,向烏骨水流域進發了。這明顯是威壓和震懾東南之地的那些附庸諸侯,為本家解決某種後顧之憂。

  雖然不知道為此,本家方面又是付出了怎樣的代價,但毫無疑問的是,輿論和形勢的力量對比,就再度出現了重大的變化。

  這就不免也波及到了他的麾下,悲觀失望的情緒和對前景的迷茫,普遍出現這些原本從本陣中分出來的將士當中;

  雖然他的親信努力的彈壓和約束,但是各種與他不利的傳聞和謠言,還是不可抑制的在私下流傳起來。

  甚至有一種急速流傳的說法,若不是被出於一己之私的他,強行裹挾了這支軍馬,而做出分裂自立的舉動,只怕大伙兒都是光複本家的有功將士,而在遼城裡坐享各種犒勞和獎賞了。

  而不是在這裡啃乾巴巴的戰地口糧配額,吃他娘無謂且莫名其妙的苦了。

  他當然知道這決計是對方的策略和手段,但居然一時之間在名分大義和日常資源上,也沒有很好的對策和舉措。

  時間拖得越長,甚至就連他自己和手下親信們,也越發沒有什麼底氣了。因此,不止有人多次建議過,是否尋找一個合適的渠道,與占據優勢的本家方面進行接觸和溝通。

  嘗試以比較體面的形式,結束這種尷尬而憂心無望的境況和局面。哪怕就此放低身段,捨棄掉一些實質的東西,也未嘗不可以的;比如請辭家老的身份,放棄都督的頭銜。

  因為顯然時間和大勢在對方那邊,因此對方對他的私下努力,也不就甚著急,甚至不遺餘力的往下壓制了。

  特別是兩代藩主一起發喪的消息,隨著信使的快馬傳送八方之後,羅湛容所在的新城,就不可避免的陷入越發窘迫的孤立當中了。

  雖然他還有堅城和足夠堅守下去的糧草,但守軍卻已經沒有了,更多繼續戰鬥下去的理由和鬥志了;更別說也沒有後續來源的錢糧補充,他具有的這座重鎮,也不過時一座死城而已。

  因此,他能夠接受的心理預期,也再次被一步步調低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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